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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 文學‧小說‧散文>愛情文藝
叢書系列:Story
作者:小麥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3年05月12日
定價:350 元
售價:276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70頁
ISBN:9786263537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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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內文摘錄



  內文摘錄

第九十章

  後罩房裡還沒收拾過,靠著牆角四五個匣子翻在地上,一些泥塑碎濺開來。九娘將燈放好,細細看了看。陳太初最早送的內造黃胖和趙栩每年七夕送來的磨喝樂都摔壞了。九娘撿起那個趙栩親手做的小燈籠,在燈下看了看,幸好這個倒沒摔壞。她將燈籠收到荷包裡,將地上的匣子一個個擺回櫥上。
  四個磨喝樂,都是胖嘟嘟的小娘子,梳著丫髻,姨娘和慈姑都說像她。現在都缺胳膊少腿了,有一個胖臉蛋也摔裂開來,原來自己小時候真的很胖啊。
  九娘蹲在地上,手指掠過這些碎開的彩泥,這些都是她極喜愛的。可有人一念之間,就毀了它們。姨娘的臉,是姨娘極珍愛的,那麼美的一張面容,可有人舉手之間,就毀了她。而這樣的一念惡意,卻源自滿心的愛意。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她們兩個卻甘願糾纏在這上頭,害己,甚至害人。
  前世也是這樣啊。
  有些嬸娘,會背後嘀咕她娘親善妒,害得王氏嫡系無子。還有些堂姊,會說她目下無人。有些堂妹堂弟拿著她送的糖果蜜餞回家,會被嬸娘扔在地上。她們恨她,只是因為她是青神王氏的嫡長女。他們恨爹爹,只是因為他是青神王氏唯一的嫡長子。她們嫉恨娘親,是因為娘親有著她們一輩子也得不到的夫君一心一意的愛。
  那些人的恨,只是因為你有,他沒有而已。
  他們用祖宗來壓爹爹,用家法來壓爹爹,用全宗族的力量來壓爹爹。他們要謀長房的子嗣,要謀長房的財產。即便爹爹讓出族長的位子,還不夠。他們活在泥裡,看不得別人乾淨,看不得別人任何地方比他們好。這不只是自私和嫉妒,這就是壞啊。
  爹爹說得對,這世界上,除了聰明人和蠢人之分,還有好人和壞人之分。那些平時看起來像好人的壞人,才是最可惡的。因為來不及防範,來不及躲閃。所以娘才會不能再生養,所以娘才會自請下堂,所以爹爹才會放棄做族長,甚至寧願長房絕戶。爹爹臨終的時候告訴她:「阿?,為了大義,爹爹這也是不擇手段了,恐怕對阿昉不利,還請你不要怪爹爹。你以後不要擔負青神王氏這四個字了,你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去。」
  爹爹的大義,是對和錯,是與非,清與濁,黑與白。
  她捨不得,也因?她是青神王氏唯一的嫡長女。青神王氏,不只有那些活在泥裡的人,還是有那些慈祥的小婆婆們疼愛她爹娘,憐愛她,每次過年都給她和爹娘送來親手做的鞋子。還是有那田莊裡的十五翁、十九翁、十六叔、二十七叔,教她辨認各種作物,帶她下河摸魚捉蝦。還是有那收到她送去的字帖和紙筆愛不釋手的族弟族妹,他們會悄悄地裝一籃子擦得很乾淨的雞蛋、鴨蛋、鴿蛋、鵝蛋,送到書院門口。還是有許多的善意伴隨過她,同樣也是青神王氏啊。爹爹也一定是因為他們,才沒有離開宗族,才沒有離開青神吧。
  所以她還是願意珍惜王氏家族裡任何一點點的善意,所以她待二叔、二嬸和十七娘真心誠意。可是她有蘇瞻,十七娘沒有。所以她最終還是只能失望了。
  那些人所做的,只是因為你有的,她沒有而已。
  爹爹一直在捨棄,在退讓,就算是最後的抗爭,還是捨棄,捨棄了整個長房。她自己呢?她兩世都和爹爹一樣。君子何嘗去小人,小人如草去還生。但令鼓舞心歸化,不必區區務力爭。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這些,根深蒂固,在她心裡,沒法去除。
  倘若爹爹知道她和蘇瞻夫妻情分不過那樣,會不會一早就放棄了蘇王嫡系聯姻之約,帶著娘和她離開宗族,會不會一家三口就是海闊天空了呢?
