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馬拉 Anthony Marra   施清真──譯

美國總統歐巴馬選書
車臣版《追風箏的孩子》

驚艷國際文壇,令人重新信仰奇蹟的偉大小說

「聯邦軍焚毀她家、架走她爸爸的隔天早晨, 哈娃緩緩醒來,夢中盡是一朵朵海葵。 她穿衣之時,整夜都沒闔眼的艾哈邁德在臥房門外踱步,看著窗外的天空亮起;旭日東升,他卻從未感覺天亮得如此緩慢。」

2004年午夜時分,車臣共和國一個白雪覆蓋的村莊,哈娃的爸爸在自家遭到蘇俄士兵劫持,並帶上隸屬內政部的卡車。對街的老鄰居艾哈邁德目睹一切卻無能為力,只能看著士兵劃下火柴將哈娃家燒掉。卡車終於開走後,他發現八歲的哈娃躲在屋後的樹木之間,坐在皮箱上,他做出一個決定,兩人的命運因而永遠改觀。

他帶著哈娃到鄰近一家醫院尋求庇護,醫院已遭棄置,全院僅餘婦產科與創傷科這兩個攸關生與死的部門還在運作,唯一的醫生是遠從倫敦回來的女外科醫生桑妮雅。桑妮雅之所以願意回到車臣,是為了她那嬌美動人卻桀敖不遜的妹妹。艾哈邁德、哈娃,和桑妮雅三人似乎從此刻開始才連接在一起,但隨著故事發展,漸漸發現原來他們的命運在久遠之前早已緊緊相繫。

接下來的五天之中,作者描述了長達十年的故事,構成一部布局宏偉、感人至深的史詩般鉅作。

安東尼.馬拉 (Anthony Marra)

出生於華盛頓特區。「愛荷華大學作家工作坊」的藝術創作碩士,現為史丹福大學創意寫作班「華納斯‧史坦格納獎學金」學者。

曾榮獲《大西洋月刊》學生徵文首獎、Narrative雜誌徵文首獎、以及「手推車獎」(Pushcart Prize),作品收錄於The Best American Nonrequired Reading 2012,並於二○一二年獲頒懷丁作家獎 (Whiting Award)。

他曾在東歐定居研習,足跡遍及東歐各國,現居加州奧克蘭。 《生命如不朽繁星》是他的第一部小說,將在十二個國家出版上市。

 


譯者 ─ 施清真

政治大學新聞系學士,哥倫比亞大學大眾傳播碩士,西北大學人際傳播學博士。曾任教於淡江大學及輔仁大學大眾傳播系,現定居舊金山,專事翻譯寫作。譯作包括《蘇西的世界》、《神諭之夜》、《英倫魔法師》、《索特爾家的狗》、《老虎的妻子》、《防守的藝術》、《控制》等。

專文推薦

黑夜讓星星更顯光亮 - 陳柔縉 (作家)

托爾斯泰開始動筆寫第一本小說時,人在車臣;寫最後一本小說,他又造訪了車臣。

如果,關於車臣的一切,能夠定格在這個文學的鑲框裡,車臣該像莎士比亞的故居史特拉福靜靜為英格蘭散發芬芳一樣,在群山挺拔的高加索,悠悠展翼,如一隻仙鶴。

當今真實的車臣卻不是這樣。

請不要鍵入「車臣」去網路搜尋圖片,滿是躺在地上、不再呼吸、黑鬍大眼的頭顱,會讓你也無法呼吸。車臣只以新聞台及報紙雜誌與台灣連結,也只訴說殺戮,要不被俄羅斯的坦克鎮壓,要不就還以顏色,去俄羅斯丟恐怖炸彈。

其實,若從台灣直飛車臣,比飛去美國西岸快多了。但是,美國如隔牆的鄰居,我們連紐約貓咪的叫聲都聽得到;車臣卻像丟失地址的房子,在空中飄蕩,不知去向,面目也模糊。究竟命運如何擺弄車臣,讓他不是給予文學泰斗靈感的高山仙鄉,而是點燃血腥動亂的火藥庫?

