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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作 品

海外存知己:西歐漢學家專訪
宋明話本:聽古人說書

中國歷代經典寶庫(袖珍版)

【類別最新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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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話本(XO0034)──聽古人說書

類別: 中國歷代經典寶庫(袖珍版)
叢書系列:中國歷代經典寶庫(袖珍版)
作者:胡萬川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87年01月15日
定價:100 元
售價:79 元(約79折)
開本:菊32開/平裝/392頁
ISBN:9571320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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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歷代經典寶庫袖珍版全集:(共42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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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1

西山一窟鬼

杏花過兩,漸殘紅零落臙脂顏色。流水飄香,人漸遠,難托春心脈脈。恨別王孫,牆陰目斷,誰把青梅摘?金鞍何處?綠楊依舊南陌。消散雲南須臾,多情因甚有輕離輕拆!燕語千般,爭解說些子伊家消息。厚約深盟,除非重見,見了方端的。而今無奈,寸腸千恨堆積。

這首幽怨纏綿而又美麗的詞兒名叫念奴嬌,是個赴京趕考的舉子作的。這個舉子名叫沈文述,他並不是一個有名的詞家,只是一個普通的讀書人,但是這首詞卻實在作得非常的好。

沈文述既然不是有名的詞家,又為什麼能作出這麼一首好詞呢?原來這首詞中的每一句都是先輩詞家們詞章中句子,虧得他用心靈巧,能尋章摘句,將前人詞中的章句,拿來拼成這麼一首絕妙好詞。

我們今天要講的故事,和這首詞兒並沒有直接的關係,和沈文述也沒有什麼瓜葛。各位看官一定會奇怪,既然故事和這首詞沒有直接的關係,又為什麼開講之前要先來這一首詞呢?且聽在下一一道來。

這首詞兒並沒有什麼難解的字句,看官們一覽就大概能體會出詞中的意思,說的無非是情人遠別,愁緒難挨之類的話。多少幽怨,多少留戀,總是為著曾經有過那麼一段難分難捨的感情。不論過去如何,未來又將如何,能撩起這離情別緒的那份深情,終歸是美麗的,即使有一點兒酸,也應當是酸中有甜的。在芸芸眾生裡,能夠擁有這麼一幅美麗畫頁的人,該算是一個有福的人了。人生百態,遭逢萬端,情感的事兒更是令人難以捉摸。當時甜美,事後纏綿,回味起來無窮餘甘的感情,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遇著的。多的卻是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在下今天要講的這個故事,大概就是屬於難以回味的那種。所以在未開講之前,就先來這麼一首美麗有味的詞兒,給看官們開開脾胃。因為這個故事雖然講的是一樁和感情有關的事兒,可是卻實在有些兒蹊蹺古怪。

故事的主人翁和開篇這首詞兒的作者沈文述一樣,也是個讀書人,姓吳名洪,福州威武軍人,家鄉人都叫他吳秀才。紹興十年,他從家鄉來到都城臨安,準備參加三年一度的進士考試。他對這次的考試原抱著十分的把握,可是,時也,命也,時運未至,竟落榜了。

吳秀才不是個有錢人家的子弟,而且自己原以為這次一定可以高中無疑,所以帶的旅費並不多。那知竟然名落孫山,心裡的痛苦與失望真是難以形容,不但沒面子返回鄉里,即使真的想厚著臉皮回去,也沒有了路費。為了免於流落他鄉,沒辦法,只好在這臨安械裡州橋下隨便開了一個小小的學堂,等待三年後下一次考期的到來。

從此,吳秀才每天就過著和小朋友們打交道,廝混的日子,附近的人家也不叫他吳秀才,都叫他吳教授。

時間過得真快,自從開了學堂,一晃眼就是一年過去。這一年多來,多虧了那些街坊人家,肯把小孩子送來跟他上學,吳教授總算有了一些兒積蓄。

有一天正在上課,忽然聽得門簾上鈴聲饗,走進了一個人來。吳教授抬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半年前搬走的鄰居王婆。王婆一向專靠做媒為生,撮合好事。吳教授見是王婆,不免得上前問安:「好久不見,婆婆現在住那兒?」王婆說:「還以為教授早將老身忘了呢!老身現就住在錢塘門裡城下。」