  爹爹因為她,才退守書院,為她營造一方平安地一方快樂地。爹爹和娘都做到了。她要是想守護姨娘,守護十一郎,又能退到哪裡去?
  九娘細細將碎片都撿起來放到匣子裡,又將那些被隨意翻開的蓋子一一蓋好。原來趙栩和陳太初這五年裡送了這許多東西給自己,她很少來細看,來也是翻找字帖或經書。
  這些心意她無以為報,但珍惜點滴。為了大義,當然可以不擇手段。她的大義也是對和錯,是與非,清與濁,黑與白。她重活一世,已經多了她要守護的人了,不只是阿昉。

  慈姑和玉簪辦好事回到東暖閣,卻不見九娘的蹤影,問了侍女才知道她獨自去了後罩房,又見綠綺閣六娘體貼地讓人送了她的夕食過來。兩人就提了燈籠,往後罩房來找九娘,正遇到九娘在鎖門。
  「六娘子將飯菜都送過來了,今晚在房裡用還是?」玉簪問九娘。
  九娘笑著說:「拿去東小院,好像好些日子都沒和姨娘、十一弟一起用飯了。」
  慈姑接過九娘手裡的燈:「明日再來清理吧。」
  九娘點點頭,垂首往外走去。
  慈姑跟在後頭舉起了燈,只疑心自己看錯了。九娘自從送走痘娘娘後,就從來沒哭過,五年前從木樨院回東暖閣的春夜裡,廡廊下那雙水潤盈盈的眼睛,似乎方才又有波光蕩漾。
九娘進了房,逕自到床上枕邊,捧出那越發舊了的盒子,打開來,舊舊的少了一隻手臂卻穿著新衣服的黃胖邊上,躺著一隻傀儡兒。它們倆中間,是一隻流光四溢的喜鵲登梅翡翠釵。
燈下的銅鏡中,少女微微側過芙蓉面,抬起手,將釵子斜斜插入髮髻。她定定地看著鏡中半晌,才悠然轉身離去。
  銅鏡默然,翡翠藻輕花,流蘇媚浮影。它只管記著浮光掠影而已,至於何時風隨少女至,虹共美人歸,就不是它的事了。
  慈姑上前扣響家廟院門上的黑油鐵環。
  「錢婆婆安好。」九娘屈膝行禮:「我來看看七姊。」
  錢婆婆屈膝還了半禮:「不可帶吃食。」
  九娘點頭應是。
  中元節祭祖時的熱鬧早已不復在,夜間略顯得陰森,遠遠看見一個人跪在正堂上。
  錢婆婆引路到院子裡就問:「你可是要和她說話?給你一刻鐘可夠?」
  九娘屈膝謝過,讓慈姑和玉簪在外候著。
  七娘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一看,又羞又慚又悔又恨。
  九娘走到她身邊,恭恭敬敬地給祖宗牌位先上了香。
  「九娘—?」七娘低聲下氣地輕聲喚她:「我真的是一時糊塗,真的是不小心的—」
  九娘在蒲團上自顧自磕完頭,站起身來,看著七娘。
  七娘抬頭說:「九娘,我真的不是故意打你姨娘的—你頭上插的是—?」
  九娘略微偏過頭給她看真切:「你是為了這個才闖庫傷人的,現在看見了嗎?」
  「你?」七娘一時回不過神,只盯著那髮釵盡頭雕琢得極美的綠萼梅發呆。
  九娘歎了口氣:「七姊,我且問你,若殿下這禮是送給六姊的,你可敢去綠綺閣私闖六姊的庫房?可敢傷了六姊的乳母和女使?若殿下這禮是送給張蕊珠的,你可敢去張蕊珠家裡翻騰,可敢傷了她的家人?就是這禮是送去聽香閣西暖閣的,你可又敢去闖四姊的庫房,可敢傷了阮姨娘?」
  九娘一句比一句問得重,口氣越來越嚴厲,直敲在七娘耳中和心裡。
  七娘看著她髮髻上的翡翠釵,喃喃地說不出話,哭不出來。
  九娘淡淡地道:「你不過仗著自己是三房的嫡女,不過仗著我是林姨娘所出,沒人在我們身後撐著罷了。你不過仗著我平日待你和善罷了。你欺軟怕硬,不過是自以為有爹爹娘親疼愛你,我拿你沒法子罷了。你這等行徑,不只是面目可憎,更是可恥可恨啊。禮義廉恥你都不要了,倒還想著能得到燕王殿下的青睞?」
