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球的世界

2002年11月30日


我第一次意識到「苔」不是讓人滑倒的障礙物,而是一種藝術的結晶的是在京都,京都除了著名的苔庭之外,所有的庭園也都栽培有許多青苔,青苔本身便是庭園重要的景致,尤其是到了秋天,京都的紅葉便是與青苔對比輝映才格外地美;苔原來是有獨立生命的,不是用來踩的,而且苔如果仔細端瞧,每一小株都是一棵小樹,苔的世界是一個微縮的自然。

這幾年日本女人,尤其是年輕的女人之間流行盆栽,尤其是迷你盆栽,在自己洋風的房間中擺飾迷你盆栽而享受和風情趣,已經成了現在日本室內裝潢的一種手法,許多的咖啡座(像是吉祥寺的「A.B.C Cafe」等)或是居酒屋、美容院、服飾店等都擺飾有一些盆栽;日本女人最近開始有懷古或是愛好和風飾物的熱潮,或許還是因為歐美的和風熱的回銷日本的結果,洋人原本就很喜愛盆栽,盆栽的英文的Bonsai是來自日文,日本是從江戶時代便已經有盆栽,盆栽已經變成是日本固有文化了,現在世界各國都有盆栽協會等組織,我偶而也去的日本棋院的隔壁便是明光協會的董事長開的「高木盆栽美術館」,現在到館參觀的都是妙齡女郎呢!愛盆栽不再是銀髮族的專利,那兒也常有許多台灣的盆栽族前往參觀呢!

當然除了樹齡幾百年的盆栽讓人感興趣之外,最為輕便的擁有自然小世界的方法便是擁有一顆小小的苔球,或是用苔來構成一個小小的苔庭,則等於是擁有一個掌上的小宇宙。

苔球是將植物的根的四周用土以及草坪狀的苔來覆蓋,再用線加以固定為圓形,十分可愛而且討巧的形狀,與較為老氣的盆栽不大一樣,盆栽在日本有「隱居之友」的稱呼,還是要賠盡相當的時間與精力;苔球圓滾滾地,和風而又有現代感,可將苔球擺放在小缽裡,然後也可以掛起來,十分自在,單單只有苔球本身也有觀賞價值,不過也可以在苔上栽培植物,那植物可以展示春、夏、秋、冬的四季的變化,春天有新芽及花,夏天在鮮豔的綠意中感受涼意,秋天則有的還會有紅葉或是結實呢!冬天則蓄積等待春天的能源;只是一顆小小的苔球,卻讓人感受到大大的自然的氣息呢!

苔球或是栽植在苔上的大都是一些「和風山野草」,搭配一些古缽等,表現一個自然與古材料的調和的癒療的空間,小小的一個世界讓得到相當休憩的效果,因為非常簡樸,所以是很單純的世界,與現實世界非常不同,但是單純之中,又祕藏了精神性的東西,因此實在是很迷人;不論是苔球或是盆栽都像電子雞般,讓現代人享受一點栽培養育所的到的成長的樂趣,而從中得到自己生活的張力。

我去一家小店買了一缽小小埋有苔以及三種和風野草的苔盆,一千五百日圓,一般苔球大約是一千二百日圓,添三百日圓便多了三種山草,覺得好像比較伐算,可見我實在不是有藝術氣質的人;店裡的小姐告訴我「苔要每天澆水,但是也不能太多,雖然放在室外比較好,但是苔也怕夏天炎日與冬天寒霜,所以寒夜以及夏日還是在室內比較好」,看來苔也挺嬌貴的,據養苔經驗的豐富的朋友告訴我,不論苔球或是盆栽都像情人般,不能放置不管的,不每天澆水、室內室外調節溫度,便很容易枯死的;現在也有的地方出售「自家製苔球」材料,附有兩種苔,以及土、以及綁苔的線等,然後苔主可以自行埋進自己喜愛的樹苗,像是萬年青等,開始澆水後,苔會與日變綠,令人興奮。

在養苔之前,我不知道苔的種類非常多,至少有數十種,如果放大來看,每一種苔都有自己的個性,像杉苔真的和小杉樹一樣,我很高興在我還沒配眼鏡前便已經養苔,說不定常常觀賞這樣袖珍的「綠林」,也是一種養眼的方法!

苔要長得漂亮,需要有夜露滋潤,然後還要有充分的氧氣,所以都會中即使有錢人家勉強鋪了苔庭,終究無法成為美苔,因此苔也是環境的測量計,苔也會因為歲月而顯出蒼鬱的味道,我只顧一缽小小的苔,不過照顧得好些,或許能改換大缽,因此而邁入真正的盆栽之道的人也不在少數,開始養苔,好像又多了一個新世界的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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