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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雜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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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VP00101)

類別: 文學‧小說‧散文>散文雜論
叢書系列:VIEW
作者:鄭桑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1年09月10日
定價:330 元
售價:261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72頁
ISBN:9789571392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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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求子之路


時間回到我們還沒結婚的那年。

某個週六的早晨,天還未亮,拖著疲憊的身軀起了個大早,騎車去當時身分還只是「未婚妻」的家。

這天是要去診所回診的日子,由於診所在市區,而且醫生又是婦科名醫,所以非常早就要去診所外排隊等掛號。

那個時候來診所看婦科並不是為了要生小孩,而是我老婆先前因工作壓力過大,生活作息不正常,飲食也沒有控制,因此患上「多囊性卵巢」這個疾病。這種症狀會讓卵巢呈現許多不大不小的卵泡,但是都發育不成正常大小的卵子;一旦沒了正常的排卵,就沒有所謂的月經,情況嚴重的程度大約就是三個月來一次,有時候甚至更久。

希望經期能夠恢復正常是當時唯一的想法,完全沒意識到這會嚴重地影響到婚後生育的計畫,天真的以為我們都這麼努力地起了大早,千里迢迢來看病,應該沒問題了吧,老天會眷顧我們吧。

回頭看看,這真的只是冰山一角的努力,甚至連努力都稱不上,別說生小孩了,連經期都調理不順。

這間位在北區的婦產科,雖然一開始吃藥有效,但後來不知道是身體習慣藥物了還是什麼緣故,醫師開的藥已經對身體產生不了任何作用了,而且還是自費的藥,價格不便宜。

情況又回到三個月來一次甚至更久,但我們在治療期間都沒有很認真的正視這個問題,只知道月經沒來就去吃西藥,一直到結婚後還是抱持著相同的想法。 我還在上一間公司上班的時候,同事有推薦我去公司附近的一間中醫診所,那裡的醫師我覺得還算不錯,有改善我很多小毛病,身體當時也調理得相當有成效,所以婦科的藥失效之後,我很乾脆的直接帶老婆去找這位醫師求救。

「你先前西藥吃太多,身體累積太多對身體不好的東西。」醫師很理所當然地說。

其實在看了這麼多醫師後發現,中醫不喜歡病患長期吃西藥,西醫也對病患長期吃中藥很不以為然,但到底哪一種才是好,我們這種門外漢當然不知道,只能聽誰說哪裡好就去哪、哪個醫師厲害就去找他醫,所以這間診所在我老婆看了三次之後月經還是沒來,就直接宣布放棄了。

到這個時候,我才漸漸發覺到情況有點不對,病情似乎有點嚴重。

「東區那間中醫師很厲害哦。可以過去試試看。」這間是來自從事醫療工作的親戚推薦的診所。

我們沒有過多的質疑,找個平日的晚上就過去掛號了。

我老婆身體有一個非常詭異又有趣的情形──只要搭上飛機出國,月經就一定會來。來這家診所看過之後,剛好我小舅在韓國交換學生,所以我們全家就飛去韓國自助旅遊,讓我小舅當免費的導遊。

月經終於來了!

每一次月經來就好像見到許久沒看到的摯友,想問他這幾個月好嗎?這麼久沒回來是什麼原因?開心地迎接別人眼中每個月的麻煩物,其實是有點諷刺的,沒體會過的人不會懂,真的不懂。

「這種情況我還真沒遇過。」醫師對於只要出國月經就會來似乎也是初聞,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們並沒有急著找出背後的原因,只是開心地以為終於找到能夠幫助我們的醫師了,心中燃起無限希望,照著醫師的吩咐,每天起床量體溫、小心地避開不該吃的食物,也退出了公司的飲料小群組,只希望能夠再見到「好朋友」一面。

但是這間診所讓我老婆的月經就來這麼一次而已,等不到好朋友的再次來到,也就放棄了。

這些期間我們還是會想自己嘗試「造人」,想當然是一點成果也沒有。看著親戚好友一個接一個懷孕,對於開始想要孩子的我們,已經無法用羨慕來形容,心裡也開始怨恨老天為何如此不公平,為何是我們?

要忍受一次次的失敗,點燃希望又馬上被摧毀。

親友們關心的問候越來越頻繁,讓我們的壓力不斷地上升。

這種時候真的很痛苦,總不能直接指著對方罵說你什麼都不懂,因為我們明白沒體會過的人不知道這種痛有多痛,連對方說一句簡單的加油,也彷彿拿刀往身上刺一般的痛徹心扉……

難道我們不努力嗎?

難道我們不加油嗎?

所以別人跟我們談論這件事時,通常心裡都是尷尬又不舒服。雖然還是很感謝大家這麼關心我老婆的身體,只是不喜歡被問得這麼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