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tscape(DH0085)──網景創辦人克拉克傳奇
Netscape Time : The Making of the Billion-Dollar Start-up

類別： 行銷‧趨勢‧理財>企業成功案例
叢書系列：BIG系列
作者：吉姆．克拉克
       Jim Clark
譯者：趙慧珍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9年11月29日
定價：280 元
售價：221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12頁
ISBN：9571330124

【推薦序 1｜推薦序 2｜書摘 1｜書摘 2】

▼  書摘 2

即使到最後的節骨眼，股價仍在變動之中，尤其在上市前一、兩天，公司決策主管不斷地開會討論，彷如一部超現實的喜劇情節。巴克斯岱爾與馬克．安卓森當時正在赴東岸宣傳的路上，同行的有各式各樣的銀行投資家及技術人員，準備敲鑼打鼓地炒熱行家們的投資興趣。當小型禮車隊浩浩蕩蕩地接近巴爾的摩之際，人人都在用大哥大你來我往地談公事，突然間他們發現身處在一個電訊死角，大哥大收不到了，整整十分鐘大哥大完全不通，簡直令人難以想像！因此到卡車休息站，由林肯房車組成的禮車隊全停在一家銀行前的公共電話，車上的人一窩蜂地下車打電話。巴克斯岱爾事後形容給我聽：「真像是黑手黨的大哥集會一般！」一家革命性的新通訊公司高階行政主管竟淪落在路邊排隊，不耐煩地等候投幣打公共電話。

終於，敲定了股價，一股美金 23 元。但此時因為股市交易遲遲不開，我們無法證實這個股價是否是最好的。同時也讓我再一次懷疑此時此刻上市是否是明智之舉。在 5 月董事會議中，我首次提出股票上市的建議，摩根．史坦利投資公司的銀行家們曾說我們最快也要等到 8 月才能準備妥當，甚至有人當場無情地批評說，「沒有任何一家公司的股票能在 8 月上市！」不過無論如何，我堅持反對再等下去。

其實在 5 月初，「史拜格拉斯」（Spyglass）這家位於伊利諾的小公司僅以 2 億美元的資金正式上市，該公司的上市卻也讓我明暸是我們行動的時候了。史拜格拉斯並非一個可怕的敵人，據我了解，他們的執行長道格拉斯．柯爾貝史（Douglas Colbeth）1991 年加入時，公司才剛剛成立一年。他原在數據通用（Data General）從事業務工作，而我那時正好創立視算。在與他的交往中，我發現他扮演科技公司執行長的角色還太嫩了些，經驗尚嫌不足，所以他們所做的東西對我而言，根本無足輕重。該公司在取得「魔賽克」主要使用執照之前，曾在一項由政府投資研發的三度立體空間電腦軟體工具促銷戰中掙扎，試圖藉以生存。

但令我和馬克憤怒至極的是，柯爾貝史與史拜格拉斯的一些員工在背後說網景的壞話，告訴我們的客戶網景是靠著一個偷自伊利諾大學香檳校區國家超級計算應用中心的電腦程式起家。我深深明白高科技實與軟、硬體無關，是一項腦力與人才完美結合的事業，然而柯爾貝史未必會了解這一點道理。史拜格拉斯雖有「魔賽克」，網景有的卻是豐富的想像力與高超的智商，足以寫出具競爭力的程式。製造 「魔賽克風波」以打擊我們，柯爾貝史完全地高估了自己公司的持股價值。我堅信我們將狠狠地反擊。

基於這些事實，網景上下一致，信心滿滿，一定可以打垮史拜格拉斯及其聯盟伊利諾大學，我們已研發出比他們更傑出的產品，遠遠地超前「魔賽克」，一週的業績即相當於他們一季之多。在史拜格拉斯上市前，巴克斯岱爾、安卓森與我早取得共識，如果他們的表現真的很差，我們就延至 1996 年再上市。然而，上市能夠賦予一個各方面都不及我們的公司極大財富，卻令我們不得不重視。因此我對董事會強調，如果他們可以做到，我們最好也快點付諸行動。