台灣直線距離六、七千公里外的西邊,高加索山脈橫亙裏海與黑海間,車臣就在高山之北。車臣人的山地社會依血緣關係結成氏族,由宗族長老領導,原本如同古老時代的台灣高山原住民或印地安部落,不知國家主權為何物。千年前,車臣人和俄羅斯人打來打去,公認是強悍的高山民族,難以征服,仍能保有自我。但是到十九世紀,俄國硬打了五十年,一八五九年,車臣被迫屈服,跪伏在沙皇的跟前。

掙脫俄羅斯的種子不曾枯死,此不死之心卻讓近代的車臣飽受流放滅族之苦。沙皇好把政治犯流放西伯利亞,流放成了俄羅斯的慣性政治手段。戰前史達林掌權的時代,數百萬人如數百萬個木偶似的,開始被抓在地圖上挪來挪去。老唱反調的車臣人成了必要懲以流放的重點民族。一九四四年春天,車臣人的哀歌響起,財產被沒收,然後,如牛如雞,從各個山邊被驅趕上了火車,沿路再被推落在各陌生的地域。流放途中,曾有七百位老弱婦孺行動落後,被活活燒死;相形之下,在流放新地,被剝奪公民權利、被迫勞改、行動不自由,還算幸運了。

十三年過去,隆冬厚雪後,一樣的春天,統治者推翻前朝的錯誤,車臣人得以返鄉。他們急急挖起父母的遺骨,帶回世居的山村安息。豈料,故鄉已經變成別人的新鄉。原來,十幾年前,另有一群異族人被統治者挪來挪去,進住了車臣。車臣人民的怨恨心結,未因返鄉稍解,反而愈綁愈緊了。

現在的車臣,屬於俄羅斯聯邦的一個共和國。俄羅斯聯邦另有八十幾個共和國、直轄市、自治區、自治州、州和邊疆區。現在的政治狀態並非車臣人所願,而是被俄羅斯圍毆兩次的無奈結果。

九○年代初期,當時俄羅斯聯邦還屬於蘇聯的一部分,人口和土地面積都佔蘇聯的一半以上,為蘇聯內部最強大的加盟國。一九九一年,俄羅斯直選出總統葉爾欽,八月宣佈獨立,並把蘇聯共產黨打為非法組織。俄羅斯這支主樑跑掉,蘇聯那棟大房子瞬間垮散,其他小樑柱紛紛跟進喊獨立。蘇聯世紀大崩盤的過程中,車臣趁著「獨立風」大流行的縫隙,十一月也宣佈獨立。

大哥可以做的事,小弟不一定可以做。俄羅斯自己可以從蘇聯脫離,卻不容車臣學他的樣在外立戶。為了這個想離不准離,雙方於九○年代打了兩次戰爭,十幾萬人賠上性命,而且,跨入二十一世紀仍餘波蕩漾,轉化為暗殺與恐怖的炸彈攻擊。 這本小說《生命如不朽繁星》正以兩次車臣戰爭為背景,主要描寫的並非搞「毀滅」的戰場軍人〈soldier〉,而是給予「治療與復原」的外科醫生〈surgeon〉。

故事一開始,一個醉醺醺的俄羅斯聯邦軍阿兵哥,到車臣的山村搜捕一位八歲小女生,進屋子查看一圈,無所獲,他走出大門,往後丟了一根火柴,直接就把屋子燒了。為什麼非抓到八歲女孩不可?醫生又將如何保護小女孩?

接下來的發展,我在書前,不該再多講半句。這本小說,我一字一字讀得乾乾淨淨,此刻卻一個字都不想再多透露。當讀者無法控制自己,像被撒了魔粉,跟著作者揮舞的筆,一路被吸引到最後一頁,會瞭解我唯恐爆雷的心情。

但作者布局的功力,我非大聲讚嘆不可。一個關於五天的故事,作者像精靈,在十年的時間軸線上,忽前忽後,靈活走跳,這些走跳又非無意義的賣弄,而是一公分一公分掀開故事的面貌。有點像踏入美術館,白牆上掛了一幅作者的油畫,兩百號,比人都高大。但是,作者先用了千百張白紙片覆蓋,讀者無法透視油畫內容。之後,左一片、上一片、東一片,作者非規則地一張一張掀開,讀者目睹揭露的過程,愈到後面,愈加了然,然而,對剩餘未揭的白紙片,卻也始終不敢妄下斷言,直到最後一片,仍期待著謎開的剎那一驚。