兩個老鄰居就這麼聊了起來,教授問道:「婆婆今年高壽多少?看你老人家身體還這麼健朗。」王婆說;「老身七十五嘍,教授呢?」教授說:「二十二。」

王婆說:「容老身說句不中聽話,教授才二十二歲,可是看起來卻像三十多歲的人了。大概是教書太過費神吧!老身且和你說句知心話兒,我看教授實在是需要一個小娘子相伴。」

教授說:「不瞞你說,我自己也有這個意思,央過幾次人,就是沒遇到過合適的對象。」

王婆說:「這叫做「不是冤家不聚頭」。老身這兒正有一頭好親事,嫁粧大約總有一千多貫,外帶一個陪嫁的丫頭。人材又好,各種樂器都會,又能算,又會寫,又是有名的大官府第出身,就只想嫁個讀書人。不知教授要也不要?」

教授聽王婆這麼一說,不禁喜從天降,笑著說:「如果具有這麼一個對象,那可真不錯!這位小娘子是那家的?」

王婆說:「說起這位小娘子,來頭可還真不小哩!是秦太師府裡三老爺放出來的人,已經兩個月了。兩個月來,來說親的也不知有多少,有朝中辦事的,有內廷當差的,也有開店做生意的,只是高不成低不就,小娘子就是堅持要嫁個讀書人。因為小娘子種種樂器都會,所以府裡的人叫她李樂娘。已經沒了爹娘,現在就和那個陪嫁丫頭錦兒住在白雁池一個老鄰居家裡……」

話還沒說完,只見門簾外人影一晃,一個人走了過去,王婆一見那人影,忙說:「教授,你看到走過去的那人麼?便是和你有緣的那個……」一句話沒講完,出門趕了上去。教授一陣緊張,以為就是……誰知帶進來看,不是別人,卻是李樂娘在她家借住的那個鄰居,姓陳,大家都叫她陳乾娘。

王婆拉著陳乾娘走了進來,和吳教授作了揖,王婆說:「乾娘,住在你家的那小娘子說親說成了沒?」

乾娘說:「這事不知該打從那兒說起,來說的又不是沒有好親,誰知她就那麼執拗,口口聲聲只是要嫁個讀書人,卻叫我那裡去給她找這麼一個讀書人!」

王婆說:「巧事兒!我倒有個好親事在這兒,但不知乾娘和小娘子肯也不肯?」

乾娘說:「你是說誰?」

王婆指著吳教授說:「就是這位官人,你說好不好!」

乾娘說:「別取笑了,如果能嫁給這麼一位官人,那可是她前世修來的福。」

三個人這麼一說一搭,吳教授看看當天也教不得書了,便提早放學,叫孩子們回家去。將學堂的門鎖了,和兩個婆子走上街來,找了一家酒店,叫了一些酒菜。

三杯下肚,王婆站起身來說:「教授既然有意要這頭親事,就該向乾娘要一份合婚帖子。」

乾娘說:「老身剛巧帶的身上有。」伸手從抹胸裡掏出一張帖子,交給吳教授。

王婆說:「乾娘,俗話說,真人面前說不得假話,旱地上打不得水,好便好,不好便不好,乾脆些,你現在就約定個日子,到時帶了小娘子和錦兒到梅家橋下酒店,我和教授就過去相親。」乾娘說一不二,當即答應,三個人就這樣約定了日子。吃過了酒菜,陳乾娘和王婆起身謝了吳教授招待,匆匆的走了。