  七娘頭一次見到九娘言辭如刀,一層層被她剖開來,羞憤交加,無地自容,偏偏一句也駁不回,只淚眼模糊地死命掐著自己的手,咬著牙,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九娘笑了笑:「四姊喜歡陳太初,你喜歡燕王。只因他們和我親近些,他們對我好,你們就要恨我?若是我也喜歡他們中的哪一個,你們是不是要置我於死地呢?在你們心中,原本就沒有姊妹,沒有情義,沒有骨肉吧,你們只想著逞一己私欲。你們這樣的人,又怎麼配得上清風明月般的他們?你們竟然也配姓孟!?」
  七娘拚命搖著頭,不是的,不是的,她只是一時糊塗而已!
  九娘歎了口氣:「你是不是想說你只是一時糊塗錯信了四姊?是不是還覺得我會幫你去向婆婆求情?七姊,我對你們好,是因為我們三房已經太糟糕,再姊妹互鬥,實在難看至極,只會連累孟家清名,連累婆婆辛苦。可是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壞也好,蠢也罷,反正你都不會覺得自己是錯的。婆婆既然已經罰了你,我就來說個清楚,憑你是誰,也不能傷我姨娘和十一郎,也不能干涉我喜歡誰不喜歡誰。你且記下了,記清楚了。」
  七娘背上涼颼颼的,心裡慌得不行,伸出手要拉九娘:「阿妧!阿妧!你別生氣!我不是—」
  忽地臉上一涼,七娘垂目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那喜鵲登梅釵的釵尾壓在了她臉上,生疼生疼,周邊的肌膚頓時起了一圈雞皮疙瘩。
  案上的燭火忽地也搖曳起來,明明暗暗。七娘只覺得背對燭火的九娘毫無表情的面容似羅剎般可怕,她止不住淚,又怕得不行,手指都是僵的,不能動彈。
  九娘搖了搖頭,淡然道:「啊呀,我一不小心,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時糊塗,我一生氣,我一著急,手一抖,你的臉就毀了!」她壓了壓釵尾。
  七娘尖叫起來,整個人軟癱下去。
  九娘輕輕將釵子插回鬢邊,緩緩直起身子:「我再跟你說一聲對不住,有用嗎?」
  燭火漸明,七娘蜷縮成一團拚命摸著自己的臉,有眼淚有鼻涕,沒有血。
  九娘跨出門檻,迎面錢婆婆帶著一個人進了院子。
  九娘停下腳,靜靜地看著她身後那人。
  「原來是四姊啊。」

第九十一章
  七月底的夜風,全無燥意,四娘看著家廟正堂門前的九娘,頓時覺得風一吹一陣寒。
  她在翠微堂被老夫人嚴訓一番,又要跪又要禁足,剛剛哭過,此時看見九娘,禁不住一縮。她只是早間看到張蕊珠的翡翠梅花釵有感而發,怎麼知道隨口一句話,七娘就會惹出這樣的大禍。
  七夕前的那夜,她聽見九娘在東暖閣慘叫,想過去看看。可看見寶相在廊下和侍女們打趣說笑,忽然就不想進去了。東暖閣裡總是歡聲笑語,不像她房裡冷冷清清。她坐在小池塘邊發呆,看到木樨院的侍女捧那盒子過來。一問是淑慧公主送的,她一時好奇打開來一看。那個穿白裙的磨喝樂分明是九娘兒時的模樣,公主怎麼可能有心思送這個?還有那只翡翠釵,巧奪天工。她才明白,
  必然是燕王殿下借了公主的名義送給九娘的,還已經送了許多年。
  她只是無意間提醒一聲七娘罷了,免得七娘跟自己一樣,還傻乎乎的,做著白日夢。她做錯什麼了!?
