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當空》俠友報 第9 期 2013.8/05◇若無法瀏覽請按此

大會報告:

《日月當空》〈卷十〉&首刷限量.隨書附贈俠友紀念吊飾!

龍鷹大展身手,一舉尋回波斯姑娘; 得知吐蕃王子有難,又即刻趕赴高原。

龍鷹一舉尋回崔老猴中意的波斯女郎後,又忽然發動,花魯一方立即崩潰,四散逃亡。龍鷹不單救回全體被販運的各國女子,還追擊數十里,打打逃逃的,成功活捉池上樓,卻因顧此失彼,被花魯脫身。

回城後他依約找到崔老猴,崔老猴告知龍鷹務必往見一位吐蕃來的大官。這位名叫悉薰的大官向龍鷹辨析吐蕃的變化,並說吐蕃分成主戰與主和兩派,但是現在主和派的橫空牧野正被主張繼續擴張的欽沒晨日全力追殺,所以龍鷹務必立即趕赴高原,刻不容緩。龍鷹道:「我明天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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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俠學不學】--以局外人的眼睛,對破碎虛空凝視

文.沈 默

法國存在主義小說大師級人物卡繆/Albert Camus有一本傳世經典小說《異鄉人》(又譯:《局外人》),主要在描寫一離奇的謀殺案始末,以及主人翁莫梭充滿虛無性質與忿怒感的心理意識與行動。  

其中,最重要的還是那種「多餘之人」的舉措與概念:什麼都無所謂,什麼都可以在當下裡獲得彌平,一切只有此時此刻最重要的,於是莫梭甚至可以冷漠地無視於母親的葬禮,也甚至為了夏日陽光太刺眼而幾乎沒來由地槍殺他人──

這個局外人,自然是小說家卡繆試圖展示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絕大的困境,一段可能永無著落的無解之謎。莫梭的格格不入就是一種青(少)年式對世界無可依靠的思索結論,以及深深埋入絕望之中,理性全面崩壞的恐怖頑強姿態。

而《日月當空》的卷九,龍鷹在與道門最強之人、練成黃天大法的席遙大戰以後,席遙邀請龍鷹前往天師道壇一會,兩人奇異無倫地交心起來,一同邁向生死究極大謎,探討著前世今生、尋獲脫離人世的出路──

席遙是這樣說的:「局外人就是掌握到最後真理的人,看通看透這人間世是怎麼一回事,在難以忘掉一切的投身其中,精研其中的悲歡離合、生老病死。雖仍身在生死之局內,心卻變成在局外。……」

黃易的局外人論述,顯然與卡繆的局外人大相逕庭,不過卻又有一種遠遠呼應的微微滋味。他們同樣都肯定世間是無出口的封鎖狀態。但黃易的局外人理論主要與其武俠的終極境界(破碎虛空)緊密聯繫,使得局外人變成高於存在的,另一種更高的存在。卡繆在現實的基礎裡分解、剖析存在的荒謬感,但也肯定存在先於本質的不可動搖性。而黃易則以超越的觀點(也可以說是:《易》觀點、宇宙觀點)去應對存在的謎題,並且有了最終解答。

換言之,黃易說的局外人可不僅僅是站在人群(道德、禮俗與文明)以外,他筆下的局外人群像(不止席遙,還有傳鷹、八師巴、浪翻雲、龐斑、燕飛、向雨田等等此前已現身的仙魔型人物)是意圖突破生死這個局,直接進入宇宙之中。

我並不清楚黃易是否有意識地去改寫卡繆對局外人的預設。但至少這裡他透過席、龍二人的一席話提供了局外人的另一種樣貌,同時也揭露自己思維的根本,即《易》(《周易》、《易經》)的理路(這也是為何其筆名非得是黃易不可)。

當然,局外人一直是黃易武俠超生越死的獨特立場,並不是只有《日月當空》才如此,但在卷九,他以清晰的對話言及此,且還說爭霸天下是某些時代的丹藥這樣有意思的話,也算是徹底地坦白告知了自己的武俠底牌(/極限)。

此外,還有一點值得注意,這段話裡且順帶連結到席遙自己是寫下黃天大法秘卷的盧循的轉世,而龍鷹是燕飛的轉世的說法。這也讓人看見黃易寫《日月當空》,不止是《大唐雙龍傳》續集,他的企圖必然更大,擺明他就是要以此一後來之作完全吸收、消化和覆蓋他以前所有的異俠作品,包含《破碎虛空》、《覆語翻雲》、《邊荒傳說》等。

