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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作 品

科技反撲:萬物對人類展開報復

科學

【類別最新出版】
小蟲大哉問:自然生態的科學探察與人文思考
未來自然史:生物法則所揭示的人類命運
有點噁的科學:尷尬又失控的生理現象
衝破慣性:善用分子心理行為法,治好你的3分鐘熱度
被蒙蔽的視野:科學全球發展史的真貌


不只是發明(BE0125)──科技改變人性?
Our Own Devices: How Technology Remakes Humanity

類別: 自然‧科普‧數理>科學
叢書系列:NEXT
作者:愛德華.田納
       Edward Tenner
譯者:李佩芝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4年09月13日
定價:350 元
售價:276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52頁
ISBN:957134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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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4

第九章 第二視力:眼鏡

到目前為止,我們已討論了普遍被認為能提升人類表現的物件:為了改善嬰兒營養攝取而發明的奶瓶(雖然科學研究後來證實結果相反);為保護雙足而發明的涼鞋與皮鞋,使之不受其他科技產生的惡劣地面所傷(雖然我們現在了解赤足有它的好處);為了追求理想坐姿,同時促進健康而有的辦公室及後仰式座椅(雖然彎腰駝背仍然普遍,而後仰椅更成為坐式生活形態的象徵);為了提高聲音及文字的產出效率而設計的鍵盤(雖然音樂及電腦鍵盤都還不盡理想)。

就其可能產生的深遠影響,甚至造成身體變形的效果而言,眼鏡與其他我們討論過的身體科技是很類似的。眼鏡和座椅、鍵盤一樣,都會影響我們的姿勢。(諷刺家貝瑞.漢佛〔Barry Humphreis〕甚至藉他的角色愛德娜.埃弗雪治夫人〔Dame Edna Everage〕之口,稱眼鏡為「臉部家具」。)許多人都有兩隻耳朵不等高的現象,因此眼鏡容易傾斜;還有些人則是鼻子撐不住眼鏡,因而常常滑下來。某重建醫學專家表示,為了解決這些問題所做的調整,包括頭向某一邊傾斜或向前伸出以及用嘴呼吸等,都可能造成頭痛、頸部或臉部關節疼痛。如同鞋子的影響,視力差與配戴眼鏡都可能造成行走方式的改變。罹患重度近視的哲學家尼采(Friedrich Nietzche),到了五十歲左右他就開始採短而高的步伐,以避免走路時絆倒。十九世紀時,有人甚至想出讓馬配戴屈光鏡片來訓練牠們走當時流行的高踏步。(相反的,不戴眼鏡就無法從遠處辨認出朋友或熟識的人,常常發展出從每人特有舉止來認人的功夫。)

如果配戴得當,眼鏡和其他我們談到的科技其實是不同的。眼鏡是矯正,不是扭曲,有時甚至還能達到改善的效果。除了少數可充當近視眼鏡的低功率放大鏡外,能延伸我們感官能力的光學製品,如雙眼望遠鏡、單眼望遠鏡及顯微鏡等,都很少配戴在我們身上。眼鏡族越來越多,但為了盡可能維持與他人相似的能力,都願意接受外表上的差異。眼鏡雖然有矯正的功效,但是除了臉部外,還會同時影響身心,因為眼鏡會成為眼鏡族拿不下的一張面具。柯南.道爾爵士(Sir Arthur Conan Doyle,訓練有素的一般科醫師,卻沒當成眼科醫師)就讓福爾摩斯(Sherlock Holmes)在《金邊夾鼻眼鏡》(The Adventure of the Golden Prince-nez)一書中做出如是觀察:「沒有什麼物件比眼鏡更能提供推論所需的細節。」故事的最後,殺人犯的外型確實也符合福爾摩斯從眼鏡發展的推論:鼻子肥厚、眼距近、眼光似乎老在打量著別人、圓厚的肩膀等。其實眼鏡不僅能讓人猜出臉部特徵,還能猜出一部分的言談舉止模式。漢佛演出埃弗雪治夫人一角的成功關鍵,並不在於那一身華麗的裝扮,他向某位作家透露:「只要一戴上眼鏡,我就不再是我自己了。」

