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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5
溫暖上心頭
到了美國多年，幾乎已忘了寒冷。隆冬季節，家裡、車裡都有暖氣，洗手洗菜有熱水。
可是去年耶誕節日，我們嚐到了寒冷的滋味。
十二月廿四日一早，我起床去麼房，就覺整個屋子麼絲絲的。一摸水汀，沒有熱度，趕到地下室看暖氣爐，唉，沒有火了。晚上還要招待一些客人來家渡聖誕之夜，急得我忙打電話給煤氣公司求援。不料接線的服務員說，最早得過了聖誕，星期六上午來修理。
天哪，正巧今年美國的天氣，在聖誕前後，突然下降到攝氏零下六度，不少地區風雪交加。大紐約地區也冷得嗆。
到了下午，整個房子餘熱耗盡，室內與室外溫度幾乎相等，我用了兩個電熱器，也無濟於事，只能燒熱自己身旁的溫度。
只好取消晚上的派對，一個個電話打去，表示抱歉，想不到幾乎每個朋友都說，那有什麼關係，到我們家來過聖誕吧！尤其我的一位研究生同學許醫生連來三次電話，他措詞懇切，像一股暖流流入我們的血管中，我們實在感動，於是舉家「搬遷」，從被子到食品，統統用車搬去。
走進他家，才覺暖氣多麼重要。想想人也真是「賤骨頭」，在大陸那麼多年的生活，冬季也常有零下氣溫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怕冷的感覺，現在用慣了暖氣，人一點兒也凍不起了。
失掉了房子裡的溫暖，得了朋友的溫暖，更知友誼的寶貴和重要。我們非常快樂地在他家中度過了聖誕之夜。
到了星期六早晨就趕快回家，等候「天使」的到來。我把修爐的技工當作「天使」，並不過分，實在希望他一早便來我家修理，可是等了又等始終不見人影。又打電話去詢問，回答說今天一定來，但不知什麼時候，可能晚上。我的心一冷，看了看鑽在被窩裡的老妻，和我們身旁的電熱器，淒楚之情油然而生。其時，許醫生又正好來電問候，不知來修了嗎？我在電話中感激地對他說，「還沒有來，可是我們是多麼地感謝您啊。」他說：「不行的話，再到我家來。」
直到傍晚，「天使」來了。一個高大的美國老師傅，二話不說，只消五分鐘，換了一個零件，爐子又熊熊燃燒起來了。
我對他說：「你知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一臉驚愕。
「你是真正的聖克勞斯(聖誕老人)啊。」
一臉嚴肅的他也大聲地笑了起來：「謝謝！謝謝。」他走了，留在地毯上是一大堆從他鞋上滴下的髒雪水，可是他把溫暖給了我們，我怎麼還會去埋怨他呢？
我忙跟許醫生報告，我在電話裡說：「友情才是人間最溫暖的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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