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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曾曉文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19年11月08日
定價:360 元
售價:284 元(約79折)
開本:25開/精裝/368頁
ISBN:978957138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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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後記內文摘錄



  內文摘錄

第2章 馬修.卡斯伯特吃了一驚

  馬修.卡斯伯特趕著栗色母馬拉的車,不慌不忙地駛在通往亮河鎮的路上。這條路大約八英里長,沿途有一些密集的農莊,風景秀麗,時而穿越一小片香脂樹林,時而穿越一道山谷;在山谷裡的野梅樹上,透明的花苞輕俏招展;空氣是甜絲絲的,夾帶著蘋果園的氣息。在遠方的地平線上,起伏的草場與珠灰、淡紫的薄霧交織,此時「小鳥縱情歌唱,彷彿這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時光」。

    馬修一路享受著悠哉駕車的樂趣,只是在偶爾遇到女人時需鼓起勇氣點頭致意。在愛德華王子島遇到任何人,不管認識與否,都要相互致意。

    馬修懼怕天下所有的女人,除了瑪莉拉和林德太太。他總感覺那些不可思議的女人私下裡會嘲笑自己,為此惶惶不安。這麼想也許不無道理,因為他長相古怪,身形笨拙,長長的鐵灰色頭髮搭在有些下垂的肩膀上,一大把軟軟的褐色鬍子從二十歲時留起。實際上他二十歲時的相貌和六十歲時相差無幾,只不過年輕時鬚髮沒有染霜罷了。

    到了亮河站,馬修沒看見火車的蹤影,還以為自己來得太早了。他把馬拴在鎮上小旅館的後院,直奔火車站。長長的月臺上一片寂靜,唯一可見的生靈是一個女孩。她孤零零地坐在盡頭處的一堆屋瓦上。馬修瞄了一眼確定是個女孩,就側身從她面前快速走過,根本沒仔細看。如果他留意,就不會錯過女孩極度緊張和期待的神情。她在等待什麼事發生或什麼人,這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全神貫注地坐等。

    馬修遇見了火車站站長。站長正在鎖售票室的門,準備回家吃晚飯。馬修向他打聽五點半的火車是不是快到了。

    「五點半的火車早進站了,半小時前就開走了。」這位天性活躍的站長答道,「不過,有一位乘客被留下來交給你——一個小女孩,就坐在屋瓦上。我請她去女性候車室,她一臉嚴肅地告訴我她更喜歡待在室外,『室外有更多想像的空間』,這是她說的。我必須得承認她是個另類!」

    「我要接的不是一個女孩,」馬修一臉茫然地說,「而是一個男孩。他應該在這裡,亞歷山大.斯賓塞太太從新斯科舍把他帶來交給我。」

    火車站站長吹了一聲口哨。

    「我猜出了差錯,」他說,「斯賓塞太太領著那個小女孩下了火車,把她託付給我照看,說你和你妹妹從孤兒院領養了她,你過一會兒來接。我知道的就這些了。我可沒在附近藏匿其他孤兒。」

    「我真搞不明白。」馬修不知所措,此時真心希望瑪莉拉能在場應付這個局面。

    「唉,你最好去問問那個女孩。」站長心不在焉地說,「我敢說她能講清楚,因為她能言善辯。孤兒院大概沒有你們想要的那個類型的男孩。」

    站長肚子早餓了,匆匆地離開,撇下了可憐的馬修。對馬修來說,走到一個陌生的女孩——一個孤兒面前,問她為什麼不是男孩子,簡直比闖入獅籠拔獅子的鬍鬚還難啊!他轉過身子,心裡叫苦不迭,緩慢地順著月臺走過去。

    那女孩在馬修經過自己身邊時就不停地打量他,現在更是用目光鎖定了他。馬修沒仔細看她,即使他看了她幾眼,也搞不清她的模樣。以普通人的眼光看,這是個十一歲左右的女孩,身穿一件過緊過短、蹩腳難看的黃灰色棉絨裙,戴一頂褪色的褐色水手帽,在帽子下面,大紅的頭髮被編成兩根粗辮子垂在背上;她的臉瘦小、蒼白,長著一些雀斑;大眼睛大嘴巴,眼睛在特定的光線下或特定的情緒中是綠色的,在其他時候卻是灰色的。

    普通人能看到的僅此而已,但一位目光敏銳的觀察者會發現,女孩的前額寬闊飽滿,兩隻大眼睛充滿靈氣和活力,嘴唇的線條優美而富有感情,下巴尖尖,稜角分明,總之,這位觀察者可能會得出結論:這位無家可歸的半成熟的、被馬修不可思議地懼怕的女孩,擁有一個與眾不同的靈魂。

