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的故鄉

因為離鄉,所以背井,

因為獨立,所以分家。

思念故鄉如同思念父母的懷抱,

總在甜蜜裡有著辛酸,

總在依戀裡有著叛逆。


父親去世後才三年,家裡就失火,母親和我只好在廢墟上搭了個草頂的木板房子。那時我上大同中學夜間部,常在母親買菜回來時才起床,也可以說被她叫醒。

母親總是先把床邊的木板窗用棍子撐起來,再遞給我一個 粑,說「趁熱吃!別硬了。」

那 粑是她在溫州街口的騎樓下買的,我曾跟去看過,是位白髮老頭兒在賣,他先在左手放塊潮潮的白毛巾,接著打開一個木頭箱子,舀出許多糯米飯在毛巾上,壓成扁扁一片,再撒些糖和肉鬆,把半根油條放下去,雙手一合,隔著毛巾將糯米團在一起,就成了個 粑。

我最喜歡一早坐在床上,從母親手裡接過 粑的感覺。 粑包在芋頭葉子裡,拿在手上,涼涼的也熱熱的;打開葉子,在那翠綠之間,有著半透明如羊脂白玉的軟中帶脆、鹹中帶甜的糯米飯團。

近幾年回台,又有機會吃到 粑,只是樣子不同了,以前梭形的,現在成為長長一根;綠綠的葉子則換成塑膠膜,只是當我用雙手握著,閉上眼睛,咬下去,還能看見草房裡的晨光,以及…我死去的親愛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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