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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哲學家的分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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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間遇見海德格(VPM0056)──給上班族的第一本哲普書

類別: 歷史‧傳記>VIEW
叢書系列:VIEW
作者:哲學新媒體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8年09月07日
定價:300 元
售價:237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56頁
ISBN:9789571375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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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文摘錄

煩:海德格──如何操煩成超凡,聽海德格說煩惱
孫有蓉

 
煩惱,幾乎在這個時代成為大家最死忠的朋友。從上班族到家庭主婦,誰不是鎮日操煩,煩字隨口,不僅掛嘴邊更掛心上。頭旁一把火,「煩」這個中文字把它引發的心理狀態形象化地淋漓盡致。學生面對學業,升學煩、考試煩、作業煩、論文煩、畢業有沒有前途更煩。出了社會,煩惱更是倍數增長毫不停歇,煩惱離開學業之後,轉個彎反而滲透進生活每個細節:辦公室各種情節都煩、同事煩、老闆煩、工作煩。回到住處,連孤獨與寂寞都吵得令人煩的受不了,連上網路,世界隨著科技愈來愈繽紛,煩惱卻也跟著繽紛起來:小小一個拇指旁的數字和靜靜的一句「已讀不回」都能讓人煩得坐立不安。各種聚會更是煩惱爆炸的時刻:家庭聚會,不外乎早睡早起、找婚找伴、早生貴子,問薪水、問職業、問對象、問前途。
 
為什麼所有原本令人雀躍興奮、充滿動力,亦或是那些原本該是休閒、交流情感的場合,都慢慢在生活中潰守,只留下一波波不斷湧上前的煩惱與操心?現代人的生活裡面,似乎常常只剩下「煩」與「無聊」,卻對自己的煩惱與無聊束手無策,只好希望短暫的小確幸能像麻辣火鍋一般地蓋過煩與無聊的滋味。
 
「煩」這種心理狀態這麼頻繁地被提及、關注、甚至歌頌,它所衍伸出來的「煩厭」、「煩擾」、「操煩」等等鋪天蓋地在日常生活中,但我們對煩惱的認識與了解卻十分有限。大概是因為每個煩惱都太過私密、個人,即便偉大的哲學家都難逃當局者迷,造成一種每個煩惱都如此獨特而難以分析的幻覺。
 
「煩」這種心理狀態其實在東方思想當中大量被討論,且倡導各式修煉禪定為求化解煩惱牽掛。在西方哲學中,除了神學之外,鮮少修煉、解除煩惱的討論,然而,有一個當代哲學家卻把「煩惱」界定為人最主要的存在模式,且認為煩惱不但是人主要的存在模式,更蘊藏了超越、追求自我的動力。這位西方哲學家就是二十世紀非常著名的德國哲學家,海德格(Martin Heidegger),而在他人生最重要的一本著作《存有與時間》中,首次有系統地闡明煩惱與人自我超越、追求真我之間的關係為何。以下就讓海德格來帶我們一同認識煩惱背後的哲學思想,讓我們各自問問自己,這個我們以為熟到厭煩的煩惱二字,在我們的人生中到底扮演著什麼角色?我們是否真的能夠像海德格說的,將操煩轉為超凡,不斷追求自我實現與超越?
 
哲學家小檔案

馬丁˙海德格(Martin)生於1889年的德國,是德國現象學之父,胡賽爾(Edmund Husserl)的學生,著名政治哲學家,鄂蘭(Hannah Arendt)的老師。海德格將胡賽爾所開啟的現象學做了非常巨大的翻轉,使得現象學不再只處理認知與知識論上的問題,更進一步探問存在、存有以及生命如何自我開展的問題。海德格的思想在哲學史上留下非常重大的影響,法國幾乎一整個世代的知識份子受到他的影響,如著名的法國思想家,沙特(Jean-Paul Sartre),就在海德格思想的啟發下寫出他的《存有與虛無》,法國當代盛行的法國現象學更是徹底扎根在海德格的思想上,受其滋養開花結果。海德格的一生,儘管思想上的成就倍受肯定流傳至今,卻因為他在二戰期間與納粹之間的關係,讓他充滿爭議。
 
一、煩,煩什麼?

