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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義神社裡目前重修中的一幢日式建築。洪致文╱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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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年九月九日•嘉義神社
1999 年 9 月 9 日,一個多麼「長長久久」的日子啊!我在難耐的酷暑季節裡,於近午時分來到了嘉義,要開始一趟世紀末的阿里山之旅。趁著上山火車還沒出發的空檔,我由好友林政廷帶領,拜訪了多年前已被大火燒盡的嘉義神社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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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義神社裡殘存的石獅。洪致文╱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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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阿里山的良質檜木,是木造建築的最佳材料。日本時代,台灣的房子很多都以木料為建材,因此林場的開發,木材工業的振興,都是建設上的必須。而這些日式建築中,又以神社的做工最是講究。
日本東京明治神宮中的一座大鳥居,正是我們阿里山林場的產品。地理位置就在阿里山下的嘉義,神社自然也要用上等木料來蓋了。只是物換星移,即使嘉義神社戰後改成忠烈祠繼續挺立,卻也不敵祝融之禍而消失。大火飛灰的一陣光華剎那,神社變成廢墟,徒留成排宮燈讓人憑弔。目前,神社正殿已毀,代之而起的是好高好高的一座「射日樓」巨塔,彷彿意味著要把那「太陽之國」給射了下來?不過,周圍的參道、宮燈、石板地,以及構內的幾棟日式木屋依然建在,邊廂其中一棟還在整修,計畫裡將來還要做紀念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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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義神社裡現存的木造建築與石燈籠。洪致文╱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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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神社參道的石燈籠間穿梭,像是要在歷史煙塵裡呼吸那一點點的殘留氣息。找到了!「株式會社台北市昭和石材工業謹製」、「永登組」、「大正十年三月•新高製糖製」,幾處沒被塗抹上水泥的「日本遺毒」痕跡,似乎等在那裡讓我們發現。歷史,就是這樣不斷被刻意抹去;時間的風化,卻又往往讓它重現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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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滿褐色木灰的製材工廠。洪致文╱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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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無法一睹木造神社的木構傳奇,我們決定轉移目標去看與阿里山木材工業有緊密關連的製材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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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社裡的日本時代殘留字跡。洪致文╱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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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化中心附近的巨樺木業•利泰工藝社,厚積褐色木灰的製材工廠,在午休時分靜謐得嚇人。偌大的廠房,外露的屋頂木架結構,全都染了一層像沙一般的細粉。原本古老的木造建築,因為這木灰的層層覆蓋,彷彿是繁華落盡的老婦用了厚厚的粉底,竟掩蓋了多年的風霜痕跡。
我拖著染滿灰褐色塵的雙足,一轉瞬,卻又遁入嘉義市區中,忘了這片層塵木灰積成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