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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形勞務永遠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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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 者 作 品

抱怨力量大
風之名(弒君者三部曲:首日)
風之名2:智者之懼(上下冊)
工廠人:一個家具工廠如何力抗中國廉價傾銷,挽救地方小鎮的命運
哈利波特:奇異的考驗
街頭日記
意義:邁向美好而深刻的人生
半生不熟:關於廚藝與人生的真實告白
重新與人對話:迎接數位時代的人際考驗,修補親密關係的對話療法
深度數位大掃除:3分飽連線方案,在喧囂世界過專注人生。

社會議題

【類別最新出版】
消失的愛:逆轉我們的時代(裸背線裝-限量藏書章)
消失的愛:逆轉我們的時代
我在荷蘭當都更說客:阿姆斯特丹以人為本的10年街區再生筆記
止戰
例外狀態(重譯本)


拒絕失衡的「情緒勞動」:女人停止操心一切,男人開始承擔(WV00008)
Fed Up: Emotional Labor, Women, and the Way Forward

類別: 社會‧文化‧傳記>社會議題
叢書系列:有方文化
作者:潔瑪‧哈特莉
       Gemma Hartley
譯者:洪慧芳
出版社:有方文化
出版日期:2020年06月19日
定價:350 元
售價:276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28頁
ISBN:978986979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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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形勞務永遠沒完沒了內文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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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們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

車子開出車道時,兩歲的孩子聲嘶力竭地尖叫著,他從半小時前醒來的那一刻就開始不停尖叫。車子還沒開到路的盡頭,四歲的孩子開始朝著兩歲的孩子尖叫,叫他閉嘴。接著,六歲的孩子叫他們兩人都閉嘴,結果他們三人開始輪流指著彼此大喊:「別叫了!」這樣開啟新的一天確實很辛苦,但其實我的一天早在幾小時前就開始了。我已經處理過電郵、預算、早餐、打包孩子的午餐、清洗流理台、洗了碗盤,同時一邊聆聽有關時間管理的播客。我在處理兩歲孩子無理取鬧的牛脾氣時,也陪六歲的孩子做了功課,檢查了他的書包,幫他的水壺裝水,幫每個孩子穿好衣服、梳好頭髮、為女兒編了辮子,然後把孩子們趕進車裡。我開車時,試著在腦中釐清當天該做的所有事情,但車內太吵,讓我的思緒不太順暢。我需要提醒先生傳簡訊給他的母親,詢問耶誕假期能不能把狗借放在她家;我需要記得家裡的肥皂用完了,尿布快沒了;我需要讀那封學校寄來的電郵,我已經在筆電上打開那封信,但還沒讀;我知道我還有很多該做的事情,但我一邊開車,還得一邊平息後座愈來愈激烈的爭吵,我已經忘了還有什麼事情需要處理。這時,我突然看到我先生的車子從對面車道駛了過來。

羅伯兩個小時前就去上班了,所以我知道他不太可能把鑰匙或筆電遺忘在家裡。我請Siri發簡訊問他為什麼回家。我開車抵達女兒的幼兒園時,看到他回應:「等妳回來再說吧。」

XXX
其實我不需要他告訴我。從內心一沉的感覺,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的公司已經經歷多次裁員,今天開斬的時候又來了。我先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送孩子到第二所學校。我馬上進入規劃模式,我相信可以想辦法應付的。我熟悉我們的家庭預算,知道光靠一份薪水我們還是可以撐很久的時間,只要精打細算,他可以整整休息半年也沒關係。事實上,或許他真的應該停工半年。

因為我手邊的書稿正好在六個月後截稿。這個時點,適逢我的職涯蒸蒸日上,收入也穩定。他可以好整以暇地尋找適合自己的工作,同時接管家務,照顧兩歲的孩子(順道一提,這孩子仍在後座尖叫)。這個時機點似乎非常湊巧。隨著自由接案這份工作需要我投入愈來愈多的時間,以前我還可以隨機應變,應付自如,但最近我覺得好像已經接近極限。羅伯依然無感於許多隱於無形的情緒勞動,我肩負的重擔比以前還重,所以我想,他在家裡待一陣子應該可以改變現狀,他將會面對日常的家務打理及全職父母的情緒付出,或許能因此明白種種辛苦。這個原本看似人生的驚慌時刻,如今看來卻像是敞開的契機之門。

自從兩個月前我在《哈潑時尚》發表那篇文章以來,我們一直在討論情緒勞動的失衡問題,只是他似乎還沒有完全頓悟。他看得見情緒勞動的實體表現,知道我負責大部分的清潔打掃、午餐打理、列製清單、行事曆的追蹤,但即使我迫切需要他分擔這些工作,他還是不知道該如何接手。我的工作不再是兼職,但我在家裡的工作量並未因此減少。雖然羅伯現在偶爾會主動洗衣服或做一些適合他的家務,但規劃及交派家務依然是我的責任。我的精神負擔很重;跟他解釋這件事所付出的情緒勞動,甚至比我自己做還要沉重。一想到他失業,我卻馬上聯想到他待在家裡可以帶給我的好處,我為自己這樣聯想感到內疚,卻還是忍不住覺得這個大變動正是我們需要的。我心想,這會是一個轉捩點,轉變終於要發生了。我現在是家裡唯一的經濟支柱。他待在家裡,自然得要承擔管理家務的責任,對他來說,這個角色終於有意義了,不然這種情況還有可能出現其他的發展嗎?