用過早餐，我又打電話給佩特，只想知道是否已開始交易。大概在上午 8 點 30 分，我終於駕車離開亞瑟頓街的家，駛向五哩遠的山景市網景總部，這是一棟不起眼的典型兩層樓房子，沒有花俏的反建築裝飾設計，而遷入、遷出其中的高科技新創公司數量與頻率，就好像寄居蟹一般。

晨霧逐漸褪去，在艷陽下僅剩一層薄霧而已，氣溫也愈來愈高了。在公司停車場，一列列停放的車輛反映出新創公司民主制度下全民平等本質，這些車輛就像公司的建築物一樣沒有特殊之處。

當我走過程式設計師一間間的工作小房間，向裡面一個個已開始工作的他們打招呼。雖然部分的工作房間也有裝飾一些擺設，不過若要形容這些工作空間，可以說與大學生宿舍沒啥兩樣；有些頗具個人特色，好像遭人報復過般，亂成一團。即便如此，絕大多數的工作房間還是少不了睡袋、枕頭、或睡扁了的長沙發，顯示出生活與工作完全糾纏在一起，這些寢具就是設計師們為了埋首寫程式三、四天後打個小盹之用。下面這段文字摘錄自一位傑出程式設計師寫下的意識流式日誌內容，這位不是出身伊利諾大學的傑米．扎文斯基（Jamie Zawinski）鮮活地刻劃出股票上市前公司員工們的生活情景：

1994 年 7 月 28 日星期四，晚上 11 點

「昨晚，我又在工作時不知不覺地睡著了；蜷在桌下抱著一床拼花布薄被睡了兩個半小時……。星期五，我多半在凌晨 3 點起床工作，電腦上有一堆電子郵件待看，全都與工作有關。下午 4 點將舉行全體員工會議，大家都希望在開會前能先與我談話，此時此刻我真的感覺不勝負荷，也有些落後眾人之感，而我只不過離開辦公室僅僅 7 個小時啊！員工會議是另一個當頭棒喝，我們將與一家簽有類似代工廠商結束合約（我不記得是哪一家公司的合約），那家公司將購置 60 萬份網景產品。業務部與市場行銷部的沈著冷靜，我完全地感受到了。在我以往從事過的工作中，並不曾有過這種令人無言以對的感覺，真有些瘋狂啊！代售六十萬份產品的公司規模，比我過去工作的任何一家軟體公司都來得大，如今卻近在眼前般真切。我完完全全地被震懾住了。」

這天，自然也有許多電腦程式設計師的核心小組成員還沒到辦公室來。在電腦軟體公司負責寫程式的核心小組，工作時間是眾所周知的怪異，他們將大學時代違反生物時鐘的作息表，全盤地搬到工作環境中。朝九晚五的上班時間或許適用於汽車裝配線工作及保險公司，但對矽谷而言，這般制式化的工作時間表卻毫無意義。

程式設計師在新創事業中如同突擊隊一樣的舉足輕重。精力充沛、不計個人利益與不講究正規生活，在在是奠定公司力量的來源。所以，多數的程式設計師出社會後所過的生活與工作模式，仍與他們還是學生時沒太大的分別。依舊徹夜狂歡、狼吞虎嚥、惡作劇以消耗旺盛的精力、沉溺於嗜好之中……；以網景為例，最瘋狂的室內遊戲是「椅子足球」，或者是室外停車場的輪鞋曲棍球賽。7 月下旬某一天，壓力似乎比平常更嚴重，數名程式設計師竟花了一整天來拼裝模型搖控車，把同事們煩得快到了極限。

