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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前言 為什麼訴說我的痛苦,卻需要說服他人?
我的人生過得算平安順遂,卻好像在那一帆風順的生活中出了一些毛病,某些長久以來不斷重複、累積,因此自然地就被接受的許多事,對我來說卻一點都不理所當然。有一隻異常的怪物藏匿在我靜謐的日常之中,藏在水面下。我也經常任由這隻怪物待在那裡,露出平穩的笑容,聽到有人問我:「婚後感覺如何?」這類提問,甚至還能語帶真心地回答:「嗯,很好啊。」
說實在的,我也沒有碰上什麼太大的困難啦,畢竟我的婚姻生活與狗血電視劇相差甚遠,甚至接近相反。假如要把我這個已婚女性的故事改編成電視劇,製作人或投資商可能會說衝突戲劇性不夠而要求退貨吧。那麼,如果拍成一般人那種沒有爆點的Vlog嗎?但出現在我的婚姻生活中的相關人等也都具備該有的常識,也很講理,我們不曾衝著彼此大小聲,或聲嘶力竭地大哭,更遑論用言語羞辱對方了。
去餐廳吃飯,雖然我的公婆不會先在桌上擺好餐具,但如果太久都沒有人出手擺放筷子、湯匙,就會自然地把手伸向餐具桶。而我的老公是所謂「居家型、配合度高的神隊友」,當然了,這不是我封的,是這個世界賦予的形容詞。要按照我的說法,我會說老公「很盡力扮演夥伴的角色」,我就這樣很平凡地遇見了善解人意的普通婆家。
但如果真出了什麼毛病,會怎麼樣呢?假如狗血電視劇的情節發生在我身上,或是碰上了任誰見到都會搖頭嘆氣的痛苦遭遇呢?倘若我的故事足以令某個心軟的人落下憐憫的淚水,而那人會握住我的手說:「辛苦妳了,妳一定很痛苦吧?」並拍拍我的背的話,我的故事會更有說服力嗎?
說什麼「說服」啊?訴說自己的痛苦時,還得說服別人嗎?我也明白自己算是運氣好的,但我並不想因此而感嘆「好加在」。比起為「運氣好」而沾沾自喜,我反而對「把人生的和平交給命運」的現實面感到絕望。為什麼女人的人生要根據遇到什麼樣的婆家而有所不同呢?為什麼我們得揣揣不安地祈求上天,希望我的公婆會是好人呢?
就算我運氣好,遇見了善良的丈夫和沒得挑剔的婆家,但我依然在平凡的生活中感到痛苦。看似稀鬆平常的事排山倒海而來,不斷蠶食我,一句話、一瞬間的眼神、一個無心的舉動都曾令我呼吸困難,我真的覺得要當個妻子、當個媳婦,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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