我回到家後,他告訴我裁員的消息,但我沒有透露我的計畫。我知道,那一刻他需要的是同理心。我說我覺得很遺憾,但我們會沒事的。當他抱怨那感覺有多糟時,我從旁附和及安撫他。

「那感覺確實很糟。」我說。

當時羅伯顯然仍處於震驚狀態,今天將會是情緒勞動的衝擊日,或許這一週的多數時間都會是。我們討論了彼此的期望和計畫後,他可能從下週開始接手情緒勞動。我想給他時間去消化裁員的痛苦和沮喪,把心聲講出來,讓他對自己這段期間該如何繼續往前先產生信心。我也希望他把這段時間視為一次契機,趁他還享有無拘無束的自由時,找到享受自己的空間。如果目前為止都是我負責所有的情緒勞動,接下來他在家的這段日子,我們肯定可以找到一個讓我倆都感到快樂的新平衡。我們可以一起解決大規模的任務交派,以後我在家裡可以輕鬆一些,更專心地投入工作,不必在腦中隨時想起無盡的待辦清單。我想像自己走進家裡的辦公室時,知道我暫時抽離家務、但一切都有人打理的感覺。那是一種如夢似幻的前景,但我相信我們可以輕鬆地找到最佳狀態,我們即將進入人生的新篇章。

那天下午,我們帶著(仍在哀嚎的)兩歲孩子去公園,沿著公園小徑旁的小溪散步。那天空氣清新,地面覆蓋著楊樹的鮮黃落葉。那條小徑蜿蜒穿過高聳的松木,沿途風景不斷地改變,我們的生活也在改變。這一切都讓我覺得意義深刻。我想得愈多,愈覺得這番改變雖然出乎意料、令人不安,卻是我們生活所需要的。這會是一個全新的開始,不僅對他的職涯來說是如此,對我們的關係動態來說也是如此。我小心翼翼地對他說,這次裁員或許是一次正面的轉機。看看我們現在所處的狀態,不論從實質面及比喻上,這都可能是一件好事,因為我有一本書需要完成,而他有三個月的資遣費。。
他說:「我有權為這件事情感到憤怒。」

我看得出來,他對於我如此樂觀地面對改變感到惱火,所以我收斂了一些。我們回到家後,他上網找工作,我又回到規劃模式。我請教了幾位經歷過配偶失業的摯友,以瞭解我們可能面臨的情緒波動。我需要知道如何小心因應這件事,如何在保護我先生的情感下繼續前進。朋友告訴我,失業的時間拖得太久、超過預期時,先生會變得無精打采或出現嚴重的身分危機。在開車回家的路上,羅伯說他預計找工作會花兩週的時間,那其實是過於一廂情願的想法。我必須想辦法以最好的方式對他透露真相,同時讓他知道我對他的能力充滿信心。我必須維持謹慎的樂觀態度,同時對於求職的困境以及適應身分改變的辛苦抱持同理心。我光想到這件事就覺得很累,根本不敢細問自己的情緒。為了維持夫妻關係的和睦,一直以來我必須戰戰兢兢地拿捏分寸,彷彿腳踏在一條細線上,如今那條線已經細到不能再細了。

XXX
隨著我的行事曆變得愈來愈緊湊,羅伯接掌了早上的例行家務。這是一個難得的早晨,我不必馬上埋首於電郵、採訪、播客或研究中。我請他去查看我們的行事曆,以便追蹤每天的排程,每天早上我仍然負責送女兒去幼兒園。這時羅伯已經失業整整一個月,我則是全職投入寫書工作中。

我告訴他:「今天我需要花一個半小時錄製播客,接著我需要工作到下午一點左右,把更新的寫作大綱寄給編輯。」這個時間點選得正好。我可以在兩歲的孩子剛吃完午飯、需要小睡片刻時,剛好結束工作。我可以哄他睡覺,然後自己吃午餐,接著開始閱讀我想讀的東西,或許還可以讀點些東西消遣一下,這時羅伯可以出去騎越野自行車。

