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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路號誌樓 老而聰明

◎文/洪致文

當高雄民眾也許還在慶幸有文化眼光與願景的市府團隊,能把地標般的老高雄站大費周章地「搬家」保存之際,位於高雄港站附近的南號誌樓,卻因為捷運施工的關係,被「不知情」的施工單位在地方已經發出保存之聲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超高效率拆除。在台灣的文化保存歷史上,不知道曾有多少古蹟與珍貴文化財,就是一次又一次在這樣的魯莽舉措之下毀去,實在令人失望與感嘆!

這幾年,鐵道文化資產有幸受到政府與民眾相當程度的重視,因此不少老火車站能夠列名古蹟而免於被拆,連造型特殊的扇形車庫,功成身退的老鐵橋老山洞,也都能被加以保存,似乎鐵道產業建築在台灣是相當受到重視的幸運兒。然而,辦過多次臨港線嘟嘟火車的高雄市,卻會讓一座台灣已經不多的號誌樓給拆除,卻是匪夷所思的文化荒唐舉措。

號誌樓就好像是飛機場的塔台,是一種控制火車站場的「司令台」。在一切都還是機械聯動、沒有電腦的時代,號誌樓本身就是一座大大的機械結構:上方視野良好且常有突出瞭望台設計的上層,多裝有成排的控制閘柄,透過可以前後拉動的扳手,用複雜的機械結構連接到號誌樓的下層,然後再由這裡延伸出到站場的水平面,透過鋼纜的拉動,機械式地「遙控」站場上的一個個轉轍器。

火車站場的複雜,是不容許轉轍器隨便亂開去讓火車相撞的,於是這些機械的設計,便有許多的連鎖與聯動,讓整座號誌樓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大腦中樞,一種古老卻聰明的站場控制中心。這樣的號誌樓在台灣已經不多,但是到今天卻沒有一幢被列為古蹟保存。其實,比起火車站的搬家,號誌樓的保存是簡單多了。在外國,就有很多號誌樓在功成身退後被加以留存。譬如美國愛河華州屬於伊利諾中央鐵路的密爾斯號誌樓,便因是該州最後一座退役的木造號誌樓,因此被特別留下來保存。不少號誌樓則是因為眾多因素不能原地保留,而被遷移保存,芝加哥附近便有類似的案例。

台灣目前狀況良好,還擁有完整功能的號誌樓已經不多,殘留樓身的廢棄號誌樓也多岌岌可危。這些號誌樓因為都建在視野良好之地,若已無站場控制之實,卻也可以改造為瞭望台與歷史陳列室加以利用,像是宜蘭線與平溪線相接的三貂嶺站,其站內月台邊的號誌樓便可以如此重新規劃使用。號誌樓是鐵路產業古蹟中相當重要的一項,台灣既有彰化扇形車庫被保存的先例,政府文化單位確實應該趕緊普查台灣尚存的鐵路號誌樓並加以保存,以免高雄港站南號誌樓被「誤拆」的事件又再度上演。

◎本文原載於 2002.12.26 中國時報 時論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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