作者文字幽默的表現,也讓我佩服。車臣的悲哀,無疑沉重,但作者熟練穿插幽默,讓讀者不僅不會深陷悲慘的殺戮,反而在翻頁與翻頁間,不斷噴出笑聲,卸下戰亂的厚重盔甲,輕易接近角色,感受不同處境的人,即使深陷黑暗,仍能如小星星,透散光芒,甚至了悟,正因漆黑夜幕鋪天蓋地,星星更顯光亮。

另外,作者刻意樂觀預告諸多人物的未來,二十八年後,甚至六十年後,那是連讀者都還未抵達的未來。車臣比多數國度靠近死亡,作者似乎要藉此帶領讀者把眼光拋向遠方,一起超越當前的死亡恐懼。如果可以不需固守此刻眼下的這個皮囊,苦難與苦難帶來的死亡只是一個過程,生命將如一條銀河,不拘形式的,無止境的,生氣蓬勃地奔流。

各界好評

★ 榮登《華盛頓郵報》年度選書No.1,數十個權威媒體書評年度選書
★ 榮登《紐約時報》暢銷榜,第一本以車臣十年內戰為故事背景的小說
★ 《出版人週刊》《科克斯評論》《圖書館期刊》年度十大好書
★ 第79屆Anisfied-Wolf Literature Prize
★ 邦諾書店年度發現獎Discovery Award


車臣的悲哀,無疑沉重,但作者熟練穿插幽默,讓讀者不僅不會深陷悲慘的殺戮,反而在翻頁與翻頁間,不斷噴出笑聲,卸下戰亂的厚重盔甲,輕易接近角色,感受不同處境的人,即使深陷黑暗,仍能如小星星,透散光芒,甚至了悟,正因漆黑夜幕鋪天蓋地,星星更顯光亮。

──陳柔縉,作家

《生命如不朽繁星》是安東尼.馬拉的第一本小說,但是敘事功力卻驚人地老練,極度寫實的文字卻創造出魔幻寫實的氛圍。這種介乎寫實與奇幻的效果或許源自戰爭本身的荒謬性。

──馮品佳,交通大學外文系講座教授、中華民國英美文學學會理事長

本書作者試圖透過車臣戰爭帶來的對生活秩序的破壞,與社會的種種罪惡,來闡釋戰爭的不可欲、生命的韌性、人性的光輝面、以及人權的不容踐踏。因此,本書可以視為是闡釋人道主義的寫實巨作,值得向學界與社會各界讀者推薦。

──王定士,政大俄羅斯研究所教授

《生命如不朽繁星》百分之百引人入勝。這部新人之作極具企圖心,文筆鮮活,只有另一部新人之作Everything Is Illuminated足以與之匹比。安東尼.馬拉一出手就有這種表現,我實在無法想像他未來會有何種成就。

──安‧派契特 ,《奇蹟之邦》作者

《生命如不朽繁星》精采絕倫,令人屏息,以一處飽受戰亂、屢遭世人遺忘的區域為場景,編織出迷人的悲歌。安東尼.馬拉以活生生的車臣戰亂為背景,塑造出一群脆弱、令人動容的人物,其間種種命運糾葛,刻劃出人間的大愛與犧牲。

──Adam Johnson,The Orphan Master's Son作者

《生命如不朽繁星》氣勢磅礡,文筆華麗優美,極具說服力,令人難以相信這是一部新人之作。安東尼.馬拉是一位值得關注、賞析的作家。

──T. C. Boyle,The Women作者

安東尼.馬拉的小說《生命如不朽繁星》讀來令人心碎,卻也是部超凡的傑作。書中八個人物 (以及一個國家) 歷經兩次殘酷的戰爭,全書闡述忠誠、犧牲與持久不變的大愛。閱畢之後,你的視野將為之改觀。

── Maile Meloy,Both Ways Is The Only Way I Want It作者

安東尼.馬拉的處女作以細膩的文筆,大膽直觸一九九○年代後期的車臣共和國的戰亂與衝突。書中的故事植基於駭人的殘酷,人性的救贖來自難以解釋的恩慈,讀來令人動容。作者妙筆生花,藉由種種巧合、機緣、親情與信念,帶領書中人物與讀者走過一段繁複而絕美的旅程。