然而令我驚訝的是,我從居家辦公室出來時,兩歲的孩子還沒吃午餐。我連忙幫他煮了拉麵,迅速哄他入睡,這時羅伯則忙著換他的單車服。他離家時,我仍在哄孩子,孩子頓時無法接受午覺時間和爸爸離開同時發生,所以我哄了一個小時,他才終於靜下來入睡。這場混戰終於打完時,我踉踉蹌蹌地走進廚房,心想終於可以吃頓午餐了。但我看到餐桌時,差點尖叫了起來。

塗鴉本、蠟筆、簽字筆、列印紙(我一再告誡六歲的孩子,不要從我的工作室偷拿影印紙)、削鉛筆屑,還有一本我不敢翻開來看的圖書館書籍全散落在桌上。兩種顏色的動力沙分散成幾小堆,沒收在指定的托盤內,搞得整個地板到處都是。桌上擱著早餐留下的盤子,還有從盤子裡撈出來的殘餘食物,以及在拋光木桌上硬化的牛奶。手工藝的小珠子隨處可見,在沙子裡、食物裡、地板上,散得到處都是。

我開始清理餐桌上的碗盤和食物時,發現前一晚放進烘碗機的碗盤仍原封不動地擺在裡面,沒有收進櫥櫃。這時,我想要尖叫的衝動變得更難抑制了。早餐用過的碗盤一個也沒洗;流理台上擱著打開的麥片盒;爐上鍋內的燕麥片已經硬掉了。我把圖書館借來的書放回固定位置,結果看到一碗還沒吃完的爆米花,地板上也灑了爆米花碎屑。鞋子和毛衣散落在沙發上,玩具拿出來後都沒有歸回原位。我逐一收拾這些殘局時,發現愈來愈多的事情沒做。該洗的衣服積了太多,垃圾需要拿出去倒。我可以感覺到內心的怨恨開始湧現,他整天到底在幹什麼?

過去的五個小時,我很專注地工作,相信他會處理好家務,結果家裡不是變得有點亂而已,簡直像被炸彈轟炸過一樣。如果你的身手特別矯健,也許可以在家中穿梭自如,不會誤踩到任何東西,但羅伯怎麼可能會對家裡的整個亂象視若無睹呢?他的筆電就擺在整個恐怖事發現場(亦即餐桌),整個早上他有大半時間無疑都坐在那張桌子旁邊,規劃單車路線或觀賞單車的影片。但他做完那些事後就直接起身,無視眼前的一切,逕自出門了。

這就像我聽過一個白爛笑話的笑梗:男人的眼睛蒙著一層灰塵,使他們看不見亂象。他們不想看到的東西,都會變得看不見。我認識的每個女人都可以講出伴侶永遠看不見的東西,例如有人總是放任廚櫃的門敞開;有人舉辦派對後,就把保冷箱擱在戶外好幾週;家裡每個房間都可以看到他們的襪子和鞋子,就是不放在櫥櫃裡;換洗衣服總是丟在洗衣籃外;浴室裡的毛巾總是皺巴巴的。我是在精神層面感受到這些令人氣結的盲點,我先生有隨手放咖啡杯的習慣,家裡到處都可以看到他喝完的咖啡杯,包括車庫裡、烤肉架上、前門外、置物間內、床邊的小桌等等。如果能找到當天喝咖啡的杯子已經算很幸運了。我看過有些杯子必須直接扔進垃圾桶,因為裡面已經長出一整個生態系統。妳出門聚會,酒過幾巡後,講這些笑話來娛樂大家還挺有趣的,但是妳正視伴侶這種選擇性的視盲問題而火冒三丈時,就沒那麼好笑了。

那天羅伯回家後,一邊脫掉越野單車服,並把衣服扔在洗衣籃旁的地板上,一邊滔滔不絕地說他剛剛騎過的路程有多棒。我撿起那件濕透的衣服,開始洗那些我已經分類好、等著他回來就可以清洗的換洗衣物。我趁著兩歲孩子睡午覺時,在怒火攻心下,卯起來打掃家裡。說我這時處於又氣又煩的狀態,已經算是輕描淡寫了。
他洗完澡後,脫口說:「家裡看起來好極了。」

我簡短地回應:「是啊,只是還需要用吸塵器吸一下。」
「寶貝,家裡真的看起來很棒。抱歉,我之前沒有多做一些。」

我往旁邊站了一步,等著他去壁櫥拿吸塵器,他應該會完成我剛剛提到的任務吧。才怪!他轉過身,走向廚房去拿點心。我拿出吸塵器,放在走廊上,他還是沒有反應。一個小時後,我自己用吸塵器打掃了房子。接著,我第五次問他,他是否記得打電話給他的父母,詢問耶誕假期我們全家出遊時可否把狗寄放在他們家?結果,他當然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