   馬修躲過了先開口的難關。當女孩一旦斷定馬修在朝自己走來,立即站起身,用一隻瘦而黑的小手拎起手提包的提柄——手提包破舊、樣式落伍,把另一隻手伸向了他。

    「我猜你就是綠山牆農莊的馬修.卡斯伯特吧?」她用特別清亮甜美的聲音說,「很高興見到你,我擔心你不會來接我了!我還設想了各種可能阻止你的事情。剛才我想好了,如果你今晚不來,我就順著鐵軌走到拐彎處的那棵大櫻花樹旁,爬上去,在上面一直等到天亮。我一點都不會害怕,再說沐浴月光,睡在開滿白花的野櫻樹上多美妙啊,你不覺得嗎?你可以想像是睡在用大理石砌成的莊園裡,不是嗎?如果你今晚不來,我相信你明早會出現的。」

    馬修笨拙地握著女孩乾瘦的小手,當即暗自做出了下一個決定。對這個兩眼閃亮的女孩直言事情出了差錯,他實在做不到。反正不能把她丟在亮河鎮,他準備把她帶回家,讓瑪莉拉說出真相。等他平安返回綠山牆農莊再解釋或解決所有的問題也不遲。

    「對不起,我來晚了。」馬修靦腆地說,「走吧,馬車就停在那邊的院子裡。把手提包給我。」

    「啊,我拎得動。」女孩興高采烈地說,「提包不重,雖然我的全部家當都在裡面,但真的不重。這個包實在太舊了,要是不用特定的方式拎,提柄就會脫落。還是我自己來吧,因為我熟知其中的竅門。儘管在櫻花樹上過夜會很美妙,但你來了,我好開心!我們坐馬車要走很遠的路吧?斯賓塞太太說有八英里。我真高興,因為我喜歡坐馬車。今後我要和你們在一起生活,屬於你們,那多好啊!我從小到大還從沒有真正屬於過任何人呢。孤兒院是最糟糕的地方。雖然在那裡我只住了四個月,但已經受夠了。我猜你從沒在孤兒院裡生活過,所以無法想像。它糟糕得完全超出想像。斯賓塞太太說,我說這樣的話太刻毒,但我不是有意的。不知者不罪,對不對?他們都是好人,我是說孤兒院裡的人。但在孤兒院裡想像的空間太小,除非是想像其他孤兒的身世,那倒很有趣。我曾想像,我的同桌是披著綬帶的伯爵的女兒,在還是嬰兒時被一個狠心的護士偷走,但那護士在認罪之前死掉了。我在夜裡想像這類事情總失眠,因為白天沒有閒工夫啊。我想這是我身材瘦小的原因吧。我骨瘦如柴,渾身沒有多餘的肉。我總喜歡把自己想像成胖乎乎的,胳膊肘上還有圓窩窩呢。」

    這時,馬修的「小同伴」停住了,原因之一是她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再說他們已經來到了馬車旁。他們離開村莊,直到馬車抵達一段陡峭的下坡路為止,女孩始終沒說一句話。路上滿是深深翻起的鬆軟泥土,兩旁的土堤佇立著一排排開滿白花的野櫻桃樹和頎長的白樺樹,在有些路段,兩側的土堤比他們的頭還高出幾英尺。一株野李樹的枝杈摩擦馬車的車身,女孩伸出手把它折了下來。

    「是不是很美?那棵一身雪白、繁花如蕾絲的樹能讓你聯想到什麼?」
    「啊,沒什麼。」馬修答道。

    「怎麼會呢?當然能聯想到新娘,一位身穿白色婚紗、披著美麗朦朧面紗的新娘。我從沒親眼見過,但能想像出她的樣子。我從不夢想能當上新娘。我長得太普通了,誰也不會和我結婚,除非是一位外國傳教士,我猜想外國傳教士不會太挑剔。但我還是希望將來有一天能穿上白色婚紗,那是我對世間幸福的最大嚮往。我太喜歡美麗衣服了,可是從小到大一件也沒有過,但那就更令人嚮往,對不對?我可以想像自己身穿華服。今天早晨我離開孤兒院時,不得不穿上這件破舊的棉絨裙,真是太難堪了。孤兒院的所有孩子都穿成這樣。去年冬天霍普頓的一個商人向孤兒院捐獻了三百碼棉絨布料。有人說是因為他賣不出去了,但我寧願相信他是出於善心。你認為呢?我隨斯賓塞太太上火車後,覺得大家都盯著我看,可憐我。但我進入了創造性的幻想世界,我穿著美麗的淡藍色絲綢連衣裙。當你幻想時,就索性盡情幻想所有的東西,飾滿鮮花、羽毛搖曳的大帽子,金表,還有山羊羔皮手套和皮靴。我立即神清氣爽,全心享受島嶼旅行,即使在坐船時也沒頭暈。斯賓塞太太說她光顧著盯著我怕我掉進海裡,所以也沒工夫暈船。她說我在船上到處閒逛,她根本追不上我。要是她真的因此沒暈船,也是一件好事,對不對?我把船上的一切都看了個遍,因為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機會。啊!看,這裡有更多花朵盛開的櫻桃樹。這個島嶼真是繁花遍地!我已經愛上它了,我真高興將在這裡生活。我以前常聽說愛德華王子島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地方,也曾幻想過住在這裡,但從不敢奢望。幻想成真,真是太令人歡喜了,是不是?不過這條紅路有些可笑。在夏洛特敦坐火車時,窗外有紅路閃過,我就問過斯賓塞太太路為什麼是紅的,但她說她也不清楚,還求我發發同情心別再問了,我已經問過上千個問題了。也許有那麼多吧。如果不提問,你怎麼瞭解事情的真相呢?究竟是什麼使得道路變成了紅色的呢?」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馬修說。

