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檔案(TC0006)──性侵害犯罪實錄
The Evil That Men Do : FBI Profiler Roy Hazelwood's Journey Into The Minds of Sexual Predators

類別： 偵探‧推理小說>破案實錄
叢書系列：破案實錄
作者：羅伊．海瑟伍德口述、史蒂芬．米銓德整理
       Roy Hazelwood , Stephen Michaud
譯者：許薔薔、陳慧雯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1年03月28日
定價：300 元
售價：237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52頁
ISBN：9571333557

【書摘 1｜書摘 2｜書摘 3｜書摘 4｜書摘 5｜書摘 6】

▼  書摘 1

第一章　「他的影響力無所不在」


洛伊‧海茲伍德（Roy Hazelwood）可以說是經由泰德‧邦迪（Ted Bundy）介紹給我的。

1984 年愛荷華一個蕭瑟的秋日傍晚，在德蒙汽車旅館（Des Moines motel）擁擠的廳堂裡，我們第一次見面，而隔天洛伊和我將要以連續謀殺為題舉行一場專業的座談會。

這位聯邦調查局成員的出席為這次的年度集會提供了相當的品質保證，也讓負責當地學院的犯罪審訊課程的主辦單位寬心不少，因為他的出席吸引了無數幹練的兇殺案警探來到這個了無生氣的德蒙汽車旅館，站著聆聽這位世界級的權威針對性犯罪發表演說。

我之所以受邀得歸功於《唯一活口》（The Only Living Witness）這本書。我和休‧艾恩斯華（Hugh Aynesworth）於 83 年出版這本關於邦迪的傳記。

邦迪這個飄忽不定、鬼魅般的殺手曾是流傳於美國西部的一則黑暗傳奇。數年來，他犯案累累，卻沒有事跡敗露。1978 年的超級盃星期天，他以巨棒殺死兩名姊妹會的女學生，而終於在佛羅里達被判處死刑定讞。此外，他還曾經在佛羅里達的湖城（Lake City）以割喉的手法殺害了一名 12 歲的孩童，並且將凌虐過的屍體棄置於一處廢棄的豬舍附近，因此而被判處第二個死刑。

不過，並不是因為這些令人髮指的犯行而使泰德在警察心中留下鮮明的印象，而是因為他犯案從不失手。在所有他犯下的案件中，除了邦迪自己之外，沒有一個受害者能夠活著作見證。邦迪除了在某位姊妹會受害者的臀部留下一個野蠻的咬痕之外，沒有絲毫明確的證據能夠治他的罪而不惹爭議，頂多也只能以偷竊罪將他起訴而已。有個檢察官便稱邦迪為「沒有指紋的人」。

邦迪曾是法律系的學生，也是華盛頓州GOP的義工。他的相貌英俊、機智而鎮靜，完全無法讓人將他和變態的兇手聯想在一起。已故的精神病學家賀維‧克勒利（Hervey Clerckley，《三面夏娃》〈The Three Faced Eve〉的作者之一）曾為社會病態者取了一個家喻戶曉的名稱：「正常面具」（mask of sanity），在這個面具的背後藏著另一個邦迪──亦即泰德最初向我描述他自己的那個「實體」：一個將被害者的頭顱收藏在自己位於西雅圖小公寓內的儲藏室架子上的變態殺人狂。

這個「實體」不斷地獵取犯案的對象，而外在的泰德卻又激憤地排斥謀殺。

為了一探邦迪的表裡分歧，休和我問他是否願意研究是哪一種類型的加害者會犯下這麼多起謀殺案，也就是說，讓他以殺人者的角度來設想。

邦迪這個極度自戀的人爽快答應了。他有許多話要說。

我們後來把錄音帶放給那些齊聚德蒙汽車旅館的警探聽，泰德細細解釋了身為連續殺人狂的感受。

他說殺人者是慢慢地以人作為獵殺的對象。這種殺人的嗜慾是從少年時期混淆的憤怒與心理病態逐漸發展而成，進而蒐集更為暴力的色情圖文，泰德認為這種對圖像與文字的尋求凝集成他的幻想世界。

接著，他開始從窗戶窺視，最後則是設計殘忍但未成功的攻擊。在泰德的案例中，這種種因素隨著時間形成了一種對追逐及其後果的複雜嗜慾：選擇他所謂「值得的」受害者，亦即泰德渴望擁有的中產階級家庭的聰明漂亮女孩，他說：「這就像人會想要擁有一株盆栽植物或是一台保時捷跑車一樣。」

泰德栩栩如生地描繪出他心中渴望的本質，而執法人員也因此更了解連續殺人狂的手法。

最後，休和我體認到，泰德‧邦迪表面上看起來神祕莫測，實則只是因為人們對他的認知錯誤所使然。邦迪重訪掩埋在林地中的受害者（頭顱和戀屍癖），並流連數日的行徑，實在跟他表現在外的那種迷人性格不相符合；當性罪犯嘗試著創造幻想來滿足自己的潛在動機時，像這樣的可怖行徑並非罕見。在泰德的案例中，則是他對女性的畸形恨憎，還有他對權力近乎瘋狂的渴求，進而設法實現他的幻想。