光學發明與我們探討過的座椅一樣,隨著資訊傳播及識字率的提升,便越來越重要。人類認為閱讀就像鞋子與椅子一樣,毫無疑問是文明的產物。隨著我們越來越依賴鞋子與座椅、腳底不再長出老繭、坐在地上不再感覺舒適,我們也就失去了採集狩獵時代所享有的大自然直接接觸。不管怎麼說,大部分的人到了年老時都需要各種人工輔助,社會的經濟發展也依賴這些物件的存在。我們有許多印刷品的字體、字級都先行假設讀者會戴著眼鏡來讀,許多電機裝置內部也必須經過某種程度的放大才能看得清楚。雖然電腦螢幕可達到傳統印刷品無法做到的文字放大效果,但是新一代的掌上型裝置則有較多的限制。因此,眼鏡就像鍵盤一樣,是人類身心與環境間的重要界面。

眼鏡的發明可以追溯到至少兩千年前,當時世人已了解鏡片的原理。一直到中世紀歐洲某種特定的社會型態產生後,眼鏡才有了傳播的條件。幾世紀以來,眼鏡受到尊重,也遭到嘲諷,因為它象徵缺陷,也代表優越。人類依賴光學科技才能發展出資訊收集與傳播的技能,然而我們至今對其結果仍不能處之泰然。

伊甸園的傳說,不僅是猶太/基督教的一個神話,同時也暗指農業時代前遠古社會極度健康、安逸的生活型態,至少根據人類學家及考古學家的發現,有一部分如此。我們舊石器時代的祖先都比我們來得高大強壯,牙齒也比我們堅硬健康。雖然考古發現對祖先們的視力所知不多,相信他們應該有很銳利的眼力才是,因為他們必須靠著遠距辨認獵物及可食植物才能生存下來。當然,他們眼睛的水晶體也和我們的一樣會硬化,特別是年過四十以後,導致睫狀肌很難將焦點集中在近距離物體上,因此他們的感官世界──也就是行為生物學家雅各.烏茲爾克(Jacob von Uexküll)所說的「Merkwelt」(指物種周遭所有的客觀環境與情境),都在中距離以上。另外,儘管他們身強體健,還是很少活過四十歲。

不論他們有什麼苦痛,至少患近視眼的人很少。近視是指光線在眼睛的視網膜前方的某一點上聚焦,使得遠處的物體難以分辨,同時容易造成患者揉眼睛或瞇眼睛的情況。有些人一生下來就近視,不過多數人都是在童年時期或剛成年階段才變成近視,主要原因是眼球開始拉長,而水晶體及角膜成長不夠快,因此無法順利聚焦。

針對少數二十世紀族群所做的研究發現,在採集狩獵的社會中,近視眼是很少見的。澳洲原住民中近視眼的比例相當低,甚至還有輕度遠視的現象,在比較同樣都是正常視力的個人時,澳洲原住民也比歐洲裔的澳洲人明顯看得遠。另外,在南太平洋萬那杜(Vanuatu)、布耿菲爾島(Bougainvill)、馬來塔(Malaita)等島嶼,以及格林蘭(Greenland)森林民族加彭(Gabon)及艾斯基摩人當中,近視比率也低到可以忽略不計。一九六○年代,一項針對阿拉斯加艾斯基摩人的家庭研究指出,以傳統生活方式長大的成年人近視比率僅有二%,但是接受學校教育的新生代近視比例則超過五○%。當然這並不表示文盲就一定視力優良,因為在部分沒有推行普及教育的老式農業社會中,如一次大戰期間的埃及,就有一些近視患者。埃及鄰近的游牧民族努比亞人及貝都因人(Bedouins),其中不乏虔誠的可蘭經讀者,卻幾乎沒有人近視。無論如何,所有採集狩獵部族沒有高近視率是不爭的事實。即使相關研究數量有限,方法上也不盡理想,但這些研究至少指出一件事:某些生活方式──尤其是都市及識字的社會,會解除掉發展好視力的天擇力量。

為什麼採集狩獵社會中原來視力敏銳的孩子,在接受西方教育後近視比率很快地攀升?近來一份研究報告指出,歐洲人引進的精緻澱粉類食物,可能會導致體內胰島素濃度上升,進而改變兒童眼部的發育模式。另外,不論還有其他哪些基因及生理因素影響近視發生,閱讀及其他需要細微眼力的活動應該也是原因之一,只是專家目前還不太了解其中的關係。閱讀──尤其是閱讀像中文及日文一類精緻細密的圖象文字,需要用到視網膜的中間部位,並排除其他神經元,視野中其他部分因此會變得模糊。雖然讀者並不會注意到這個變化,卻可能會促進身體釋放神經縮氨酸(neuropeptide),因而過度刺激眼球的拉長動作。在近距離集中焦點的工作中,眼球也同樣會拉長。這種解釋很常見也很合理,但不完全。為什麼眼球拉長後,沒有辦法透過可縮短眼球的遠距離對焦平衡回來?並沒有相關解釋。