不過在某些層面，網景與其他的高科技新創公司大同小異，管理技巧上不因襲傳統模式，給予員工相當的自由度，基本上，指得就是在活動範圍中容許相當程度的瘋狂，甚至還可以到達極高的限度。或許該歸功這種瘋勁，才使我們在很短的時間內，得以完成如此多的事，我們為未來的美國工業設立了嶄新的標準。「網景時代」即出自於此，成為人盡皆知的「網路時代」。

我一面走向辦公室，一面和這一群「老夥伴們」打招呼。他們一個個杵在電腦前，有的看電子郵件，有的喝咖啡、提神可樂。雖然我們在如此短的時間裡造就了如此大的成果，但我還是懷疑他們是否真的明白「今天」發生的事，將在他們身上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此時，一個個倒像累翻的小孩，反而嗅不到絲毫即將發財的狂喜與興奮。

快到辦公室之前，就發覺有人將巴克斯岱爾耳提面命的事拋諸腦後。公司的證券行政助理狄安．史杰寧（是我從視算挖角過來的員工，也是網景第三資深的開國元老）竟在她桌子與走廊間的隔牆上拉了一條電子顯示器，任何人員只要朝我或巴克斯岱爾的辦公室望一眼，一定會看見顯示公司股價的活動紅燈標示。我知道巴克斯岱爾若是看到這個裝置會有何反應，但我卻沒有要她將顯示器取下來，一逕走向辦公室去。我向來被視為一個難搞且暴躁的老闆，不過今天一反常態，不想過於苛求他們。狄安在這一天就像網景其他員工一般，都已躍居為公司的股東，當她被我從一個鐵飯碗挖角過來時，我曾允諾會讓她成為一名百萬富婆。當然在這個節骨眼，我實在不願在她的期盼上澆一盆冷水，更不想澆我自己的冷水。

我實在忍不住想去看一眼狄安的顯示器，它跳在「23」的數字上，我們開盤的股價。我又撥了一通電話給摩根．史坦利的佩特，電話那一頭的回答仍是：「依舊沒有動靜！可能與股市不穩定有關。」然而，我能感受到語氣中帶著一絲擔心。

「不可思議！」我說完便掛下電話，心頭也開始盤算著是不是去找馬克聊聊。

當馬克和我第一次飛往厄巴那，為了去網羅曾經協助他發明出「魔賽克」的電腦程式設計師，從他們之間的互動關係，不難看出馬克不僅是他們心目中的領袖，更是一位優秀的技術思想家。沒有馬克，絕對沒有現在的網景，不論給他多少財富，也絕對受之無愧。最後，我還是決定留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對著被卡在天堂與地獄之間動彈不得的股票，馬克和我所能做的，只有討論如何繼續推動公司業務。此時，我無法想像自己還有心情聊些表面的應酬話，就算我可以，馬克也因為前一夜工作得太晚，遲至下午才進辦公室。

大約在 11 點 30 分左右，電話鈴響了，狄安說佩特在線上。

「終於開盤了！」佩特立刻表示。

「什麼價碼？」

「71 元！」他回答：「簡直無法置信！恭禧啦！」

此時任何言語都顯得多餘了。

自證券市場開市，僅僅是幾小時，網景的股價就三級跳，為華爾街歷史寫下新的扉頁。對我而言，由自己一手創造的第二家公司擁有上億股市身價，倒一點也不稀奇；對手上的股票突然狂飆至六億六千三百萬元，也不覺得訝異。不過身為公司創辦人的我，深知未來九個月內依然沒有產品可賣，需要這麼久的醞釀時間倒是我始料不及的。我曾向朋友打趣說，如果一股飛漲至 140 元，即使扣完稅，我仍稱得上億萬富豪。顯然從股票上市的第一天起，我已向億萬富豪之路邁出一大步了。

