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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棕熊過橋，眾人迴避
▲ 河口有母熊與兩隻小熊，遠處一架水上飛機正要降落湖面。
2-1
水上飛機
從鮭魚王（King Salmon）的湖邊碼頭，彎腰屈膝步入僅容八人的小飛機。飛機轟隆隆地轉起單螺旋槳，像船一樣緩緩駛離碼頭。在那內克湖（Naknek
Lake）碧綠湖面上滑行顛盪，猛地一陣加速，隨即衝向天空。
生平第一次坐水上飛機。起先還頗感新鮮刺激，飛機一發動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引擎震耳欲聾，才知道為什麼上飛機時駕駛先生要發給每人一副耳塞。我立刻戴上耳塞，仍嫌吵，機身不住震顫，像要解體似地往前衝。看著底下湖面，心想萬一出事掉到湖裡，存活率應比摔到陸地要大些。
一路東南飛，約20分鐘就降落湖面，繼續向岸邊滑行。緩緩在淺水灘靠了岸，艙門開啟，駕駛先生就站在門邊，伸出手接每位乘客下機，真是服務到家。彎腰走出艙門，一個踉蹌，險些踩進水裡。「小心腳底！」還好即時被扶住，這才曉得駕駛先生這般多禮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們這次是專程來看棕熊的。書上說這布魯克斯營區（Brooks Camp）有很多棕熊。
一下飛機，我和文堯就左顧右盼。礫石灘旁是片密林，湖對岸有幾座雪山，四周則空蕩蕩的。奇怪，熊呢？
「請拿好個人行李，先到那間遊客中心報到。」駕駛先生指著林間一棟木屋，示意大家過去。我想不急，先拿相機和水上飛機合影，再從容拍攝湖光山色。不久，突然聽到有人喊道：「快，快點進屋，那邊有熊過來了！」抬頭一看，喝，遠處不知何時出現一個黑點，正朝這邊走來。一下慌了手腳，趕緊用最快速度把所有行李搬到遊客中心去。
一隻棕熊正從遊客中心窗旁的步道搖擺走過。雖說隔著窗子，但這麼近看熊，還是讓人心跳加速。原來熊真的隨時可能出現。我發現這裡的熊比美國內陸的大很多，想必因有鮭魚吃，看起來更魁梧嚇人。
解說員把電視打開。沒想到來這國家公園上的第一課，就是看教學錄影帶，而且不管以前是否看過，都要再看一遍。十幾分鐘的課程都在解說：棕熊的行為習性；教人如何貯存食物；一旦碰到熊，什麼距離該做怎樣反應。看完後，每人得到一枚圓形別針，上面印著「卡特麥學校畢業生」。「在公園裡，一定要佩帶別針，否則會被送回來再上一次課。」解說員笑著解釋，口氣卻很認真。
阿拉斯加的其他地方都沒像這樣，用這種強制上課的方式來教育人們認識棕熊。這是我對卡麥特國家公園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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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日出時分，金黃光澤映照下，一隻熊走過湖畔的剪影。 |
2-3 棕熊過橋，眾人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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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99年，卡麥特國家公園新建一座木橋，圖中的棕熊好奇地想爬新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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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隻身過橋的棕熊。在卡特麥，棕熊一現身就得清場，牠們擁有行路優先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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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步橋兩端的柵門上印有"USE THIS SIDE,
CLOSE THE GATE"（請走這邊，隨手關門）字樣。 |
園方在布魯克斯河口與瀑布各搭有三公尺高的看台。兩座看台從早到晚都有帶槍的巡山員駐守，是園內唯二能讓人放心觀察棕熊的地方，因此看台上常擠滿了人。每天清早，我們從營地穿過林子走到布魯克斯河邊，常就這麼待上一整天。
看台設在對岸。人要過橋才能到達看台。有趣的是，熊也喜歡利用步橋，而且不介意看台上一堆人在看。
常常，當我們正要過橋，看台巡山員突然高舉雙手，拉嗓急喊：「退後！快退後！有熊─！」一看，前方橋端果然出現一隻棕熊，眾人趕忙退到規定距離的50公尺外。那熊大剌剌地從橋上走來，不時仰鼻到處嗅，搜尋著空氣中某種味道。牠一步步向前踱，我們就得一步步往後退。熊一出現，通常會在河裡找魚吃，不會馬上離開。肥壯的身軀噗通下水，先半身浸水，緩步「浮潛」。接著走到深處，只露出兩隻毛絨絨的耳朵和後腦勺，尋寶似地在水中游移，不時抬頭換氣。不久，牠作勢往前撲，激得水花四濺。從水裡再抬起頭時，嘴裡已緊叼住一尾魚，魚身還不時顫動掙扎著。
「啊─！」目睹此景，觀者同聲驚嘆。棕熊瞄一眼大驚小怪的眾人，不予理會，將魚啣上橋，甩掉身上的水，津津有味地吃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牠身上，牠卻旁若無人，以王者之尊慢條斯理地享用美食，吃完意猶未盡，再下水覓食。過了半小時甚至更久，好不容易才等到熊漸行漸遠，警報解除了，我們才得以過橋到對岸。若接連有幾隻熊出現在步橋附近，兩岸的人將老半天無法過河。
另一座看台設在布魯克斯瀑布旁，這道瀑布寬約30公尺，高約1.8公尺。從河口上去，約1.6公里腳程。千里跋涉的鮭魚須通過這道障礙才能回家。「探索頻道」（Discovery
Channel）節目裡那幕「鮭魚凌空跳上瀑布，卻被熊一口咬住」的畫面，就是在這道著名瀑布拍攝的。奮力跳躍的鮭魚，在半空中無法騰挪閃避棕熊的利齒，不啻自投羅網。對棕熊來說，等鮭魚送上門來，也比追逐湍流中活蹦亂跳的魚要容易多了。這道瀑布，自然成為布魯克斯河棕熊最密集的地點。
而瀑布看台，永遠是整個國家公園人口密度最高之處。鮭魚洄游的尖峰時刻，到瀑布看熊的遊客一天常達數百之眾，瀑布看台最多卻僅容40人。園方只好管制人數，訪客先在下游的河口看台簽到等候。兩處看台的巡山員隨時用無線電聯絡，確定瀑布看台空出位置，河口這邊再放人過去。看的人實在太多，就得限定「觀賞」時間，每人在瀑布看台最多待一小時。布魯克斯瀑布在7月的熱門程度，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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