── Vincent Lam,The Headmaster's Wager作者

精采試閱

這幅死亡的景象,令我想起犁耙翻耕的田野之中,那株碾得粉碎的蒺藜。 - 托爾斯泰,《哈吉‧穆拉特》

第一日與第二日
第一章 二○○四年

聯邦軍焚毀她家、架走她爸爸的隔天早晨,哈娃緩緩醒來,夢中盡是一朵朵海葵。她穿衣之時,整夜都沒闔眼的艾哈邁德在臥房門外踱步,看著窗外的天空亮起;旭日東昇,他卻從未感覺天亮得如此緩慢。女

孩走出臥房,神情比她八歲的容顏蒼老,他拿起她的皮箱,她跟隨他走出大門。他帶著女孩前行,走到大街中央才抬頭望望曾是她家之處。「哈娃,我們該走了,」他說,但是兩人都動也不動。

.他們站在街上,凝視對面那一大片平坦焦黑的灰燼,靴邊的白雪漸漸消融。灰黑的雪地冒出幾朵橘紅色的餘燼,嘶嘶作響,但是其餘已成焦土。不到七年之前,艾哈邁德才幫杜卡加蓋小屋,好讓女孩有間自己的臥房。他繪製草圖,劈砍樹木,切割成一塊塊木板,搭建出一間臥房。杜卡許下承諾,將來艾哈邁德若是有了小孩,他一定也會幫忙搭建,艾哈邁德只是說聲謝謝,走回自己家中。一關上大門,他鯁在喉頭的痛楚馬上化為一聲哽咽。當年

他抬著林木行走四十公尺,從森林走到村中,指關節起了水泡,腋下也陣陣抽痛,當年花了好些個月設計、好些個禮拜籌畫、好些個時日興建的屋舍,如今短短幾個小時之內全都付之一炬,只剩下鐵釘與鉚釘、絞鏈與門閂,件件隨著火光直衝雲霄。大火亦吞噬種種添增杜卡家中獨特風味的小寶物,比方說那副擺在小圓桌上的手雕棋盤,棋盤一動,矮胖的國王就從一側搖晃到另一側,好像一個喝酒喝到半醉、勉強站穩的男人,杜卡將之命名為「葉爾欽殿下」。還有那個畫了蔓藤花紋的陶瓷花瓶和一個可以播放卡帶的收音機,若是架在電話簿上,收音機的天線剛好可以刮過天花板,但是長度依然不足,除了雜音之外,收聽不到任何音訊。還有那本書齡八十五年、杜卡祖父購自麥加的可蘭經,紫色的書封印上草書,字字龍飛色舞。這一件件物品全都遭到火舌吞噬,既然火神無法辨識何為真主的話語、何為蘇俄普查局的紀錄,於是可蘭經和電話簿皆消失在火神口中,火神一吸氣,兩者全都化為煙霧。

女孩的手指緊緊抓著他的手腕。他想要把她扛到肩上,朝北飛奔,直到村莊沒入林中,但是他們站在燒焦的木板之前,他提不起勁說出鼓舞的話,也沒精神握住女孩的手、移動雙腳、走向他打算讓兩人前進的方向。

「那是我家。」她的聲音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他聽在耳裡,感覺好像他在一個空蕩的通道之中所聽到的唯一聲響。

「別這麼想,」他說。
「別怎麼想?」
「別以為那還是妳家。」

他幫她圍上亮橘色的頭巾,皺著眉頭看看她臉頰上一枚被煙煤燻黑的指紋。昨晚聯邦軍上門之時,他眼睜睜地躺在床上。先是柴油引擎悶悶運轉,這種隆隆的聲響,比槍炮聲更加駭人。接著傳來一句句俄語,他走到客廳,鼓足勇氣拉開窗簾的下襬,透過玻璃窗的一角,他看到車燈劃破暗夜,四個矮矮胖胖、肚皮鼓鼓的士兵從卡車裡現身,其中一位拿著裝了酒的水壺猛灌伏特加,一跌跤就大罵地上的積雪。

