|
▼
書摘 1
第一章 進入華爾街
二十二歲的年輕人大多會積極規劃自己的事業，然而魏爾在這個年紀時，卻得面對一敗塗地的人生。在一個令人筋疲力竭的晚上，他原本以為已是囊中之物的未來突然土崩瓦解。他想加入家族事業的夢想幻滅，他鍾愛的母親突然必須獨自面對人生，他將無法與同學一起畢業，而他最想白首偕老的女子也奉命與他分手。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父親麥克斯（Max
Weill）有天晚上外出抽菸，從此一去不返。
家族事業夢想破滅
對魏爾來說，就是因為他長久以來一直努力追求功成名就，因此如今的失敗顯得更加痛苦。魏爾從小在布魯克林的班森赫斯特區（Bensonhurst）長大，又矮又胖的他很容易被人欺負，只好躲到母親的保護傘之下。他又害羞又內向，因此在學校沒有什麼好朋友，他因為未能強烈展現男子漢氣概、挺身維護自己的權益，而常被帥氣又外向的父親責罵。他真正的朋友是非常祟拜他的小妹海倫（Helen）。每到夏天，他們兩人會到祖父母的農場，在地上挖出蟲子到池塘去釣魚。
魏爾十四歲時，進入祖父母農場附近的皮克史吉爾軍校（Peekskill Military Academy），從那時起一切似乎開始轉變。學校重視體育和智育，因此讓學生從早到晚都排滿活動。才五呎九吋高的魏爾無法加入足球隊，但他靠著早年在夏令營學到的網球技巧，竟然贏得許多校內比賽，連他自己都很意外。他成為校隊隊長，甚至參加青少年戴維斯杯（Junior
Davis Cup）網球賽。此外，魏爾也發現自己喜歡學習，而且擅於學習。魏爾在體育及智育表現優異，卻一直未能成為學生幹部或是風雲人物。畢業時，高年級生會預測同學們的未來發展，當時沒有人預測魏爾會有非凡的成就。他告訴同學自己會到父親的鋼品進口公司幫忙。他在學校裡發表的一篇短文中，把自己描述成「超豪華鋼板公司」的老闆，在全美擁有五家工廠。
魏爾的父親麥克斯的公司名為美洲鋼鐵公司（American Steel Co.）；這是麥克斯的第二個事業。麥克斯和許多東歐裔的年輕猶太人一樣，首先進入成衣業，他憑著英俊的長相、風流倜儻及海派的交際手腕，成為擁有很多死忠客戶的女裝裁縫。他在一九三二年娶了愛塔（Etta
Kalika），然而兩個人的性格南轅北轍。裁縫的生意很好，但麥克斯仍希望找到下一個發大財的機會。他找到的一個機會違反了戰時物價管理法令，因此換來一萬美元的罰款和緩刑，他也就這樣永遠離開了裁縫業。麥克斯夫婦在二次大戰期間一度想搬家到邁阿密，一九四五年又回到布魯克林，這次搬到佛萊布什區（Flatbush），麥克斯在此地創辦了美洲鋼鐵公司。
魏爾在軍校的成績優異，為他打開康乃爾大學（Cornell University）的大門，基於他想到父親公司幫忙的意向，他選擇主修冶金工程學。但他就和許多大學新鮮人一樣，恍然大悟到，除了課業之外，大學還提供許多經驗。學校裡共有十三個猶太兄弟會急於招募新血，魏爾發現自己搶手得很。其中 AEPi 這個組織對魏爾特別有興趣，魏爾也希望在他們面前留下好印象。軍校培養出來的鎮靜及自信──至少表面如此──再加上酒精作祟，幫助魏爾克服了內心的害羞。魏爾在社交場合向來不自在，但卻發現自己也可以與人打交道，甚至頗有魅力。
AEPi 接受他成為會員後，魏爾不能免俗地掉進常見的生活方式：晚上飲酒作樂、白天翹課、週末排滿約會。到了大一的感恩節，魏爾就被留校察看，這時他才發現冶金工程的煩重課程不利他的生活方式。後來他轉唸文史哲課程才能兩全其美，既拉抬了成績，又不致嚴重妨礙他吃喝玩樂的生活。事實上，他就是從大一開始養成了終生喜好美食的習慣。