不論近視發生的細節為何,在多數社會中,書寫科技及閱讀技術對發育的身體都產生了我們不樂見的意外影響。雖然我們努力想看清生活中各種的細小文字,不論是法律的咬文嚼字或是技術的工程繪圖,結果卻常常是落得見樹不見林。跨文化心理學家也發現,都市生活確實增加了我們對細節的掌握,卻同時讓我們喪失了覺察較大格局的能力。文化重塑了我們的感官及視覺裝置,而眼鏡就成了我們現代化的科技包袱。

  • 沒有眼鏡的時代

所有文明社會中都有兩類重疊的人口需要視力矯正。其中之一是近視,亦即近距離閱讀沒有問題,但是遠距離就看不清楚了;另外就是老花眼,指的是近距離工作時,眼部肌肉已無法使水晶體適當對焦,因此需要人工輔助。幾乎所有超過四十歲的人,都需要某種程度的視力輔助,因此人類居然在引進書寫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後,才開始將放大鏡作為慣用的閱讀工具,令人頗感詫異,更別提戴眼鏡了。古地中海及中世紀歐洲初期的工匠及藝術家,想必偶爾必須借重放大鏡來工作。生理光學教授及科技史學家傑.艾諾(Jay M. Enoch)就發現若干裝置是利用聚光的平凸透鏡所設計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人可用肉眼看清楚細膩的細節。西元前一五五○至一五○○年間的「來通」(Rhyton,牛頭酒器)上有一個極微小的人頭側影,是透過單眼「角膜」來觀賞的。西元前三五○至三○○年間的希臘戒指上也有金箔圖像,從覆蓋其上的玻璃看進去,好像是浮在晶瑩剔透的玻璃裡一樣。另外,一塊據說是來自瑞姆茲(Rheims)的基督受難十字架碎片,就是被夾在兩個凹狀具放大效果的珠寶中間。

羅馬人對水晶(透明石英)及後來的玻璃材質十分熟悉,希臘人及羅馬人都會製作雙層凸透的熱工玻璃,這一點在阿里斯多芬尼斯(Aristophanes)的《雲彩》(Clouds)中已提到,但是他們始終沒有發展出眼鏡。古典學者尼可拉斯.霍斯佛(Nicholas Horsfall)也提到,羅馬人自有識字的奴隸及自由民來提供專業協助:讀經人(lector)負責讀文章,抄經員(scriba)或記錄員(notarius,秘書或速記員)則負責聽寫。羅馬的冬天很灰暗,會冒煙的煤油燈以今天的標準看來是又粗糙又糟糕,使得羅馬人常患眼疾。但是社會精英則不用煩惱,因為他們有自己的一套「行動語音辨識及文書處理系統」,不論是散步、旅行或沐浴時,都可以隨時找人來聽寫。讀經人及秘書是頂尖政治人物隨從團的必要成員,二十四小時隨時聽後差遣,但是主人常常連誰是誰都不認識。教堂神父也維持此模式,只不過找的是僧侶及虔誠的年輕人來代勞。

大部分專家都認為,中世紀及古代工匠都會使用放大鏡從事精細的工作。即使到了今天,在博物館迷銳利的眼力下,這些作品上的細節還是需要透過放大才能完全欣賞。確實,許多有關中世紀抄經員在工作室作業的圖像裡,都沒有畫出這麼一個工具,有些人認為就算真正嚴重近視的年輕人,可能也不需要光學輔助,但是真正精緻細膩的大師之作想必也不是出於這些短期工之手。以水晶及其他材質拋光或凹面製成的鏡片,可能是當時的商業機密;而藝術家運用科技裝置至今還是頗具爭議性,即使在擁抱科技的二十一世紀也不例外。像是畫家與學者對卡拉瓦喬(Caravaggio)、維梅爾(Vermeer)及安格爾(Ingres)等大師使用投影描像器(camera lucida)等影像裝置就有激烈的辯論。也許彩繪書稿的藝匠用水晶或寶石來作業,在皇室及貴族雇主的眼裡未必會被輕視,只是可能都不會成為了不起的作品,價值可能也不高。

中世紀哲學家對光線折射能放大物體的原理十分感興趣,但是一直到十三世紀之前,他們都不了解與他們同時代的人已經在使用鏡片了。當時天主教修士羅傑.貝肯(Roger Bacon)第一次在文獻中提到,視力有問題的人拿了水晶及玻璃類的透明材料在文字上方來閱讀。然而即使是貝肯本人,也沒有針對矯正光學的設計提出分析,很可能僅僅將這些材料當成那時已經在用的放大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