    「嗯,這是需要搞清楚的一件事。一想到這世界上還有許多事情有待瞭解,會不會覺得興奮?世界是多麼有趣!這使我因為活著而歡欣。如果對一切都瞭若指掌,沒有幻想的餘地,樂趣就大打折扣。我是不是話太多了?別人總批評我話太多。你要求我安靜下來嗎?如果你要求,我就住嘴。雖然這很難受,但我一旦下定決心就能做到。」

    馬修很驚訝自己竟然聽得很愉快。如大多數沉默寡言者,馬修喜歡侃侃而談的人,只要對方自說自話,不要求他參與。不過,他從沒預料到自己會願意和一個女孩相處。女人們實在太難對付,女孩子們就更糟糕。他討厭她們從他身邊溜過時膽小如鼠的樣子,還斜著眼看他,彷彿她們膽敢說一句話,就會被他張口吞掉。艾凡里所謂教養良好的女孩無不如此,但這個滿臉雀斑的小女孩卻截然不同。儘管他感覺自己略微遲鈍的大腦很難跟得上她敏捷的思路,但他「有些喜歡她喋喋不休的談話」,於是便一如既往靦腆地說:

    「哦,妳喜歡說就說吧,我不介意。」

    「噢,那我太開心啦!我感覺我們相處得很融洽。想說就說,真舒暢啊!不會被大人提醒小孩子只許在場不許講話。大人們這樣教訓我千百萬回了,還笑話我使用偉大字眼,可如果你有偉大想法,就必須用偉大字眼表述,你說對吧?」

    「對,說得有道理。」馬修說。

    「斯賓塞太太說我的舌頭總懸在中間,其實根本不對,它的頂端牢牢地固定在嘴裡呢。我問了斯賓塞太太關於你們家的好多細節。她說你們家叫綠山牆農舍,被綠樹環抱,我聽了更高興啦。我特別喜歡樹。孤兒院四周沒有樹,門前只有兩三棵可憐兮兮的小樹苗,被石灰刷白的籠子圍著,簡直像孤兒。我每次看到它們,就忍不住想哭。我經常對它們說,『哦,你們這些可憐的小東西!如果你們和其他樹一起生活在森林裡,根部被苔蘚和 六月 鐘形花環繞,小溪從身邊流過,小鳥們在枝頭上歌唱,你們一定會長高,為什麼不呢?但在這裡卻不可能。我懂得你們的感受,可憐的小樹苗。』今天早晨,我因為要遠離它們而感到難過。你也會對類似的東西產生依賴,是吧?噢,我忘了問斯賓塞太太,綠山牆農舍旁有小溪嗎?」

    「嗯,有哇,在房子下面。」

    「太棒了!住在小溪旁一直是我的一個夢想,但我從來不敢奢望。夢想可能會破碎。夢想一旦成真就太美好啦!我現在幾乎感覺完全快樂了!當然我不可能完全快樂。你看,這是什麼顏色?」

    她把一根光滑的長辮子拉過瘦弱的肩頭,伸到馬修眼前。馬修向來不善分辨女人的髮色,但這次竟毫無疑惑。
    「是紅色的吧?」馬修說。

    女孩把髮辮甩回肩後,長歎了一口氣。這聲歎息彷彿久藏心底,吐出了一切積壓多年的哀傷。

    「不錯,是紅色的。」她無奈地說,「現在你明白我不可能完全快樂的原因了吧。紅頭髮的人不會完全快樂。別的我都不太在乎,什麼雀斑、綠眼睛、乾瘦啦,我一旦幻想,它們就會消失。我幻想自己擁有玫瑰花瓣般美麗的皮膚,明亮的藍紫色眼睛,但我不能想像紅頭髮不存在!我想方設法對自己說,『現在我的頭髮黑亮,黑得像渡鴉的翅膀』,但我始終清楚它分明是紅色的!唉!我完全心碎了!這將是我一生的遺憾。我曾在一本小說中讀過一個女孩的故事,她也有一生的遺憾,但不是因為紅頭髮。她的一頭純金色的頭髮從雪花石膏般的前額上波浪般垂下來。我搞不懂什麼是雪花石膏般的前額?你知道嗎?」