到那天,吳教授提早放學,換了一身新衣裳,便到梅家橋下的酒店來,遠遠的就看見王婆站在門外相等。到了樓上,陳乾娘接著,教授劈面就問:「小娘子在那裡?」乾娘說:「和錦兒坐在東閤兒裡。」教授小心翼翼的用舌尖將窗紙舔破一個小洞,瞇著眼朝裡面瞧。這一瞧卻似乎瞧得出了神,忽然不知高低的叫了出來:「兩個都不是人!」這下可嚇壞了兩個婆子。「怎麼會不是人?」教授這才自覺失態。原來他看到了兩個天仙般的美人兒,小娘子簡直就像南海觀音,錦兒就像玉皇殿下的侍香玉女,一時失神忘懷,竟說兩個都不是人。兩個婆子聽他解釋過了,才又笑盈盈的坐下。

教授大為滿意,當日就定了這頭親事。接著的免不了就是下財完聘等等,不必細說。

過了不久,選了個黃道吉日,教授將那小娘子娶過門來,從此夫妻倆一雙兩好,意密情濃,好不羨煞人,真個是:

雲淡淡天邊鸞鳳,水沉沉交頸鴛鴦;寫成今世不休書,結下來生雙綰帶。

教授夫妻燕爾之好的事,且不必細表。兩人婚後不久,很快的又是月半十五了。十五是拜孔夫子的日子,學生們比平常都來得早。每逢這一天,教授便也得早起。這天一大早教授就起床了,走過灶前,丫鬢錦兒已經起來上灶。教授走上前去看那錦兒時,不看便罷,一看萬事皆休。只見錦兒背後披著一頭散髮,雙眼突出,脖子血污。教授當場大叫一聲,匹然倒地。

他的妻子慌忙趕來,用冷水救醒,錦兒也來幫著扶起。妻子說:「丈夫,你看到了什麼?」教授是一家之主,大男人家,總不能說看到錦兒那種模樣,自己睜開雙眼,仔細再看著錦兒,還是好好的,當下也覺得或許是眼花了,只好扯個謊,說:「大概是起來時少穿了衣服,被冷風一吹身子受不住,忽然就暈倒了。」錦兒趕忙去弄了些安魂定魄湯給他吃,很快也就沒事了。不過教授的心裡總免不了有些疑惑。

有話便長,無話便短,不久又是清明佳節,學生們都不來上學,教授吩咐妻子,說自己想要趁這假日出去閒走一遭。妻子也無他說,教授換了衣服,便出門走萬松嶺這一路來。來到淨慈寺,在寺裡看了一會,剛要出來,忽然有一個人過來向他打了招呼。教授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淨慈寺對面酒店的酒保,酒保說:「店裡的一位客人,叫在下來請官人。」

教授跟著酒保走進店裡一看,原來就是臨安府的府判兒王七三官人。王七說:「剛才看見教授,不敢隨便招呼,特地要酒保相請。」教授說:「七三官人要上那兒玩去?」

王七看他那老實頭的樣子,心下想道:「他剛結婚不久,我就捉弄他一下。」便說:「我想約教授到我家祖墳走一趟,不知好也不好?幾天前看墳的人來說,現在桃花正開,去年釀的酒剛熟,我們到那兒吃幾杯去。」教授說:「也好。」兩個走出酒店,到蘇公堤上南新路口叫了一隻船,一直坐到毛家埠才上岸,然後再慢慢走到玉泉龍井,往西山一路而去。

王七家的祖墳就在西山獻嶺下。好高的一座獻嶺!兩人翻過了嶺,再走了一里多路,才到墳頭。王七叫看墳的張安準備點心酒菜,兩人到墳旁一個小小的花園裡坐了吃酒。這酒是新釀的,香醇適口,吃得兩人大醉。

這時太陽已將西下,教授看看時候不早,便要起身回家。王七說:「再吃一杯,要走一齊走。我們過獻嶺,再到九里松路上妓寮睡一夜。」教授嘴上不便說,心裡想著:「我新娶了老婆,如果搞得整夜不回,讓老婆在家裡等著,怎麼也說不過去。可是就算現在趕路,走到錢塘門時,恐怕門也關了。」心下老大不自在,可又無法,只好和王七上獻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