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國先生逝世的採訪內幕
「經國先生去世了嗎?」
華視採訪組一片錯愕!
當時只是「菜鳥記者」的我,
向組長主動爭取採訪機會,
因此,親眼目睹──
高層人士在國家危難時,
移交領導中心的一幕。
民國 77 年 1 月 13 日,我是剛進入華視採訪組的新進記者,特別需要磨練與指導,所以被安排在採訪組長孫國旭座位的左前方;而我的左邊,則是鼎鼎大名的主播──李艷秋。
當天下午 5 點 50 分左右,孫組長接到一通報社記者的電話,求證「蔣總統經國先生是否真的逝世?」孫組長在電話中,表示不知道。
孫組長掛上電話後,小聲告訴我這個消息,並開始積極聯絡查證。
6 點鐘,中廣新聞並沒有經國先生的任何新聞報導。
孫國旭打了幾通電話,對方也都只是「聽說」;而國民黨中央黨部與文工會的電話始終佔線,打不進去,所以遲遲未能證實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這個時候,部份已完成撰稿、過音與剪接的同事,都已經先後離開辦公室,採訪組剩下的人手不多,有些則還在剪接室裡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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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 6 點 25 分,新聞部副理鄭淑敏(現任文建會主任委員)從她的辦公室跑出來,一面大叫:「趕快找一組記者到中央黨部!」她聲音急促地說,剛接到文工會的電話通知,證實經國先生已經去世,要三台儘速派記者趕到中央黨部,採訪臨時中央常會的新聞。
鄭副理的大叫,使全體新聞部的工作同仁都一陣驚訝,並七嘴八舌地談論著。孫國旭組長看了當時現有的記者,不禁傷腦筋,因並沒有一位資深的文字記者在場。
我坐在孫國旭旁邊,表示「我可以去採訪」。但是那時我只是一個新進的「菜鳥」,從無採訪重大黨政新聞的經驗,所以孫組長並沒有派我前往採訪的意思。
孫組長到處找找,看是否還有那些記者沒有下班?孫組長除了指派攝影記者游美成趕快整理攝影器材之外,並沒有找到其他文字記者。這時,我再主動請求孫組長,讓我前往中央黨部採訪。孫組長考慮了一下,看時間分秒過去,不能再拖延了,只好勉強答應讓我先去採訪,並宣布現有人員不准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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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了筆記簿,並多拿了兩捲錄影帶,從三樓衝下,游美成已經叫好計程車等著。
6 點 30 分左右,正是台北市忠孝東路交通最混亂的時候,我和攝影記者一路上都沈默著,不敢在陌生的計程車司機面前談論經國先生的事,只問游美成:「電池帶夠了沒?」「麥克風沒問題吧!」「Cable 線沒忘記吧!」這些細節不能有所疏失。又看了自己的穿著,剛好是深藍色西裝,不至於不莊重。
到了中央黨部,被警衛擋駕,只能於會客室登記等候。當時,台視與中視記者都尚未到達,漆黑的黨部大庭,正不斷駛入一輛輛高官的黑色轎車。
不久,台視記者李惠惠與攝影也匆忙趕到。
會客室電話響了,內部傳來消息,請電視記者進入二樓會議室,而報紙記者仍暫時不能進入。
我與游美成步上二樓走廊時,當時副秘書長宋楚瑜走了過來,眼睛紅腫地問道:「是那一台的?」我回答:「華視!」陪同人員也在一旁說:「台視、華視都到了,中視還沒來!」
我們隨著宋楚瑜副秘書長進入會議室,一看,國旗和國父遺像下已有副總統李登輝、行政院長俞國華等人在座,兩旁的座位也坐滿了謝東閔、倪文亞、高魁元、李煥、林洋港、邱創煥、郝柏村、許水德、施啟揚……等等中常委。
家屬代表蔣孝勇也應邀參加會議,他坐在靠牆的最後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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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場中,氣氛十分凝重,大家呆若木雞地坐著,俞國華院長的眼睛已哭紅了許久,並不斷地以手帕拭淚。
有人提醒──「7 點了,可以開會了!」
「中視還沒有到!」也有人說。
「沒關係,時間緊迫,會要馬上開!」
於是,行政院長俞國華以中常委的身份,聲音沙啞地主持會議,向全體報告──經國先生已在 3 小時前,也就是下午 3 點 55 分與世長辭。
