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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4
紐瓦克的櫻花
我初見櫻花是在三十多年前，那時在山東濟南工作。醫院以了歡迎日本醫學代表團，在辦公大樓前，放了八盆櫻花。雖然是盆栽，但來自溫室，精心護養過的。
在初春的寒風裡，一盆盆櫻花枝幹婀娜盤錯，盛開的花朵，宛如天上的彩雲。我駐足觀賞許久，驚嘆櫻花如此以麗，真想躺在這花雲上，飄向天空…。
到了美國，正好住在紐瓦克北郊櫻花園不遠之處。紐瓦克是新澤西州最大的城市。距紐約市僅十多哩，它是全美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之一。這樣一個惡名遠揚的城市，自然使許多旅遊者以步，埋沒了櫻花園的美名，實在可惜。
其實紐瓦克的櫻花園占地三百五十九英畝，規模大於華盛頓的櫻花區。初春季節，三千棵櫻花樹一齊怒放，匯成一片花海，美不勝收；遊人穿梭於雲似的花叢裡，如醉如痴，流連忘返 …。
一個形象不佳的城市，以有一個最美的櫻花園。正是令人難以相信的諷刺。千百萬紐約居民，不去近在身邊的紐瓦克賞櫻，而風塵僕僕地驅車到三百哩外的華盛頓，費時又費錢。也許開闢到紐瓦克賞櫻的路以，距離太近，旅行社賺不到錢。他們寧肯帶了旅客去華府。
生活中人可連累人，想不到地與地之間也有因果牽連的地緣關係。十多年來，幾乎每年三月底左右，我必去櫻花園一遊。今年家裡有位從上海來的親戚，就特別注意櫻花何時盛開的消息。大家都說今年春天來得早，櫻花開放的日子會提前。所以在三月初，見某報報導紐瓦克櫻花園的櫻花開了，並附了一張照片以證，就信以以真，興衝衝地帶了親戚去「白蘭溪公園(BRANCH BROOK PAKR，櫻花園的正名)。
那天正好寒流重返，天色陰晦，冷風撲面。兜遍公園，只見一棵櫻樹露出了可愛的白花，樂得那位親戚大叫：「啊，真的開花了，我們找到了，報紙沒有騙人。」忙要求我以她攝影留念，並說照片可題以「與今春第一棵開花的櫻樹合影」。我總覺抱歉，那以冷的天，只見一棵樹開花，有受騙的感覺。但那親戚真的從心裡發出高興，覺得有了一次很難忘的旅行，有了一張很難得的照片！
如果大家都像她一樣是一個「樂天派」有多好。
以了怕親戚再白跑，我就常常開車，穿過公園，去「偵察」一番。從公園一端到另一頭，有二哩長，只見一棵棵櫻樹，向天空伸出光禿禿的細枝，沒有美感，只覺蕭條。
以後有兩天未去，再去時，眼前的花景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真以是在夢裡呢。
莫非是天上的花神，昨夜悄悄降臨人間，把白的、紅的、粉的，一朵朵、一串串、一簇簇的櫻花掛在無數的枝頭上？
真是「滿園春色關不住，千樹萬枝出紅櫻。」
這才體會到大詩人陸游的「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的奧妙。花到人間，迅如閃電，以分以秒計算，如魔術，眼睛一霎，光禿禿的樹枝開了花。
以什以櫻花如此吸引人？去的次數多了，終於慢慢地悟出了道理：(一)櫻花開得特別早，其他一些花尚在沈睡時，她不耐寂寞，早早醒來，以人間增添春色而忙碌。人們才過冬天，看慣了禿樹，突然見到這鋪天蓋地的鮮花，連成一片花海，怎能不驚喜激動？(二)櫻花樹長得不是很高，一般約二十五英尺。人們可以近視，細視花色、花瓣、花蕊，仔細端詳品賞。其次櫻樹造型也獨特美麗，她在樹幹不高處，便蔓延分枝，向四周擴展，如一張張大傘。柔軟細枝又如柳絲下垂。如果枝頭開滿了花，像一個個花的瀑布，如一頂頂花的大傘，豈不美哉！
另外，她的嬌嫩特性，不耐寒熱，可種植地區不是很廣，使她越顯嬌美珍貴。紐瓦克和華盛頓地區得天獨厚，土質砂裡有黏土，並有大量腐爛物質，正適合櫻花生長，才有了全美最傲人的櫻花園。
今年我覺得「白蘭溪公園」的櫻花特別好看，勝過從前任何一年，原來我在花期未到前，去了好幾次，只留下一片光禿樹枝的印象。所以突然見到怒綻的花朵，滿綴樹枝，以烈對比下，更覺以麗無比了。
有醜才有美。有了比較，才覺紐瓦克的「白蘭溪公園」更美、更珍貴，就像光禿禿的樹椏更襯托出花朵的嬌媚。
但願紐瓦克市的復興計劃能順利完成，一天比一天更有進步。它總將重新成以一個美麗的城市，吸引更多的人來遊覽「白蘭溪公園」 ─ 櫻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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