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名家推文2】《日月當空》神州遊／文．高普
隨著《日月當空》來到第四集，我越發確定了一件事，此書的大環境及人物，都來自於《大唐雙龍傳》無誤；武學體系則是《覆雨翻雲》的延伸；至於主角探奇獵豔的情節，肯定和《大劍師傳奇》《尋秦記》脫不了干係。
然而今天不談這些，想來談一個比較偏門的東西。
日月這部書由一座無名的山谷拉開序幕，而後風風火火展開冒險，衝州過縣，走南闖北。我其實特別留意過主角的行進路線，第一集由山谷被押往揚州，再由揚州北上洛陽。第二集整集都是在神都洛陽打轉。從第三集開始，主角發起了一系列熱鬧的自助旅遊，幾乎把大周的疆域走遍一半。
所謂江南佳麗地，洛陽帝王州，我湊巧曾經到過這幾個地方，想客串一下旅遊頻道，聊聊這些地理上的冷知識。
大唐雙龍乃揚州人，大唐的故事也始自揚州，日月一開場雖然不在揚州，但頭一個有依有據的地點，就是這座揚州城，似乎有傳承的意味。
如今的揚州並非特別發達的城市，但在古時素有「揚一益二」的稱號，「益」指得是主角第三集前往觀光的巴蜀，「揚」指得當然就是昔年第一繁華的揚州城。
據書中說，揚州的繁華來自運河，我有一年夏天，為了探詢京杭運河去過揚州，對揚州印象最深的除了水道處處外，其次就是「剪刀菜刀剃頭刀」，理髮業挺發達的，其他部分倒真的還好。
不過揚州是長江接京杭運河北半段的始發地，又是古運河邗溝的擁有者，黃易大師特別關注此城，不會沒有原因。
綜觀日月前四集，主角出入揚州就達四次之多，主要就是它佔有南來北往的樞紐地位。
不過大師對運河有點一語帶過，也許是過程比較無趣，我自己對運河的印象其實不差，看河道那些南來北往載著木頭的貨船，其實頗發思古之幽情的。
龍鷹被太平公主押往洛陽，走的肯定是同一條路，途經高郵淮安與徐州沛縣後，眾多地名就很三國了。
去洛陽要走黃河或淮河，由通濟渠進入洛陽水網，大師在第一集特別安插了一幅古洛陽城圖，充分彰顯了此城的重要。
洛陽城當時採里坊制，各家各戶歸里坊管轄，南貧北富分界嚴明。皇城位於西北隅，城中的主河道雒水則來自西南。洛的古字同「雒」，屬水德的秦始皇把雒陽改成洛陽。漢尚火德，水剋火，於是悄悄改回雒陽，後又被曹魏給改了回來。
如今的洛陽市應該不是古洛陽城，我去過一次，真的沒有書中那種萬千氣象，市區內黃土漫漫，建築物也多半不高，是大陸北方很常見的地級市景觀。
附近白馬寺和龍門石窟頗值得一遊，尤其是後者，窟中最大的佛像聽說就是以武曌為範本，很可以緬懷一下。不過唐代古城應該是不在了，書中的天津曉月、洛陽八景等等，只能在想像中憑弔。
第三第四集主角沿長江西行，經三峽去到蜀地成都，既走青城又下雲滇的好不愜意。當初我看到這一段就有些疑惑，後來詳查過地圖，發現故事中有幾點可能有待商榷。
首先主角在成都攜美星夜趕赴青城，青城山在都江堰附近，離成都大約有70km，去過九寨溝應當都知道，那一帶近巴蜀大山，沿途多得是盤山路，晚上不坐交通車去是很危險底，走再快大概也很難一晚趕到。
其次成都並不靠長江，第四集龍鷹離開巴蜀時，不當由成都入江直下三峽，而要從岷江往南走300km，到宜賓後再搭渡輪前往，此處似乎是個誤解。
最後則是虎跳峽在金沙江的位置。金沙江乃長江上段，由滇西北流到石鼓鎮時，往北彎了一個極大的角度，又被稱為「長江第一灣」，順流而下會經過虎跳峽。
第四集龍鷹由石鼓鎮出發，隨突厥人強渡虎跳，猛看到這令我愣了幾秒，並非強渡虎跳峽太扯，而是方位似乎不對。
我對虎跳峽印象極深，幾年前錯估路程，曾蠢到在此峽的上段摸黑趕路，聽著遠處的山澗聲發抖，隔天才南下去石鼓鎮。我總以為虎跳峽應當在石鼓鎮上游，翻過地圖後才曉得自己弄錯，大師是對的，虎跳峽確實在石鼓鎮之後。
大師在大唐中也一再提過虎跳峽，對之應當十分熟稔，由此亦可見大師寫得仔細。
總之神州萬里，誰也不可能全都去過，在此無法提及太多，且挑出幾處閒聊湊個趣，絕非無事找碴，俠友們還請包涵。 |
在我的個人武俠閱讀史裡，張大春的《城邦暴力團》毫無疑問地是武俠第一聖經，第三聖經則是大前輩金庸金大山的《笑傲江湖》，而第二聖經嘛，則非黃易的《覆雨翻雲》莫屬了。主要是浪翻雲的醜漢設計和這個人物的超越性，還有作為對手的魔師龐斑之邪惡得使人著迷的傑出描繪，「唯能極於情，故能極於劍」更是別開生面的武學符碼，一反武道必須斷情棄義的浮濫設定，同時還有匪夷所思、巧妙地隱喻男女情愛的道心種魔大法，更不用說卷一浪翻雲與赤尊信劍對上百兵的華麗之戰、還有終卷浪翻雲與龐斑詩意斑斕的對決，這種種都讓我認定《覆雨翻雲》的經典地位。
然後，就來到了今年要火辣辣推行的《日月當空》，其卷一有沒有黃易自己在序裡談及的那麼銳意創新或什麼極限啦爆發之類的呢？老實說，我並沒有讀到。讓武則天出場無須意外，稍微有點歷史認識的人都會在《大唐雙龍傳》的結尾明白那個叫武曌的小女孩就是後來的一代女皇──這個手法在《尋秦記》末端也用過，項少龍之子不就是項羽嗎（黃易的伏筆埋得可明顯了）。至於龍鷹，不要說有什麼新個性，就是連名字都是《破碎虛空》傳鷹的翻版。武功技法方面則又回到了道心種魔大法，但看得出來黃易正在總整理他的武藝想像，包含戰神圖錄、長生訣、慈航劍典等等，或許《日月當空》最後會讓這四大神奇武功全部都上場打個稀哩呼嚕痛快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