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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中國經濟發展之轉型、戰略與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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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中國:退化的極權主義


未來中國(Z00702)──退化的極權主義

類別: 時報書系
叢書系列:時報書系
作者:林佳龍、徐斯儉、童振源、陳志柔、林岡、董立文
主編:林佳龍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3年12月18日
定價:250 元
售價:198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40頁
ISBN:9571340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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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松燃推薦序

歷史老人的長袖怪招

◎文/ 翁松燃(暨南國際大學教授)

二十一世紀初的中國確實有些特色。一方面,她意氣風發,連續二十年有多的經濟高成長,令人刮目相看,投資貿易者趨之若鶩。進入世貿組織,取得二○○八年奧運和二○一○年世界博覽會主辦權後,她儼然以準超級大國姿態馳騁全球。神州五號升上太空後,她更是趾高氣昂。中共十六大以來,第四代領導班子胡錦濤和溫家寶的某些作風新鮮,使不少觀察家眼前一亮,覺得中國大陸的自由開放,或有可期。

另一方面,「非典」煞疫來襲時,世人看到了一個落後、封閉又腐敗的專政體制。二○○三年中,在發展繁榮的背後,有一億四千萬人生活在每日一元美金的貧困線下,有超過一百萬人感染愛滋病。人口販賣情形層出不窮,數以萬計的婦女被賣到世界各地的妓院裡。數億農民在嚴苛的戶籍制度下過著二等公民的生活。城鄉、東西、貧富三大差距已經成為重大社會和政治問題。中共政權慣於封鎖新聞,說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二○○三年七月一日香港五十萬居民上街遊行,反對董特首遵從北京的旨意,強行制定《國家安全條例》,董特首(及其後台之北京當局)被迫讓步。這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五十三年以來,民間最大的一次和平抗議大遊行,意義深遠,可是,中國大陸媒體沒有相關認真的報導,十三億中國人中知其事者寥寥無幾。因為中共死要政權,專政而腐敗,官場之貪污,不但十分普遍,其人數、層級和錢額都在上升,縱或當局有意整頓,卻老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上述矛盾現象,突顯了當前中國特有的國情,也顯示中國在不斷地變化中。變本是恆常之事,馬克思說過,變可能是唯一的不變。事實上,中國在過去一個半世紀中一直在變,快速地、大量地、相當徹底地在變。雖然革命時期已告一段落,改革時期仍將持續。此後還是要變。

十六大前的改革著重經濟體制,特別是在所有制上,五十年間經歷了一輪正、反、合大變化。此後的變革,恐怕會更多地表現在社會、政治方面。觀察和研究中國的專家都說,今日中國的許多問題,諸如貪污、國家資源浪費、社會道德敗壞、犯罪率居高不下,其主要原因就是配套的政治改革始終闕如。在中國大陸內部也有相同的震聵之音,只是這種聲音(如曹思源、劉軍寧等)都被鎮壓了下來。愈是清楚合理的肺腑建言,當權者消音愈快。可歎的是,二○○三年十月中召開的中共十六屆三中全會不僅沒有真正的政治改革部署,倒是在公報上說:「修改憲法必須堅持四項基本原則」,還要「做到有利於加強和改善黨的領導、有利於發揮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

這世界上,還有少數馬列主義毛思想的信徒至今仍在呼叫社會主義的優越性,聲稱真理和歷史都和他們站在一起。他們的革命政黨是永遠的、正義的執政黨,不可取代。他們的領袖是至高的、神聖的指導者,不容挑戰。別人反對就是反革命,輕則洗腦再教育,重則批鬥殺無赦。相反地,在某些自由主義保守派心目中,集權主義式政權,假奉主義,一黨專政;獨攬經濟,壟斷媒體;支配軍隊,草菅民命;其惡可唾,其罪可誅。發展到暮期,極權主義政權逐漸衰竭,終至崩潰,乃是理所當然,蘇聯、東歐已有前車可鑑。

可是,歷史老人長袖藏怪招,對自以為對未來已知答案的人,偶有一棒當頭之喝。二十一世紀初中國的現象,用馬列主義毛思想,用自由主義都不容易解釋明白。中國有幸,有鄧小平以實用主義「貓」論修正馬列毛,經歷過「姓資姓社」以及「姓公姓私」的內部辯論,又假藉「社會主義初級階段論」走上一條「以公有制為主體」的新資本主義道路上,發現了黃金。同時,中國有一個在無法治基礎的資本主義市場上縱慾的專政特權階級,他們戀棧權位,搜括民脂,不願看到民主法治在中國生根茁長。往前看,中國將如何變遷實在不易論斷。

究竟中國將如何發展,各國各界人士咸皆關心。台灣智庫於二○○二年年底舉辦了關於中共十六大的一次研討會。一批年輕而學有專精的台灣學者,各就所長發表了他們的分析見解。他們突破表象,挖開門面,看見的是一個經濟高速成長而社會矛盾惡化的國家;一個政治改革需求迫切而權力結構卻不理性、不穩定(例如江澤民仍然不放軍權,意圖垂簾聽政)的政治制度;一個高層權貴誇談「三個代表」而工農群眾困苦不堪的社會。在是項關於中共十六大的研討會基礎上,這一批年輕的台灣智庫學者和另外幾位一樣優秀的海內外社會學家,在進一步探討了未來中國的動向之後,決定共同推出這本專書。這是多麼難得,多麼令人高興的一件事。這本書以「退化的極權主義」的概念和理論,分析和解釋當前中國經濟、社會和政治現象,對中共政權加以定性,並說明這一政權如何在內外挑戰中風雨飄搖,有如背負重物險走鋼索。

幾位作者的結論均傾向悲觀。當然,中國的未來也可能比這本書描繪的樂觀些。後期的、退化的極權主義政權,在某些情況下有可能和平轉化為相對溫和的威權政體,這在林佳龍與徐斯儉的導論中已經點出。他認為十六大前後的中國政體正是混合「極權」和「威權」的一種「退化極權政體」或「退化極權主義」。

屆至二○○三年十一月底,大陸實際發展仍然未脫離一黨專政、不容異己的局面。繁榮表象掩蓋不了更多的落後、封閉又腐敗的現實。這情況,北京當局並非不知,只是問題太大、太多、太複雜,而且常不免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令出不行。既不願認真推行政制改革,又沒有其他真正有效的政策,只得企圖在穩定中透過專政下的改革矇混過關。

不過,變化無可避免,江澤民的「第三代核心」不下不散的日子總會過去。胡、溫等第四代領導者手頭黃金不少,能否買得足夠時間,及時進行實質有效的政治改革,從而避免崩潰,仍屬未定之天。

無論如何,這是一本有用、及時的學術著作。幾位作者都有嚴肅的學養,他們的研究是札實的,分析是有見地的。不問讀者是否完全同意,這本專書對於關心中國前景及其可能影響的人(從政的、外交的、教學研究的,還有,經貿企業家等等),都應該有參考價值。

二○○三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埔里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