黃易正把那些文本的終點重新編結為起點──能不能大成,我們拭目以待。

本文作者:沈默

1976年,降生於十月,武俠(寫字)人,與夢媧生活在愛戀的深處,育有兩頭貓兒子,現正專注地以寫字為生,將武俠視作畢生事業,意圖為武俠領域製造更多的突破與可能。已出版【孤獨人三部曲】、【天涯三部曲】、【魔幻江湖絕異誌】多部小說。2009年憑《誰是虛空(王)》、〈尋蛇〉雙料獲第五屆溫世仁武俠小說百萬大賞評審獎及短篇小說獎參獎,2012年再以《七大寇紀事》獲第八屆溫世仁武俠小說大獎(長篇武俠)貳獎。近期出版著作有《天敵》、《傳奇天下與無神年代》。主持【飛一般沉默~夢之零界域~】

 

◆ 【名家推文】這些故事,究竟有何魅力?/下篇

文.高普

【前情提要】前文提到黃易的作品充滿魅力,受萬千書迷追捧,筆者從小說三要素中的人物、情節以及環境,一一陳剖其故事魔力,首先談到的是人物塑造。

人物特質不光只靠外在優勢,電影編劇有個「救貓咪」的法則,意思是說讓主角展現他內心的善良面(去救一隻貓咪),觀眾自然會喜歡他。

當讀者打心裡喜歡主角,就已經超越YY了,譬如令狐沖武功全失,喝醉賭輸還被人海扁,處境遜到不能再遜,讀者非但不鄙夷他,反而對他充滿同情。

能讓讀者深心認同,就像認同自己親人一樣,是人物塑造的極高境界。

若說到其他角色(尤其是女角),必須再度歸結到讀者屬性,日本輕小說的那個「萌」字,完全體現了這一點,也就是投年輕男性之所好。當然,對女性讀者來說,這類吸引力遠比不上冷峻深情的總裁。

劇情是作品奔向主題的地毯,好看的劇情,經常是曲折往覆,充滿戲劇張力,有時還具有濃濃的懸念。

文似看山不喜平,單調的故事通常得不到回報,好作者往往會搶先讀者半步,讓讀者意外而無法預料。

最常見是讓劇情一波三折,角色想做的事做不成,寇仲爭天下爭了四百多萬字,連小小一座楊公寶庫,想潛入也得耗上幾十個回合,不是一波三折是甚麼(但最終事情還是辦成了,這點重要)。

好的小說家,會在這之中帶出戲劇張力,也就是人的內心衝突,人與環境的衝突,以及人與其他人的衝突。讓天下英雄你爭我奪,比心機鬥武力,正是大師獨特的技法。

也有作者喜歡製造懸念,以神秘情節吸引讀者,這在推理或懸疑小說裡經常見到,古龍的經典之作,懸疑味道就很濃郁,總有個謎團等待解決,反倒是大師並不以這點見長。

小說的第三要素是環境,如果接觸過奇幻小說,當會聽過一個叫世界觀的東西,奇幻小說的世界觀可能是個架空星球,武俠則是蓁莽的江湖。精彩的世界觀,通常會給人新奇豐饒的印象,這種與眾不同的環境設定(大劍師的殊異世界、大唐的門派武功),正是大師的另一強項。

環境與戲劇張力密不可分,不同門派有何立場,彼此是敵對或友好,門派中的角色又是何關係,武技如何生克。一旦確立這幾點,大致的衝突就孕育而生,所以好的環境設定,就是戲劇張力的母親。

前面提過的YY,更與人物、劇情及環境都有關係,試想寇徐這兩個武學奇才,如不投入隋末那個群雄並起、各方勢力鬧烘烘的大悶鍋裡,又何來精彩的劇情可言。

日本的大眾小說,經常會在設定上下功夫,從人物到環境都有一種推陳出新之感,如此重視設計,幾乎可說是民族性的展現。

當然也不是說凡事非新奇不可,新奇能讓讀者興奮,熟悉的事物則能讓讀者親切,人心往往在兩個端點之間搖擺,運用存乎一心。

除了以上這些,還可以籠統歸結出故事的獨創性,大量雜學知識,以及要旨不繁的文筆等引人之處。

然而我最佩服大師的,其實還有一點,那就是大師極穩定的書寫速度,每個月產出定量稿件,光是這點已經愧煞許多新老作家了,更遑論其他。

所以事出必有因,大師之所以能有萬千書迷,聲勢逾二十年而不墜,綜上看來實在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