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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珍藏區--解讀村上
蒼涼、疏離、村上 Kitty 貓流行熱／李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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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tty 貓，不免想起流行一時的村上春樹熱。 看了許多模仿村上文字的作品，很容易讓人感覺，由於華人社會缺乏某種東西，使得模仿村上春樹，容易流於自我陷溺的通俗愛情故事。
理由是，華人缺乏某種稱為疏離的意識。
疏離感是一種格格不入的狀態。是講究實用的社會很難了解的狀態。我們這裡每個人都在說話，無論對現實滿意或不滿意，總是有所表達。而疏離卻是一種完全無法表達的狀態。
疏離者並非不會說話，而是無法說話，一種失語的狀態。可以想到的稀少例子，是幾年前自殺的三毛。
三毛寫很多本書，是各種勵志演講會的熱門講者。她告訴人們要樂觀進取，本身更是一個積極熱誠友愛的象徵。沒有人想到她竟選擇一人孤獨走向沒有光線的所在。她突然離去的行為很不被理解，也絕少人從疏離的角度看待。
像三毛或離群索居的張愛玲那種疏離、孤絕、消失、再也找不到的蒼涼之人，生活在疏離的闇黑之中。就像村上春樹所凝視的－－疏離者空虛瞳孔裡「有如地底的冰河般，堅硬冰凍的暗黑空間」。
其實村上作品讓讀者不自覺感到溫暖的，正是他讓主角成為永恒的守候者。「我」站在真實的邊緣，默默等待疏離者的電話，雖然是永遠等不到的電話鈴，他仍不死心等待某種來自異化世界的訊息：電話鈴、螢火蟲的光芒……。
「我打開瓶蓋，放在蓄水塔邊緣，等待螢火蟲逸出。螢火蟲彷彿沒有把握置身何處，踉踉蹌蹌在瓶身繞一圈，停在牆上剝落的油漆上。一下往右摸索前進，一下往左轉，像要確定什麼似的，螢火蟲花了好長的時間爬上釘帽，靜靜蹲踞著，彷彿停止氣息般，動也不動。
我靠著欄杆坐著，靜靜凝視著螢火蟲。很長的時間，我們靜止不動。只有風在我倆之間，河流般地穿梭而過，櫸木葉子在黑暗裡互相摩挲。
我一直等待。」
∼《螢火蟲》
村上式的疏離是一種奇怪的現象。疏離者處在貧弱的現實裡，卻以華麗的虛偽過活。村上春樹斷片式的文字、記號取向、美食與抽象主義、輕快的幽默感、其實不過是一種華麗的虛偽，一種溫暖的反叛。而我們的村上文字模仿者往往沾沾自喜，陷溺於華麗的村上式感覺，猶如追逐Kitty貓近似天真浪漫，卻對於村上真正想表達的貧弱現實，或稱為「不毛」的疏離，渾然不覺。
比較起來，日本人雖然有牢固的團體傾向，卻因此有產生個體疏離分化的可能。華人社會的結構雖較鬆散，卻像蒼蠅紙一樣，把每個人都沾住。每個人都參與、泛政治化、就是沒有人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我們的社會不會出現serial
killer，因為像「沈默的羔羊」裡的連續殺人犯完全反社會，自處於徹底異化的闇黑世界，是拒絕與社會對話的。哪像我們的江洋大盜陳進興接受電視訪問，還嘰里呱啦講地批評政府施政。
由於俗庸安定的社會很難產生疏離人格。村上感覺的模仿者卻當了真，把澀苦的感傷當成浪漫的想像，逃避的訊息解讀為天真的沈溺。也因此最近大家比較不在乎村上的感覺了，開始追逐Kitty貓，排隊尋找天真。人人談星座、占卜、算命、玩凱蒂貓，在黃道十二宮和ABO血型裡尋找自己的規格－－這個世界真實得不容懷疑。
（Post Time：99/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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