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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與呆呆,這對夫妻,是我鍾愛的山客典型,他/她們爬著山,有一種穩定的緩慢、見識飽滿的靜謐。

台灣不少山隊,每每沿途奔騰喧囂、插科打渾,他們也許想用高分貝話語激勵隊友,或者想藉此克服人類面對碩大無朋自然前之莫名恐懼——人能發出聲來,便知還有他人,自己並不孤獨。

然而,我們走入山中,不就是要洗禮那巨型的孤獨嗎?不就是——安靜下來,傾聽風、樹、雲、石、水、光……之間,自然所吐露的萬千聲響嗎?

看著他/她們的背影,讓我想起那些十九世紀攀登阿爾卑斯群峰的山客,他們由北往南,向著太陽的方向,爬著山,在某些突起的岩岬上,眺望雲朵,有一種穩定的緩慢、見識飽滿的靜謐。

靜謐,並不意味著靜止,或失語——雖然,我們某些時候確實會目瞪結瞠,說不出話來,譬如在南湖北峰崩壁前,目睹大濁水北溪深墜峽谷中蒸醞奔騰的水汽,直上直下一千公尺。

靜謐,在於對行路歷程的細細咀嚼:方才的恐懼、上一次的危險、震懾你的光線、撫慰你的苔蘚、病榻中的故友、一句有節奏的詩、冰凍的手指、發亮的石頭,等等。在行路中,知道了身體因為高差、迢遙路程、溫度、氧氣、負重……等諸般條件,而浮凸的那個無比真確的「自我」(Self),是的,在凝視雲海的片刻,哪一個人不因遠眺了「未曾謀面的自己」,而感到無比的震撼與悸動。

靜謐,也在於連結生命時間中,許許多多找不清關係的情節,你安靜地走路,藉著大自然給你的靈感或啟悟,把那些刻骨銘心的事一個個條理串接起來,爬完一座山,即是一煥然一新的「自我」走出山徑。所以,那「穩定的緩慢」便成了一種哲學的必然,從盧梭、斯文赫定到喬治馬洛禮,你都見不著那種發狠奔走的行路,恰恰相反,你應該盡其所能地在不失生命的前提下,待在山裡。

高山的世界中,山永恆地訴說著傲然與偉大,俾倪而神聖,但人們穿過歷史,細細言說,也織錦出一絲不懈的文明遺跡,像是一首協奏曲裡的獨奏樂器,和其龐然的背景拮抗交響;是的,這就是各種登山裝備的文化史。而在我的各個山友中,阿泰是博學者。

裝備,表層意義看,是幫助人們克服自然天險的工具,只管數值強度就好,但其實它另有深意:每一件裝備都是介於身體和自然之間的人造物,我們選擇這一件或那一件,既植基於身體的個人體感,也來自我們對某個生命感受的獨特抉擇;在山裡走久了,便明白裝備其實是「自我」的延伸。世世代代裝備廠商的技術演進,不光是自然科學的能力發達到了哪一個程度,而是人們對理想自我想像的奔赴,這中間往往不是征服的傲慢動機,而是各種想和自然柔情共處的寄望,即便這點滴的演進,每每以生命的消逝為代價。

這些故事,就讓阿泰娓娓道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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