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蟋蟀之歌:韓國王牌主播孫石熙唯一親筆自述(VPL0072)
풀종다리의 노래
類別:
歷史‧傳記>VIEW
叢書系列:VIEW
作者:孫石熙
Sohn Suk-hee
譯者:胡椒筒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19年11月22日
定價:420
元
售價:332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04頁
ISBN:97895713796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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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版序|內文摘錄1|內文摘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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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文摘錄2
〈一九九二年秋,一季熾熱的抉擇〉
站在木洞公寓十一樓的陽臺,可以看到高尺洞永登浦拘留所的天空。
長子出生後,陽臺就成為我的吸菸室,每天晚上我會到陽臺四、五次,打開窗戶抽菸。自被釋放後,到陽臺的次數和時間也增加了。每當這時,我都會望著伸手可及的高尺洞天空,想像著困在只要五分鐘距離,正與寒冷、孤獨對抗的同事。
我抽著菸,想起正在痛苦戒菸的同事,冒出了有些不搭軋的想法,穿著運動衫站在寒冷的陽臺發抖,這種自虐行為彷彿能稍微減輕我的罪惡感。
望著劃過高尺洞天空的飛機,享受著一個人的時光。雖然時間很短暫,但或許是因為氣氛不同尋常,所以在同事們被放出來後,在沒有妻子的妨礙下,這段時光依舊持續著。
仔細回想過去半年,我們幾乎體驗了人類可以感受到的所有感情,一定要舉例的話,例如愛、恨、鄙視和希望等,而且這些感情都十分強烈。
原本什麼都無法相信,但大家投身參與的九二年秋天罷工,讓我們最先重拾了信任。提出勞資爭議後的八月二十二日第一次集會,大家擠滿一樓的「民主空間」。回想起過去的三年,好不容易才召集起一些人,我們心裡燃起難以用言語表達的複雜感受。雖然無法用震驚、傷感或喜悅來形容,但在當時的混亂之下,我們明顯可以感受到的一種感情,就是對彼此的信任。
過去三年裡,我們時而沉默以對,時而委屈求全,但大家心底一直都存在某種渴望。一段時間後,工會成員在集會上小心翼翼、但堅決的表達了那種渴望。門外殘夏的熱氣到日落時分才漸漸散去,但在聚集了工會成員的「民主空間」,卻正要展開另一個熾熱的季節。
若非要用「戰鬥」來形容這場集會,我們都認為不論結果如何,勝利會是屬於我們的。那天負責主持集會的民主放送實踐委員會幹事鄭燦亨,難得的在大家面前哽咽了。隔天一早出刊的工會抗爭特報,用帶有感情的文字解釋了他的心情。
「各位工會成員,謝謝大家。昨晚執行部流了一整夜的淚。」
我們的罷工就這樣開始了。從提出明確為公正報導制定規範,到要求被解僱的員工復職,取消單方面調薪等,每一項訴求都不容忽視。而促使我們得以順利罷工的,則是長期以來互相的信任,以及由信任產生的愛,成為罷工不止於「抗爭」層面的力量。帶領罷工的李完基代理主委,在某次罷工集會上這樣說道:「就像《美女與野獸》裡的場面,有勇氣的人可以施展魔法成全一對眷侶,在這炙熱的『冷卻時間』裡,我們終於相遇了。各位工會成員。今天,我們的選擇必須是愛的選擇。我們要讓所有的愛修成正果!
「所有的愛都是自由的,所有的愛都應該讓他人自由。我們要讓自己自由,再讓崔社長和部分的高層主管自由,最後,要讓大家自由!」
但那些看不見的手也並不輸我們對彼此的信任與愛,他們企圖將罷工引導成膚淺的抗爭。公司透過每天的新聞和社內公告宣傳我們「非法罷工」,他們選定(?)的十五名主導者遭受被起訴、羈押的威脅。主播室的工會成員金昌玉,鄭惠汀和金銀珠等人,只因他們是新聞主播,就受到停職三個月的重罰。列在從重懲處名單的管理部張昌植,若要說他有罪,在我們看來只不過是用力敲鼓罷了。當然,他受罰的最大原因應該是上級認為他平日對工會格外用心……包括被起訴的人在內,共有三十五人被列入懲處名單。
那時,某位工會成員在民主空間貼出的〈歌頌九月〉這樣寫道: 直到今天,我們走過了艱辛的旅程。 我們思考,苦惱,忍耐著……
我們各自有所領悟, 我們共同經歷著人與人之間的關愛和夥伴情誼。 有時,身旁的空位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 但當我們填補那個空位,我們就都站在了絢麗的生命大地上。
快樂時是慶典, 痛苦時則當作修道的小廟。 是誰將對話的真理變成了賭場上的爭吵, 對話與理解的匱乏, 是誰將純粹的熱情變成了憤怒。
我們彷彿經過一條充滿塵土和惡臭的長長隧道, 我們都很開心, 分開後再聚集,分開後又再次聚集,在這樣的秩序裡感受著宇宙。
深夜,大家又獨自坐在那裡,但我們已不孤單。
我們不認為所有事情都只出自公司的任意妄為,大家可以想像到那些看不見的手。最終,警察踐踏了民主空間,他們把大家抓走那天,工會成員都哭了。某報社新聞把我們流的淚寫成「憤怒的眼淚」,這樣說既平凡又極其貼切。 被公司趕出來後,不管是轉戰漢江岸邊和明洞聖堂的人,還是我們七個被當成犯人(?)的人,大家之所以沒有垮掉,正是因為流下的那些眼淚。埃里希.佛洛姆(Erich Fromm)曾一語道破,動物若是處在改變的環境下,要麼適應環境,要麼滅絕。從生物學角度來看,人類是最無力的存在,卻也因為這一點,人類才獲得能夠將環境改變成適合自己的智慧。
我們明明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但大家都能輕鬆的克服。由於告知民眾我們正面臨的處境而被公司趕了出去,我們卻反過來利用工會被趕走的模樣對外進行宣傳,這或許就是「佛洛姆的人類」吧。
其實我們對於罷工沒有任何底氣,大家卻都對此次罷工結果非常樂觀。我們第一次罷工就成為樂觀主義者,這之後經歷的一切將我們牢牢栓在一起,這種力量讓我們「不計較結果」,得到了滿足。
仍舊處於解僱狀態的前主委安聖日正在場外罷工時,寄了一封信到拘留所:
「我對同志們炙熱的信賴和愛正在萌發。這次罷工取得全面成功,未來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能懷抱這份感動活下去。我們是對的,這就是事實。真相既單純又美好,唯一需要的是堅守住它的勇氣。」
站在木洞公寓十一樓的陽臺上,望著如今大家早被釋放的高尺洞天空,我再次回想起一九九二年秋冬發生的所有事。在拘留所的院子裡運動時,我不停抬頭仰望飛機。如今,飛機依舊飛翔在那上空。隨著思考的擴展,不僅讓我想到了此時還被關在裡面的人們,於是我又重新想起前主委安聖日信中的那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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