 
心煩的時候,常常只覺得腦袋亂成一團,希望正在干擾我們內心平和的東西趕快消失不見,所以很難在當下踩下煞車思考自己到底確切在煩什麼。海德格認為,煩惱之所以是人,或是任何有能力進行存有提問(我是誰?我為什麼存在?我可以如何存在?)的生命,最主要的存在模式,因為尋著煩惱,我們找到世界,更找到世界與我之間的關聯。
「煩,總是煩著什麼。」海德格認為,煩惱的特點在於每一個煩惱都有明確的對象,儘管常常因為思緒雜亂而不知道自己正在煩什麼。比如說,辦公室人際關係會對我們造成煩惱,因為我們牽掛其他人在工作上如何評斷自己;社群網絡上面每一個拇指,都象徵著世界另一端某個認同自己的人。
 
有煩惱,不孤單

煩惱的存在,某個程度上說明了兩件事:一、我們並不孤單,因為造成煩惱的,總是外在於我的人事物,而我們的世界透過我們的煩惱被型塑成我們想要卻不總是按照我們意願的樣子。二、煩惱反映出我們對世界的牽掛有輕重緩急,而且多多少少分享著大致相同的價值排序。一句「你好醜」或「你好笨」都能令人起煩惱,但每一個人對兩句話起煩惱的機率與程度卻不太一樣。就如同家人一句「你怎麼到現在還單身」,有人也許毫不在乎覺得自己就是要當單身貴族絲毫不起煩惱,而有人卻很在意這句話每個字都在說自己是個沒魅力的魯蛇。
 
你的煩惱展現你的獨特


煩惱,因此在海德格的眼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因為煩惱展現出所有人之間共同分享的一套價值系統,這套價值系統就如同一個型錄一般,不受每一個主觀個體的看法影響,然而,每一個人卻能夠自己對這套價值系統重新排序。就如同有人認為,事業比家庭重要、相貌比內涵重要、會做事比會說話重要,等等;每個人不同的排序這個價值系統同時帶有客觀與主觀兩種性質。從價值,一直到我們對世界的認知都帶有這個主客觀並在的性質,因此能夠相互溝通卻彼此存在差異。就如同生在同一個社會中的所有人,由於接收到的資訊、教育都沒有太大的差別,因此每個人所投射出的世界有很大的共通點與共同元素,因此我們共享某些共同的煩惱,例如說台灣人,不論每個人意見如何,可能最能定義台灣人的共同煩惱就是台灣與中國文化、政治、經濟等的關係。而在每一個台灣人當中,每個人的活動又讓我們各自對世界的認識有細部上的不同,而因此對不同事物起煩惱。就如同一個玻璃工藝的師父,比一般人多出跟玻璃相關的認識,他所投射出的世界裡玻璃相關的部份比重就會高於一般人,因而對特殊的事情產生煩惱:比如說玻璃原料物價。

煩惱,因此牽起了人與人之間相互溝通的線,卻也同時確立了每一個人實現獨一無二生命的潛力。煩惱能夠牽起人與人、人與世界之間的溝通,因為煩惱其實展現了引發煩惱事物的雙重性質:某事物引起煩惱,因為我們擔心它不如我們的意,在這個不如我意裡面同時有著(1)我們的期望(2)我們所認知其他人的眼光與期望。因此,在一個簡單的「不如意」中,蘊含了「不如我意」與「他意如何」,兩種投射必須同時都被理解才可能產生煩惱。就像是,一個小孩可能,一來不覺的成績對自己重要,二來不懂成績為何在其他人眼中重要,因此不會為了成績起煩惱。但相同情況,一個孩子,就算不覺的成績對自己重要,卻理解其他人眼中成績很重要,其他人的眼光就可能讓這個孩子覺得不堪煩擾。我們生活中的憂憂擾擾,其實就展現了我們與社會其他人所共享的認知與價值、事物的發展如何在我們所理解的他人眼光與自我理解與期待中衝撞、翻攪。我們絲毫不在意的事物不會引起煩惱,我們不認識的事物不會引起煩惱,我們無法理解的事物也無法引起煩惱,然而只要我們的執著跟我們認知他人的執著之間有了落差,煩惱就出現了,而且煩惱還同時開展出我們對世界的雙重認知。對於海德格來說,這種雙重認知,正是讓自己追求創新、超越的條件,因為它代表著我們與世界,可以不是眼下這個樣子,也許這次不如我意,但下次可能就能超脫他人眼光下的自己。
 