    「哦,我恐怕不知道。」馬修說。他有些頭暈目眩。當他還是莽撞少年時,有一次在野餐中被一個男生慫恿爬上旋轉木馬,也有過類似眩暈的感覺。

    「啊,不管是什麼,那一定是美好的。因為她美若天仙。你想像過美若天仙的感受嗎?」
    「沒,沒想過。」馬修坦率地承認。
    「我想過,經常想。如果你能選擇,你希望成為什麼人呢?美若天仙,聰明絕頂,還是天使般善良?」
    「噢,我——我實在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永遠無法決定。不過這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差別,我大概成不了其中任何一種人。有一點是肯定的,我不可能像天使般美好,斯賓塞太太說……噢!卡斯伯特先生!噢!卡斯伯特先生!!噢!卡斯伯特先生!!!」那當然不是斯賓塞太太說的,女孩沒從馬車上掉下來,馬修也沒做出什麼驚人之舉,只不過馬車在路上轉了個彎,進入了「林蔭大道」。

    這條被新橋鎮居民稱作「林蔭大道」的路大約四五百碼長。路兩旁長滿高大的蘋果樹,那是多年前一個性情古怪的老農夫種下的。蘋果樹伸展著繁茂的枝葉彎成拱形,籠罩了道路。頭頂上芬芳如雪的蘋果花搭起悠長的天棚,樹枝間溢滿紫色的柔光。遠方依稀可見的被夕陽染紅的天空,如大教堂長廊盡頭玫瑰色的窗櫺一般光彩閃耀。

    女孩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她倚靠在馬車上,一雙瘦削的小手緊握在胸前,揚起歡喜的小臉,欣賞頭頂那片白色的輝煌。即使在馬車駛出林蔭道、踱下新橋鎮的緩坡後,女孩依然紋絲不動,一言不發,滿臉喜悅的神情,凝視著西方天際的夕陽。在燦爛的背景下,一幕幕絢麗的圖景在她眼前倏忽閃過。經過新橋鎮這個喧鬧的小村莊時,狗衝他們吠叫,小男孩們叫喊著,向車窗裡好奇地窺探,但兩人都不講話。又走過了三英里,女孩還沒有開口。她顯然既能滔滔不絕,也能保持沉默。

    「妳是不是累了?餓了吧?」馬修終於大膽地問,那是他對她長時間靜默的唯一解釋,「好在前面的路不遠了,再有一英里就到了。」

    女孩深深地歎了口氣,從沉思中醒過神來,目光迷茫地看著馬修,彷彿她的靈魂曾被星星牽引,飄遊到了遠方。

    「哦,卡斯伯特先生,」她低聲問,「剛才我們走過的那個雪白的地方叫什麼呀?」
    「妳說的一定是『林蔭大道』,」馬修沉思了片刻又補充說,﹁那是一個好看的地方吧?」

    「好看?噢,『好看』可不恰當,說『美麗』也不夠,兩個都詞不達意。是美妙,美妙啊!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見的美到極限美得超越幻想的地方。它讓我的心靈得到滿足,」女孩把手放到胸前說,「它使我感到一種既奇異又快樂的痛苦。你體驗過這樣的痛苦嗎,卡斯伯特先生?」

    「嗯,我好像沒有。」

    「我經常體驗,每次看到富麗堂皇的東西就會有這樣的感覺。不過,他們怎麼把那麼美的地方僅僅叫做『林蔭大道』呢?這名字太普通了。讓我來想想,應該叫它『歡悅的雪白之路』。那是一個富於想像力的美好名字吧?我要是對某地或某人的名字不滿意就會另外取個新名字。孤兒院裡有個孩子名叫赫普?巴.詹金斯,我卻在想像中一直叫她羅莎莉婭.德維爾。別人叫那個地方『林蔭大道』,我卻要叫它『歡悅的雪白之路』。離家真的只有一英里了嗎?我既歡喜又感傷,因為即將結束這麼愉快的旅途。每當愉快的事情終結時,我總會感傷。也許更愉快的事情還在後面,但你永遠不能確定。一想到就要到家了,我就歡喜起來。你知道,直到現在為止,我還從沒有過一個屬於自己的真正的家呢。抵達一個真正的家,這念頭又給我的心靈帶來快樂的痛苦。噢,那是多美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