對性侵害者而言，佔有就是權力，而完全的佔有則代表絕對的權力。

洛伊‧海茲伍德教給我這點。

那天晚上，我在德蒙汽車旅館見到海茲伍德，他獨自一人坐在矮桌旁，正在享用一根未裝濾嘴的 Lucky Strike 和一杯有氣泡的冰琴酒，這是他長久以來一直不願放棄的習慣。洛伊置身藍色的煙霧之中，他的眼神掩藏在飛行員鏡框的琥珀色鏡片之後──自從他去過越南之後就做此打扮。

幾十名身材壯碩的中年男子三五成群，散聚在德蒙汽車旅館的大廳裡，每個都以熟練的姿態持著雞尾酒。他們的眼神銳利，姿態謹慎，旁人只消看一眼就知道這一屋子都是條子。
「洛伊‧海茲伍德嗎？」我開口問道，一面走向這位赫赫有名的聯邦調查局警探。

「正是。」他把煙頭從嘴上拿下。「你一定是米蕭。」

海茲伍德起身伸出右手。我們握了手。

「坐嘛，」他把手一讓。「喝點什麼嗎？」

洛伊穿著一件款式漂亮的深藍色運動衣，開領白襯衫、灰色寬褲，蹬著仔細擦拭的黑色拖鞋，和我這個穿著老舊棉布長褲的文字工作者，還有那些群聚在此、穿著短袖警察便衣的兇案探員相較之下，洛伊的裝扮頗引人注目。

這一幕情景一直無法自我心中磨滅，多年以後，許多細節依然歷歷在目。當時的天氣潮溼，冰涼的雞尾酒杯外頭罩著一層水珠，把底下墊著的餐巾紙也給溼透了。一叢淡褐色的填充物從我紅色諾加海德（Naugahyde）座椅上的一個破洞露出。

與海茲伍德的一席話將這個平凡無奇的夜晚轉化為一個不可磨滅的回憶。早在那天晚上之前，我就已經展開了一趟不尋常的旅行，深入性罪犯的精神領域，在陰晦深沉的人類行為邊緣，進行為期 14 年令人心悸的探索。

本書就是這趟旅行的記錄。

美加地區的警察局以每人 145 美金的價錢，把警探送來德蒙汽車旅館參加會議，被安排前來演講的講者都是重要的犯罪權威，這樣的票價可謂物美價廉。

海茲伍德是這次會議的壓軸，其他講者還包括伊利諾州庫克郡的州檢察官小昆克（William J. Kunkle, Jr.）。4 年前，昆克將賈西（John Wayne Gacy）繩之以法並處以死刑。賈西是個雙性戀連續殺人犯，也是民主黨黨工，長得一表人才。他在 1970 年代以絞勒或戳刺的手法，至少殺害了 33 名他的性伴侶──年輕男子或男童。賈西把 20 幾名受害者埋在他座落在芝加哥西北郊的諾伍公園鎮（Norwood Park Township）住處的地下。

洛城警局的瓦尼（Dudley Varney）警官也來到德蒙汽車旅館。在 1977 年、1978 年洛城警局偵辦山腰絞殺手（Hillside Strangler）時，瓦尼擔任主要調查員。此案有十個人（可能還不只這個數目）先後慘遭凌虐而死。最後，一對表兄弟畢安奇（Kenneth Bianchi）和布奧諾（Angelo Buono）終於落網入獄。

另一位講者是凱柏（Bob Keppel），他是華盛頓州檢察署的首席調查員，算得上是全世界偵辦連續殺人犯經驗最豐富的人。在會議舉行當時，凱柏正在指導西華盛頓州的執法單位偵辦「綠河殺手」（Green River Killer），該案有數十名妓女連續遇害，至今仍未破案。

海茲伍德為這次德蒙汽車旅館會議帶來的是一個全然不同的觀點。他隸屬於維吉尼亞州匡提可（Quantico）聯邦調查局學院的行為科學組（Behavioral Science Unit），他擅長的領域是性罪犯的心智與情緒世界。慾求與極端的熱情在此交融，致命的幻想在此綻放。欲求與極端的熱情交融，綻放致命幻想的異常世界。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個世界。

在海茲伍德的案例記錄中，有超過一萬件的殺人案、強暴、自殺、意外死亡，還有各種不同性質的傷害罪。其中不乏著名的連續謀殺、手法殘忍的集體謀殺、連續強暴、殘肢、爆炸、自殘、重複絞死、摘取內臟、棒打、編排的死亡、假強暴、戳刺、槍擊、窒息、勒殺、電刑，還有幾件下毒。

性犯罪調查曾是一項被嘲笑、鄙視的警察工作，但是洛伊將它轉變成聯邦調查局的一項專業領域，並在這過程中獲得了豐富的經驗。

「他的影響力無所不在，」洛伊的朋友、也常與他合作辦案的迪茲醫生（Dr. Park Elliott Dietz）表示，迪茲醫生是著名的法醫精神學家，也是變態犯罪學的權威。

「很少有人對某個犯罪調查領域的影響像洛伊‧海茲伍德影響性犯罪那麼深。這股影響力延伸到研究社群、受害者、被他繩之以法的罪犯，還有那些循著洛伊拼湊出來的指引才不至於迷失辦案方向的辦案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