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誌燈先生與號誌燈小姐

◎文．攝影／洪致文

這就是「帶著青色與紅色眼鏡」的 臂木式號誌機。

多年來，日本童話作家宮澤賢治的作品吸引了許多孩童們閱讀，一方面是他的創作裡總是充滿了對於宇宙星宿的想像，很能滿足小孩們對於世界的期待，而另一方面則是他的作品常常把鐵道的場景，活生生地擬人化展現出來，對於喜歡火車的小男孩們有著很大的吸引魔力。像是比《銀河鐵道之夜》還要早完稿的《號誌燈先生與號誌燈小姐》故事，便是篇會讓人拍案叫絕，百看不厭的作品。

《號誌燈先生與號誌燈小姐》講的是某座有著輕便鐵道分歧出去的幹線大站上，號誌燈先生與號誌燈小姐的愛情故事。根據宮澤賢治的生平考據，這個大站應該是以花卷為藍本來想像，而分歧出去的則是岩手輕便鐵道，也就是如今的JR釜石線。這些考據對於讀者來說也許不重要，大家比較好奇的，是鐵路邊的號誌燈先生與小姐能談戀愛？沒錯，在宮澤賢治的童話世界裡，號誌燈先生雖是幹線上的一根號誌，但卻愛戀輕便鐵道的號誌燈小姐。它倆在站場上遙遙相望，彼此互有好感多時，藉由風的信息傳遞，號誌燈先生與號誌燈小姐有著有趣的互動與對話。

童話故事裡，號誌燈先生會為了迎接從南方開來，冒著閃閃白煙的火車，而「放下他身上堅硬的橫木」。至於號誌燈小姐，也會在輕便鐵道的列車化為遠去的一縷青藍色煙時，「喀登一聲地舉起了白色的橫木」。我相信，沒看過古老「臂木式號誌機」的人，一定很難體會這種宛若手臂橫木舉起與放下的意義。其實，臂木式號誌機要顯示平安的綠燈時，會放下手臂橫木也順便把「帶著青色的眼鏡」（宮澤賢治童話裡的說法）位移到有亮光的燈上；若要表示險阻，則會把橫木往上一舉，並將「戴著紅色的眼鏡」給亮了起來。

這樣的臂木式號誌機，以往在台灣的鐵道邊時常可見。但近年來，在花東線的臂木式號誌被台鐵大舉拆除後，目前僅剩支線鐵路與一些臨港線仍留存這種號誌機。在台灣要看到號誌燈先生與號誌燈小姐的互拋媚眼，恐怕會越來越不容易喔！

（本文發表於 2006.01.15.中國時報 / 浮世繪版 / 超級鐵道迷專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