這樣討論財富對某些人而言，其實是很不禮貌的。我曾任教史丹佛大學、加州大學多年，在學術機構中談錢、談財富，似乎有些褻瀆。換句話說，全神貫注的追求知識比賺錢來的更重要。立下目標一心一意地追求知識，的確稱得上美德；但依我觀察，成功的企業卻不是單純的美德事務，須具備經濟動機方能達成，經濟動機之於管理層次的人更是重要。即使個人的迷戀財富可能會製造一些問題，然而不可否認的，企業的終極目標是自給自足，不僅有足夠的收入來支付員工薪資，同時還要維持公司的競爭力。沒有財務動機的事業，是絕不會成功的。還是繼續我們的故事吧！

傳媒原對我們的上市就十分關注，公認必會一炮而紅，不料這股猶如搭乘火箭驅動的「股勢」，仍令媒體為之震撼。8 月 11 日那天，紐約時報以「帶著網際網路的印記，尚無盈餘，新上市股票一舉成為華爾街的最愛」為標題，記者勞倫斯．蘇克曼（Laurence Zuckerman）寫道：

「這家年僅 15 個月大的公司至今尚無一文錢進帳，日昨卻為華爾街股票上市史寫下令人震撼的一頁，投資者們都轉而投身網路世界裡。

網景在全美上市的網路公司中，變成最新的大熱門。在上午 11 點股市開始之前，股價 28 元，開盤後，旋即漲到 71 元，很快地又飆到 74 元 7 毛 5 分。到了中午，漲幅逾一百五十個百分點，簡直讓大型共同基金的操盤經理與其他專業投資機構賺翻了，終於可以心滿意足地吃午餐去了……」

收市時，每股的收盤價是48元2.5分。

而後，隨著時代脈動的變化，股票經歷了配股、價格起落漲跌、滯留不動。1998 年 8 月 10 日曾在一天中，創下漲了 24 百分點的紀錄。巴克斯岱爾在一次訪談中表示：「在股票上市後，我們即取下脖套，並繫妥安全帶。」他說這話時，是公司股票上市很久之後的事了。就像股市漲跌一般，公司的財力也起伏不定，有時攀升至自己創造的浪峰頂端，有時又為免於溺斃而奮力掙扎，最後終於和網際網路的巨人成為合作夥伴。然而，點燃網路股票的那股狂熱傻勁，至今並未消退。若訴諸文字形容之，在網路的汪洋裡，早已浮沈著許多的船隻了。

言歸正傳，上市首日結束並不代表終了；股市的試煉才剛剛開始呢！

我們的起步維艱，尤其處於日益殘酷且變化快速的商業社會，一個不留神的小誤失可能很快就會造成傷害，最後導致自我毀滅，所以網景離穩定的未來還十分遙遠。巴克斯岱爾後來也曾自忖，是否我們不應該讓微軟稱霸那麼久，畢竟股票上市的漂亮成績扭轉了微軟的看法，開始注意網際網路的旺盛生命力與商機。（電腦巨人微軟改寫歷史者瑞德蒙的高階主管如今也宣稱，在我們一路走來之前，他們早已在打網路的主意了，這種說法一定不是真的，因為如果他們有意跨足網路，絕不會容許像網景這樣一家新創公司爭食瀏覽器市場大餅，容我在後面幾章再細說分明。）對媒體有關比爾．蓋茲所做的怪異說法及不搭調的魅力，我能感受他以制敵為樂的一貫行逕，如果這些敵人膽敢在微軟地盤旁動腦筋，必會遭至滅亡的命運。比爾．蓋茲彷如德國作曲家華格納曲中的怪獸法夫尼爾，猜忌地看管一個龐大的金子寶藏。現在，我們竟跳到他頭上來，一切的辛苦付出都值回票價了。

我步出辦公室，探頭進入狄安的辦公隔間。狄安正若有所思地怔怔出神，桌上的電話響起來了。頓時間，似乎所有的電話都大響了起來。我握住狄安的手說：「我曾說過將使妳成為百萬富翁，我真的實踐了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