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雲想衣裳花想容”,詩也。雲想,花想,其實是人想。
衣是人的生活必需,是藝術要求、美學追索,是人的文明史,文化史中的大篇章,非大手筆難書也。
袁仄、胡月這一雙小兒女居然寫出了這麼一部可稱宏偉的《百年衣裳》。稱這一對年輕中年的夫妻為小兒女,我是由衷地叫得出的。胡月是我的好友、密友胡石言的愛女,袁仄是愛婿,把他倆的此生交付了服裝此一行業,此一美業。石言是電影《柳堡的故事》並其主題歌《九九豔陽天》的創作者,而我是他的首席伴奏。歷經了歷史性的坎坷,我們仍有著共同的心聲、理想:“我是一個愛國主義者,更是一個‘人類主義’者。”(見胡石言舊劄中的一句遺言)
這三言兩語裡有著我們共同的歷史性的樂觀的悲劇,並悲觀的喜劇。我也沒想到百年衣裳卻包容了我們和我們的父母子女所經歷的百年歷史。且不說慈禧太后為洋人擺樣拍照,蔣介石與毛澤東均著中山裝合影……就說“柳堡”中小戰士的舊軍裝,石言和我倆人都穿了大半生。在祖國大動亂後的一個早晨,我仍著舊軍裝,在什?海邊晨練,一位京韻老太太悄悄走過來,悄悄說:“您怎麼還穿這個,誰看著都不合適!”俱往矣,如今誰看著都還合適,且可自以為榮。
又沒想到此書借用了不少我的私家照,我幾乎看到了我個人的家史與自傳。別位讀者當然不可能經歷相同,但你總能感到自己親歷過的或遠或近的歷史。那就很有意思了,是吧?我這欲言又止的三言兩語能勾起你一閱一翻的興趣嗎?那也就算對得起大時代小兒女歷史性的重託,為之小序,如斯。
國內著名戲劇學家 黃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