魏爾雖然個頭不高、也不算溫文儒雅那一型，在康乃爾念書期間卻是約會不斷。他尤其能夠發掘一些來自有錢人家庭的女孩，並且設法和她們約會。他二十一歲時有一次回家，遇到住在長島伍密爾區的嬸嬸美寶（Mabel），她是無師自通的媒人婆，希望撮合魏爾和在布魯克林大學唸書的鄰居之女瓊安（Joan
Mosher）。魏爾起初還有點不好意思，但後來打電話給瓊安後，決定一定要見見這位小姐。他們的第一次約會是在一九五四年的四月一日愚人節，因為兩個人有聊不完的話題，因此約會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凌晨。對瓊安一見傾心的魏爾告訴朋友說，他一定要娶瓊安，而他也的確遵守承諾，從此不再和別的女孩約會。瓊安的氣質優雅、深富同情心、高瘦的身材，和魏爾正好相反；魏爾怪異、矮胖，想以自命不凡掩藏內心的害羞，因此這位來自布魯克林的小夥子著實難以抗拒瓊安的魅力。為了接近佳人，魏爾每個週末都到美寶嬸嬸家作客，大部分時間都和瓊安在一起，否則就是在嬸嬸家的沙發上睡覺。瓊安和家人住在伍密爾區的一幢高級新住宅，有一大片院子。她的父親莫雪（Paul
Mosher）任職於公關業，家中佈置得彷彿是鄉村俱樂部。二老雖然沒有直接反對女兒與魏爾交往，但瓊安可能結婚的對象竟然沒有遠大的抱負，外表也不像他們預期的光鮮，他們對這位準女婿並沒有喜出望外的感覺。
魏爾想跨足冶金工程業的嘗試幾乎以悲劇收場，但他仍然不改其志，希望能夠到父親的公司幫忙。由於未來有大好前程在等著他，因此魏爾很少思考到生涯規畫，不像朋友都在準備考法學院，或者在校內參加一些針對就業的社團。他繼續在學校內輕鬆混日子，選修一些簡單的課程以拿到不錯的成績，盡量省下時間和瓊安約會。到一九五五年春季，小倆口已經開始準備在魏爾畢業後就舉行盛大的婚禮。
不過魏爾的父親卻有驚人之舉。他以出去買包菸為由離家，然後打電話給完全被矇在鼓裡的老婆說，他一直和一位年輕小姐有染，現在決定離婚，另娶他的愛人。魏爾的母親覺得天要塌下來了，只想到打電話給兒子。魏爾聽到這個消息時也不知所措。他知道父母兩人的性格有如天壤，但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會離婚。等到他回過神來，立刻跳上敞篷車，前往麻州西部的史密斯大學接他妹妹，然後連夜找到和情婦住在一起的父親。他和妹妹苦口婆心想說服老爸回家，但父親卻丟出另一個爆炸性的消息：他幾個月前就已經悄悄賣掉了美洲鋼鐵公司。魏爾畢業後不會有個現成的工作等著他。
魏爾有如鬥敗的公雞，意志消沈地回到康乃爾。他的家庭在他眼前崩解，長久以來建立一個鋼鐵進口公司的夢想也在一夜之間幻滅。但苦難還沒有結束。他和妹妹忙著安慰母親時，魏爾錯過了會計大考，而教授不肯接受任何解釋或理由；還在震撼中的魏爾因此沒有足夠的學分，因而無法畢業。瓊安的父母正好以此為理由，否決了兩個人的婚禮。更糟糕的是，魏爾的父母是因為第三者鬧離婚，家醜外揚。「虎父無犬子，」瓊安的父親提醒女兒，並且說，如果她放棄嫁給魏爾，老爸會請她到歐洲一遊。
但瓊安與魏爾情好日密，醜聞或父母都無法斬斷他們的情緣。魏爾為了消除兩老反對這門婚事的理由之一，於是說服康乃爾讓他補考會計。魏爾星期一應考，校方週四通知他通過考試。但康乃爾要到隔年秋天才能發放畢業證書，不過魏爾總算畢業了。婚禮依照原定計畫舉行，但魏爾和岳父母之間仍然劍拔弩張，而且魏爾也不准父親到場，以免母親感到難過。盛大的婚禮在曼哈頓知名的艾塞克斯酒店（Essex
House）舉行，地點緊鄰中央公園。能夠娶到美麗優雅、且成為他最好朋友的瓊安，魏爾的心情只能以欣喜若狂來形容。魏爾雖然不是溫文儒雅且漂亮體面的新郎，瓊安卻有如發掘到一顆未經琢磨的鑽石。她愛魏爾是因為他的忠心、精力充沛及幽默感──還有他總是把她視為天神般看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