士兵前往海參崴兵役中心報到的早晨,家中的老祖父告訴他,當年多虧伏特加的麻痺功效,否則自己早已葬身史達林格勒;而這名長年使用牙膏塗抹青春痘、致使臉頰坑坑洞洞的士兵,堅信征討車臣比史達林格勒戰役更可怕,伏特加也喝得更兇。艾哈邁德站在自家客廳,好想大喊大叫,敲鑼打鼓,施放照明彈,但是士兵們已經走到對街,抵達杜卡家門口,他甚至沒有必要求助於那具已經壞了十年的電話。

他們敲敲大門,砰砰、砰砰,然後一腳把門拽開。艾哈邁德看著手電筒的光影穿過大門,沿著牆壁閃動。一分鐘、兩分鐘,艾哈邁德這輩子從來不曾感覺時間過得如此緩慢。士兵們終於架著杜卡再度現身。膠帶封住杜卡的嘴,杜卡悶聲呻吟,膠帶隨之出現一道道細微的皺紋。士兵們在他頭上套上黑布套。哈娃在哪裡?艾哈邁德的額頭冒出一顆顆汗珠,雙手感覺異常沉重。士兵們抓住杜卡的肩膀和皮帶,跌跌撞撞地把他推進卡車後座,用力關上車門,艾哈邁德頓時鬆了一口氣,但是鬆弛之情馬上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對自己的憎惡,因為他還活著,平安待在自家客廳,在此同時,杜卡卻被架上離他不到二十公尺的卡車裡,等於已經步入地獄。

卡車的保險桿上方印著白漆粉刷的字號 02,標示出卡車即將駛往何處,這也表示卡車隸屬內政部,將來不會留下任何逮捕紀錄,這也表示杜卡既未正式受到逮捕,當然永遠不會回返。「女孩在哪裡?」士兵們問問彼此。「她不在這裡。」「如果她藏在地板下面呢?」「她沒有。」「查看一下,以防萬一。」那個喝得醉醺醺的士兵扭開水壺壺蓋,踉踉蹌蹌走進杜卡家;過了一會,他走回大門口,往後丟了一根火柴,關上大門。火舌吞噬門旁的窗簾,玻璃窗板熔成一團,凝積在窗台之上。哈娃在哪裡?當卡車終於開走,火勢已經蔓延到牆壁和屋頂。等到車尾燈的燈光縮減到跟顆櫻桃一樣大小,艾哈邁德才走到對街。他繞著大火跑了一圈,進入屋後的森林。他的靴子踩過凍僵的矮樹叢,火光隆隆,他幾乎數得出樹幹的年輪。女孩躲在屋後的樹木之間,臉蛋在火光中一閃一閃。灰燼沾汙了她的臉頰,淚水洗去灰燼,留下一道道蒼白的淚痕。「哈娃,」他大喊。

她坐在皮箱上,明明聽到有人叫她,卻沒有回答。他把她擁入懷中,抱著她走回他自己家,好像抬著一堆散落的木桿。他拿條微濕的毛巾抹去她額頭上的灰燼,讓她躺在他病弱的妻子身邊,幫她蓋上被子,接下來卻不曉得該怎麼辦。他可以走回戶外,朝著焚燒中的屋子丟擲雪球,他可以在女孩身邊躺下,讓她感受兩個大人的體溫,他可以沐浴淨身,俯臥祈禱,但他先前已經做了晚禱,如果每日祈禱五次依然挽救不了杜卡的屋子,再多做一次也滅不了火。他反而走到客廳的窗前,拉開遮蔽燈光的窗簾,看著他幫忙興建的屋子消失在融融火光之中。這會兒他繫緊女孩的橘紅色頭巾,晨光之中,他看到她臉頰上印著一個手印,他放著不管,因為那可能是杜卡留下的印記。

「我們要去哪裡?」她問。她站在昨晚留下的輪胎印上,溝印已經蒙上冰霜,積雪沿著兩側延展。艾哈邁德沒想到會碰到這種局面。他無法想像聯邦軍為什麼架走杜卡,更別提為什麼追捕哈娃。她站起來頂多只到他的肚子,頂多只跟一籃柴火一樣重,但對艾哈邁德而言,她似乎是個巨人,令人不知所措,而且他注定會讓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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