二、從煩到超凡
 
儘管在分析之下,「煩」所投射出的雙重世界蘊含了自我超越的可能。但大部分的時候,「煩」這種情緒都如同屏障一般遮蔽著自我超越的可能,讓我們以為自己生來平庸,只能躲在「有人說」重複那些「有人說」,不帶人格、不帶自我、庸庸碌碌地操煩著生活。
 
海德格認為,當人忘記要對自己的存有提問的時候,我們的存在狀態就落入一種庸俗的一致性當中。我們不但不願意特別強出頭,以為自己的存在只能如眼下如此,所以習慣性地躲在一個被投射出來的大眾裡面。這個想像的大眾我們都認識,每當我們說「有人說…」、「我聽說…」,都不斷地在援引這個不知名、卻有代表性的人格,就如同「淡水阿嬤」的故事一般。讀者也許以為,所以只要強出頭、愛表現那就一定符合海德格想像中的超越。然而並非如此,許多人儘管喜歡強出頭、愛展現自我,卻仍然是選擇躲在一「類」人的背後,借別人的羽毛添自己的顏色。「認真努力的人都如何如何」、「文青都如何如何」、「好老師都如何如何」如此等等,因此,儘管這些人努力讓自我光芒畢露,卻同時也盡全力要將自己全部的存在等同於一個抽象的類,忘了每個人都不止是「父親母親」、「文青憤青」、「好學生壞學生」,這些類別沒有能力匡限生命的無限湧現。
 
海德格的這些分析也許看起來艱澀無趣,但他所嘗試理解的課題卻是最為日常,且普遍被文學、藝術、電影拿來刻畫的生命面向。有多少人自覺困在自己的角色裡,角色儘管演得淋漓盡致,在別人眼中貼滿了人生勝利組的標籤,卻自感生命空洞,無盡煩惱與無聊。又有多少人想擺脫社會框架,最終卻發覺自己僅僅是從一個框架逃到了另一個框架,從一張標籤逃到了另一張標籤。而煩惱,就在想貼哪張標籤卻貼不牢,想撕一張標籤卻撕不掉之間。
 
三、煩之大限總是超越
 
如果人的日常生活註定被習慣和庸碌綁住,那出口與拯救何在?海德格不是尼采,因此他不談超人,對海德格來說,沒有任何人能夠徹底擺脫由過去所結構出的日常境況,我們唯一能做的,是製造一些條件,讓自己能短暫地一躍而起,窺見超越且撼動日常。在這些條件當中,最關鍵的一個是死亡。人從出生的那一個就開始奔向死亡,在死亡面前,沒有生命過於年輕。死亡不僅僅是所有生命的限制,且是最終極的限制,來展現人不但可能性有限,還終究一天實現可能的極限:在可能的極限之後,就沒有任何可能性能夠再被實現出來,存在不再有任何展現可能,只剩下無盡虛空。
 
正因如此,每當生死無常展現在自己眼前,除了唏噓,更時常讓人意識到生命要及時,那無盡的「明天再說」也許突然一轉瞬就碰上的盡頭。儘管死亡是人之大限,對海德格來說卻也是讓人短暫從日常庸碌中驚醒的一記警鐘。正因為死亡永遠是如此私密獨特且永不重複,在意識到自己的生死無常時,思慮別無選擇地必須從集體中撤退,回到別人無可替代的自我生命上。然而,這並不代表在死亡面前探問自己存在的人能夠永遠安逸地離開平庸,面對死亡只稍稍將我們拖離我們僅僅依附的日常,一轉瞬的分離也許讓某些人有足夠力量繼續思索,從而一窺超越自我的可能性,也有可能在下一秒就躲回安樂窩。就算縱身一躍窺見了超越,現實與習慣也不斷糾纏,人們只能在擺盪中慢慢轉向,慢慢靠近心之所向。
 
海德格的哲學也許艱難晦澀,但正也因為其所嘗試掌握的是最活躍不可捉摸,無盡湧動不受框限,可理解卻永遠超出理解的存有。存有在我們身上所展現出的內容,在時間堆積中成了沒有唯一解、沒有標準答案、沒有幸福公式的獨特生命。海德格就這麼將最抽象的存有研究,和每個人一舉頭一投足的生命生活緊緊綁在了一起。煩惱,一個如此不起眼的生活詞彙,就這麼成了海德格筆下一個理解「存有探問者」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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