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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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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亨小傳(AA0068)

類別: 文學小說
叢書系列:大師名作坊
作者:費滋傑羅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1年11月20日
定價:199 元
售價:157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96頁
ISBN:957133524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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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春書評(中)

夾處於兩種互不相容的生活哲學之間,費茲傑羅採取了最方便的解釋邏輯-它恐怕也是「美國夢」最天真而誠摯的地方──一種近乎目的論的思考方式:用偉大的成就來印證其淵源的偉大。借用Charles E. Shain在《美國現代七大小說家》(Seven Modern American Noveli sts, 1959)一書中的專論文字所形容的:

他(費茲傑羅)自己羅曼蒂克的精神深深感到一種迫切的需求-有個英國人稱之為美國人「對神話的渴望」──他明瞭現代人需要「用一個龐大規模的現今來創造一個順理成章的過去」。

儘管費茲傑羅曾經說:「連我自己都始終沒有看清楚他(《大亨小傳》的主人翁蓋次璧)是怎樣的一個人。」然而這個角色卻有著極其清晰的隱喻性。他是一次大戰之後剛出爐的「美國夢」的載體,是十七、八世紀移居到新大陸的那些歐洲冒險家還無從想像的新階級與新市民。到了二十世紀的第二個十年上,這種人已經毋須直接用來福槍向印地安人掠奪土地,也不再能用馬蹄鐵嵌入黑奴的嘴唇,使之保持馴服的笑容。他們也還無能預見三○年代的大蕭條,更不知道蕭條的原因和他們在這個繁華的年代裡肆無忌憚地縱情享樂、恣意貪婪、擴張信用、瘋狂投資有著直接的關係。

這個年輕人當家的世代是工業革命以來最省力氣的受惠者。拜大量生產所擴充起來的經濟規模之賜,嶄新的商業邏輯、金融秩序、經營策略和政商關係改變了幾代以來那些祖輩殷勤致富的觀念和行動。這個世代打造出來的文明並不只是像捍衛著舊式生產工具和理念的上一代所譴責的那樣:粗俗、膚淺、追逐刺激與時尚,充斥著不負責任的狂歡與虛榮。這是「爵士年代」的發軔,日後被冠以「現代主義」這個總稱的巨大思潮正以洪水猛獸之勢重新定義藝術、哲學甚至理性的疆界-這的確是一個「規模龐大的現今」;它能否為這個還算年輕的國度創造一個「順理成章的過去」呢?

就如同不是所有的新教徒都試圖藉著發達個人資本來榮耀他們的主一樣;也許不是所有做著美國夢的人都想藉由累積金錢、炫耀財富、瘋狂消費和交際名流來印證自己教養環境的高尚。但是對於費茲傑羅而言,進入一個膨脝繁華的階級以透視箇中人切身的渴望與虛空似乎是一個含有深刻意義的道德命題。至少他不像那些「救世者波希米亞」(Messiani c Bohemians)式的知識分子--在政治正確的安全顧慮上穩穩站到與資本主義體制頑抗的左岸,向所有身被虛榮之火的墮落貴族隔水呼渡--費茲傑羅不這樣,他就像「必須」投身戰場的海明威和奧威爾,相信只有經過親身參與、理解和感受的世界才會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他也只能對這樣一個世界付出關心。

為了參與、理解和感受那個往往令人遍體鱗傷的浮華世界(順便為自己「創造一個順理成章的過去」),費茲傑羅不斷透過作品中的人物宣稱:外在世界之所以有意義,乃是置身其間的人用他孤注一擲的情感投射所致--即使這個世界已然或將崩毀塌陷,其猶未悔。這是為什麼在將死之前,他會寫信告訴剛上大學的女兒:

我不是一個偉大的人,但是我的天才有一種無私的客觀性質,為了保存它的基本價值,我一小塊、一小塊地犧牲它。這有一種史詩式的莊嚴。反正我在工作之餘,也常用這種自我陶醉的思想來安慰自己。

費茲傑羅那句「無私的客觀性質」所指的,無非是一個深受浪漫主義思潮影響的作家在生活實踐裡構築起來的寫作信仰。我們當然不能顛因倒果地說:費茲傑羅多年來泡在「永遠開不完的派對」裡是為了蒐集寫作題材;就算勉強將他的四部(完整的)長篇和一百五十個短篇小說視為斯人憔悴自毀的救贖,也很難讓人聯想到史詩的莊嚴。可是,從小說內部看去,費茲傑羅創造出來的蓋次璧(J. Gatsby)之所以「偉大」,恐怕也正在乎此。這個兼具流氓與英雄氣質的主人翁短暫的一生都緊緊擁抱著一個追求上進的童騃之夢,而當這個夢一旦落實在生活裡面,竟轉而寄託於另一個夢境(一份純屬自我投射的愛情嚮往)為了維護所愛(儘管不值)而身家盡失,卻也在所不惜。換言之:對於夢想的熱切追逐(即便那是傖俗無比的名利權勢或虛幻無比的愛忿情癡)並無道德上的瑕疵,真正為阿諾德式的道德命題--「怎樣生活?」--帶來困惑的是:夢想一旦實現之際,沒有另一個夢想加以取代。更準確一點來說:當生活只是生活、而非任何夢想的寄託的時候,道德才真正瓦解了。

由柯恩兄弟(Coen Brothers)執導, 1991 年奪取坎城影展金棕櫚大獎的經典名片《巴頓‧芬克》(Barton Fink)之中,有那麼一個在好萊塢潦倒終日的酒鬼劇作家角色,他曾經在文壇叱吒了也許不只 15 分鐘,為影業鉅子羅致旗下,不免折節喪志、非但不能逐時潮而領風騷,反而受盡銀彈大亨的壓榨和輕蔑,終至隳頹窮窘,朝夕以酒精稀釋血液、磨洗理想;一個過氣名作家自憐自棄的典型。柯恩兄弟顯然是以費茲傑羅作為這個角色的模特兒-片中那位渾身怨尤的老酒鬼始終穿著一套三件頭的白西裝,明眼人一定不會覺得陌生,那是費茲傑羅在普林斯頓讀書時代最具風華的一張照片裡的裝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