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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的旅程(代序)
嚴格來說這趟新的旅程稱不上得來不易,我唯一做的,也是最大的犧牲,便是把持續兩年的工作辭了。我喜歡那份在民生社區的工作,那裡閒適的步調讓生活變得奢侈,不足以構成非離開不可的理由。然而比起工作,旅行是更難以抵擋的誘惑,他總在我安逸的生活中蠢蠢欲動。人心如此,永遠不安於現況並試圖透過改變尋求更好的可能。到頭來,旅行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
決定出發旅行的難度在於時間點。二月,過去的文章終於集結並出版成冊,我的生活也因為夢想實現而頓時失衡。伴隨著出版而來的是一些必要的宣傳,剛開始那些面對群眾的活動令人緊張焦躁,我嘗試說服自己去喜歡這種必然,然而內心的辯證卻從未停過,「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嗎?」、「這樣勉強自己好嗎?」有時我甚至覺得站在人前的我根本不是真的,是一個虛偽的個體。
宣傳活動從二月持續到六月,有時休假時間得犧牲。有一天我告訴出版社的行銷說:「拜託,別幫我安排任何活動了。」我覺得這樣就夠了,剩下的讓書本代我發言吧。於是那個旅行的時間點自然浮現,工作兩年是里程碑,活動告一段落是導火線。我又開始重複兩年多前的行為,打開世界地圖在網路上幻想旅行,嘗試與家人溝通並說服他們,為簽證疲於奔命……等。
至於為何選擇絲路,其實也說不出什麼偉大的理由。記得某場座談會後的Q&A時,台下有位聽眾問及我下次旅行的計劃,我從沒認真想過這件事,但又不想說沒有,於是就隨口掰了「絲路」這個答案。換句話說,「絲路」兩個字可能是那時候才經由耳朵闖進我的腦袋,變成淺意識裡的指令的。我對絲路的了解甚少,但這兩個字好像有種神祕的魅力,具畫面感的那種。
某天老媽知道我要去絲路後對我說:「絲路阿,那裡很髒很亂喔!」 「你又知道了?」 「十多年前去過阿,廁所髒的要命。」媽媽像在訴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原來老媽早在多年前跟團去過甘肅和新疆,我竟然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得知此事的我突然覺得好不甘心,頓時覺得絲路沒那麼神祕了。
七月,我的台胞證加簽、巴基斯坦簽證、土耳其簽證全部到齊,只差到上海交換伊朗簽證就能打通整條路線。我帶著一張船票來到基隆港,再次踏上旅程,如果硬要穿鑿附會,這趟旅程可說是上一段旅程的延續,兩年前在印巴邊境參加降旗典禮時,我從印度那頭望著對面的巴基斯坦,心中曾想著「總一有天我會去那裡吧!」沒想到兩年後那句話即將成真。我的行囊,我的相機,我的幾件丟了也不可惜的衣物,我的眼耳鼻口和身體,我的心,正在前往那裡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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