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說:我在寫《聽風的歌》之前並沒有寫過任何小說,而是突然有天想要寫,寫了寄給出版社,便得了新人文學獎,對我而言,我只用了自己的功力的 40 % 而已……,不過,村上大概自己也沒想到……

書評:跑手和小說寫手很相似/健 吾 2008.12.11

(原文網址摘自文匯報:http://paper.wenweipo.com/2007/12/10/BK0712100003.htm

當我跟別人說,我在看村上春樹的新書,所有人都問我:「是那本漩渦貓嗎?」

不是。那本《尋找漩渦貓的方法》,村上的隨筆,首版是1996年,左看右看,都一定不可以被稱為新書。

我想說的,是2007年出版的《如果我要說跑步時我要說的話》。村上說,跑馬拉松,是為了補足他不完全的人生。

在村上的世界,有很多身外物。只要提及、觸碰、說喜歡它們,世人就喜歡把「中了村上春樹毒」這頂帽子扣到你身上。唯,村上春樹真真正正想做的一些事,如慎獨,如跑馬拉松,要學,也不是想像中那麼容易。新書《如果我要說跑步時我要說的話》中,就記錄了好些村上先生不特別整齊地整理,卻是有意識卻沒計劃地在工作與工作的狹縫中,記錄了他「認真地跑步」的隨筆。

村上說,跑步不是甚麼特別的事。

村上本是一家爵士喫茶店的老闆,出版了頭兩本小說後,便認為「當小說家」,其實都可以把生活撐下去。於是,把爵士喫茶店關上後,他搬到千葉附近的地方。為了把小說家的生命延長,他開始了跑馬拉松。因為,專心當小說家時,一天可以狠狠地抽六十支煙,贅肉又開始在腰間集合。跑步,令村上可以「做一個正常的人」,用正常的時間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地生活。

另外,因為跑步人人也會,人人都可以。不需要對手,只需要一雙跑鞋,一個MD機,一條路。跑得好不好,有沒有對手,有沒有把別人當對手,也不是甚麼一回事。而跑步,跟小說作家,有著很多共通點—如都是一個人的工作,都不特別需要跟人合作。村上不是說他特別喜歡一個人,而是相對跟別人交往,「一個人的事兒相對地沒有那麼痛苦」。跑步需要節奏,寫小說亦然。跑步跟寫小說同樣,是一種習慣,需要一種近乎軍訓式的紀律。就算「今天覺得可以跑/寫更多,都要停下來」。

結果,「認真地跑步」,令村上在歐美讀者眼中,是一個「會跑步的小說家」。有雜誌會叫他訪問馬拉松運動員和教練,會叫他自己走一次馬拉松,然後全程記錄。當中,村上也教人家如何把跑步的智慧套在寫小說的技巧之上。

當村上以小說家的身份出道之時,他很多時都被訪問:「做小說家,有甚麼特質?」他說,一定要有天份。除了天份,第二重要的,是集中力。之後重要的,就是持久力了。

「這些能力(集中力和持久力),幸好跟天份不一樣,都是可以後天鍛煉的。」

原來,是跑步跟寫小說的比喻論。難怪,如果光說跑步,又會有甚麼人看?跑步,是世界上最沒有「可觀性」的運動。我們會期待奧運的跳水、體操、一百米賽跑。那些運動,都刺激而澎湃。畫面有戲,一瞬間的爆發,構成令人窒息的故事,可觀性隨之而來。只是,有人會喜歡看一些人,三小時地,重重複複地,跑嗎?

讀一個跑馬拉松選手的文章,有甚麼意義?讀了村上春樹,三天兩夜地去跑一次42公里的馬拉松,自己也絕不會變成村上。在村上的文字魔法中,記錄村上跑步經驗的十幾份「從未發表」的文章,可見村上春樹販賣的,是活生生的「村上世界觀」。

你我跑馬拉松,其實不會特別有人看。村上跑的,就是不同。

散文集,也許是長篇小說出版之前的給水站,是作家生涯長跑中的換氣位,讀者買,也是買對作者的「情感公積金」。

上回《黑夜之後》短得很,等呀等呀等,(長篇)小說何時才問世?在這天來臨之前,唯有找一個星期日下午,重新把很久之前,四人女子組合Speed的單曲《Long way home……》放出來,一邊聽,一邊讀這本馬拉松手記,一邊期待村上春樹為讀者們交的下一份長篇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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