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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
傷口
早晨，窗簾拉開，陽光明亮，晃晃映照鏡子上，亮得刺眼。我對鏡裝隱形眼鏡，你在我身旁說，好久好久，沒有這樣的清晨了。共眠醒來的清晨，是全世界最美好的事。
我側頭笑，鏡子裡左額一處小凹，沒發現過，是什麼時候撞到的嗎？
你從我身後關心輕撫，一處碰那凹陷擴大，皮破了。我輕呼一聲，右手摀住那陷處，皮脫落，露出白長蟲樣一條條細細的絲，如生魚片盤邊切條半透明白蘿蔔絲，我直覺想扯出外頭幾根細絲，卻碰破了周圍圍捲的皮緣，那絲愈拉愈多，露出的大洞在頭骨中，卻不覺得痛，我只擔憂那些層層疊疊細絲抓出來之後，會剩下什麼？
「上次跌倒的傷，還沒好麼？」你說。
手裡還抓著沒扯出來的細絲們，我醒了。貓尾巴在我手邊拂動，咪咪撒嬌。
細絲彷彿還散發異味，血管中徘徊著脈動液體。那清明意象還在眼前，已經跳換到現實。
你不見了，額頭上的傷也毫無痕跡。左手撫著長髮，右手掀開頭頂的窗簾，是陰天。
那傷，原來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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