俞國華在恭讀經國主席遺囑後,提議由副總統李登輝依法繼任總統,大家無異議通過。隨後,榮總副院長姜必寧起立,報告經國先生的最後病情與逝世經過。
在會議進行中,我與攝影記者商量好,除非必要,否則得一直開機,不要停機;因為這是歷史鏡頭,永遠無法重拍,所有畫面都必須盡量記錄下來,不能遺漏。
在通過相關決議後,中常委李登輝起身,以悲傷的口吻說:「聽到我們最敬愛的蔣主席逝世後,我相信全體同志和本人一樣,內心萬分悲痛。」李登輝表示,他個人能力有限,希望大家全力支持他,共同努力完成蔣主席末竟的志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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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李登輝身材魁梧高大,當他站起來發言時,桌上的麥克風與他有一段距離。當時我心想,這樣的距離對電視「收音」一定大打折扣,所以我壯起膽子,走向主席台桌前,拿起麥克風,站在李副總統登輝的斜前方,使他能面對麥克風講話。
李登輝發言後,有些中常委建議,應先瞻仰經國先生遺容;但最後大家決定,先趕往總統府,完成「新總統的宣誓繼任儀式」。於是,五院院長、黨政軍首長等,結束四十五分鐘的會議,分別搭上一輛輛黑色轎車,往總統府方向急駛而去。
這時候,華視記者李蕙芳與攝影記者也趕來支援。為了趕新聞時效,我與游美成先趕回華視,而新總統宣誓繼任的新聞,則由李惠芳負責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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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點半左右回到新聞部,主播李艷秋已準備好,隨時待命坐上主播檯,向全國觀眾報導這一則重大新聞。
當時華視晚間八點檔正播出收視率極高的連續劇──「在水一方」;正當觀眾沈醉在男女主角的感情遊戲時,三台新聞部卻忙得不可開交、手忙腳亂。同時,雖然新聞畫面拍回來了,卻也沒有人敢作主──到底這麼重大的消息可不可以播出?
8 點 43 分左右,華視高層主管終於決定,中止「在水一方」的連續劇,搶先播出經國先生逝世的消息,由當家主播李艷秋播報。而台視與中視,也於稍晚中斷連續劇,插播經國先生逝世的新聞。
由於時間緊迫,錄影帶來不及剪接,因此華視新聞部將拍攝回來的中常會所有畫面,不經剪接,全部照單播出,並且不斷地重播。
不久,我又奉指示,趕到資料室,調出新任總統李登輝的生平資料,以快速疾飛的筆,將李總統的生平大事寫成專題特稿,並配合同仁剪接好的畫面,由李艷秋在主播檯上現場播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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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則突發新聞,著實考驗了三家電視台新聞部的應變能力,也檢驗三台文字資料與影帶畫面是否齊全?
然而,這只是開端而已,接下來的新聞採訪戰才陸續展開;為了拍攝經國先生的遺體安放位置,我與攝影記者孫智德徹夜未眠,前往榮總靈堂外面守候,那又是另一個漫長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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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國先生逝世的消息已逐漸被國人所淡忘,甚至「元月十三日」這個逝世紀念日,似乎也少有人記得。但當我提筆回憶、記錄這些往事時,那些人與事,猶歷歷在目;我親眼看到高層人士在國家緊急危難時聚集,同心協力轉移領導中心、移交權力的一幕。
但是,這些經歷,也是我剛任華視記者時「主動爭取」而來。假如當時我未能自信、主動地向採訪組長孫國旭積極爭取,相信孫組長也不會派我去採訪這重大新聞。
我相信,只有隨時充實自我,裝備自己,才能在機會來臨之時,雙手緊緊抓住,進而創造出輝煌燦爛的生命火花。
《靜心一得》
「好運」是什麼?
「好運」是當機會來臨時,
你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
有人說:「經濟不景氣,淘汰不爭氣」!在社會上萬事競爭如此厲害之時,我們如果「不爭氣」,就會被「不景氣」所淘汰!因此,我們必須隨時做好「萬全的準備」,以抓住生命中任何可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