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蜜柑

2003年1月28日


報紙上說今年溫州蜜柑(橘子)的收成不是很好,有的地區僅有往年的十分之一,不過即使如此蜜柑也還是冬天桌上的常備品,蜜柑通常與裝有電暖氣的炬韃(kotatu)是成套的,然後像隻貓般鑽到覆桌的棉被裡,看看電視,這是很舒服的過冬的方法,泡一壺茶,然後手就自然伸向蜜柑,這時候在燈下橘色的蜜柑,是屋子裡的養分以及香氣的來源。

最早接觸到「蜜柑」兩個字是芥川龍之介的非常完美的溫情小文「蜜柑」,要到外地去工作姑娘在將 5、6 個薰染了溫暖日色的蜜柑從車窗丟給了來送行的弟弟們,蜜柑是秋冬的太陽。

日本的蜜柑在世界各國的橘子中算是非常輕便而甜美的一種,蜜柑的英文是中國橘子,只要用手剝皮便能吃,不過最早到底是中國傳來的呢?還是韓國傳來的則不知道,在日本文獻中最早登場的是 720 年的「日本書紀」,蜜柑當時是奉天皇之命,從「常世之國」帶回來的「香果」當初還認為這是一種「長生不老的果實」,現在的考證推測可能是「小蜜柑」,也就是今年還算豐收的紀州蜜柑。

後來到了 1467 年左右,當時到中國黃岩留學的天台宗的和尚帶了蜜柑的種子回來,然後便有了現在日本人最愛的「溫州蜜柑」,「溫州」就是浙江省的溫州,日本是在鹿兒島縣出水郡東町是蜜柑的發源地,是每年冬天都有鶴飛來的一個島,當地栽培蜜柑的地方便稱為「Mandrin Center」,還保存有蜜柑第三代的原樹,不過事實上原生的蜜柑相當酸,現在日本的溫州蜜柑非常非常甜,已經不知道經過多少改良了,因為日本蜜柑原生地在鹿兒島該中心,所以歐美叫溫州蜜柑是「Satuma(薩摩)Mandarin」。

紀伊在田郡(現在的有田市)也是蜜柑的產地,所以現在有田蜜柑在市場上貼的都是「紀州和歌山蜜柑」,我今年過年時吃的都是這種有田蜜柑,江戶中期的紀伊國屋文左衛門曾經因為輸送紀州蜜柑而賺得巨利;有田市有蜜柑資料管呢!在元祿(1688-1704)時的最盛時期,每年運 25 萬籠(一籠為 22 公斤至 25 公斤)到江戶,當時是非常貴重的水果呢!

除了芥川之外,女作家有吉佐和子也曾江寫過一生都在栽培蜜柑的女人的小說「有田川」;我沒看過有田的蜜柑園,據說是斜度三十度的園地,走錯一步的話,便會跌到有田川去;種蜜柑,甜度是由不得自己的,日照充沛大概便會不錯,所以,蜜柑都會種在面南的山地,如果貪心想多種些,那就需要二個或三個的太陽了,還有夏季如果不下雨的話,甜度便回提高;蜜柑樹也有一定的生命巔峰期,像是樹齡過了五十年的話,生產力會降低,無法結很多的果實,不過樹的個別差異很也很大,有的樹 20 年便會枯掉,但是有的樹是能撐百年的。

我剛到日本時,說到蜜柑都是愛媛蜜柑後來才知道還有熊本的河內蜜柑,加上紀州蜜柑,是三大蜜柑;最近幾年熊本的朋友每到過年前都會寄來熊本產的一種「紅玉蜜柑」,非常非常紅,我看說明書說這是因為備受太陽寵愛的蜜柑,才能紅成那樣,紅得有點像是染色的,因此說明書上還特別說明這不是染色的,甜得也有點懷疑自己是在吃蜜柑,完全沒有柑橘類的酸味。

蜜柑現在雖然因為有些品種是可以越冬的,不過大部分的蜜柑在 11 月都已經摘完,所以日本人也想出許多保存蜜柑的方法,像是放在陰涼小屋或是把蜜柑冷凍起來,所以有時在夏天這種原本不可能吃到蜜柑的日子,也還在一些大的電車車站買得到,最近這種冷凍蜜柑也成了一種甜點,不過現在因為溫室栽培發達,所以夏天想吃的時候也會買到溫室蜜柑,那更是甜的很人工的蜜柑。

人就是如此任性,冬天想吃西瓜,夏天想吃蜜柑,伊豆老鋪旅館的女中告訴我「現在除了櫻桃、水蜜桃、柿子三種水果之外,所有的水果都變成沒有季節性了,隨時都能吃到」,雖說如此,蜜柑總還是冬天的好吃,其他的水果其實也都是當季時好吃,不過單靠水果要喚起季節感看來真的是相當不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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