  九娘靜靜地看著四娘走近。眼波如海,深不可測;眼波如冰;寒不可近,眼波如刀,利不可擋。四娘喃喃地低聲道:「對不住,我沒想到阿姍她—啊—!」
  錢婆婆聽見「啪」的一聲脆響,頭也不回,逕自往家廟中添加燈油去了。七娘轉過身來,想說什麼,還是沒敢說。院子裡的慈姑和玉簪都嚇了一跳,先前聽見七娘尖叫,她們還猶豫著不敢去看發生了什麼,可眼前的的確確是九娘動手打了四娘!九娘子怎麼會動手打人!?九娘子竟然動手打人!
  「疼嗎?」九娘的聲音,在院子裡格外清冷。
  四娘捂著臉,竟說不出話來。這人,還是九娘嗎?
  「你被我打一巴掌就覺得很疼了?我姨娘的臉有多疼你想過嗎?」九娘淡淡地問。
  四娘委屈之極,七娘做的事憑什麼都要算在她身上!她們憑什麼都要怪她!她們憑什麼都敢掌摑自己這個姊姊!她們才是錯的!四娘舉起手想要打回去,她想打,可是看著眼前比自己還矮一點的九娘,寒星似的眸子淬著冰,她竟然只扶住了?扇門,搖著頭啞聲道:「你瘋了!你姨娘的傷不關我的事!」她更氣自己沒用!
  「你想說你只是好意提醒她是嗎?你真是可憐。你連自己都騙,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是個好的?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你不過是多一句話而已?」九娘直直看進四娘心底:「你明明知道七姊做事不過腦子,一點就著;你明明知道她會闖我的庫房翻找釵子;你明明知道我姨娘白日裡都在東暖閣做針線。你其實都知道,但是你心底巴不得她鬧騰,巴不得她鬧得越大越好越糟糕越好。所以你才會故意多一句話兩句話,還要自己騙自己你不是有意的。你自己都不願做你姨娘那樣的人,你也不肯相信你做了那樣的人,因為你心裡清楚那是亂家之女,類不正也!」
  亂家之女,類不正也!
  四娘眼前一黑,一塊大石壓得她胸口血氣翻騰,似乎有什麼最可怕的東西要湧了上來。她拚命抓住?扇,漲紅了臉:「你!你胡說!你胡說!」她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聲喊出來,為何卻似乎只有自己聽得見那很輕很輕的聲音?
  「你覺得人人都待你不公,人人都偏心我,善待我,明明我姨娘的出身卑微,我應該樣樣不如你,對嗎?你覺得因為你姨娘姓阮就連累你不受婆婆重視?我們三房和姓阮的能脫得開干係嗎?」九娘眼中泛起萬千星輝:「你不記得了?我原本是樣樣不如你。爹爹只喜歡你和七姊,從沒有多看過我一眼。我甚至連名字都沒有,進學也沒人管,成日穿你的舊衣裳,得了個金鐲子你也想法子奪過去。迎痘娘娘的時候只有慈姑一個人照料我,我死了都沒人知道。你習慣了要踩著別人才舒服,才覺得自己站得高。可是,四姊,人只有自己站直了才能堂堂正正地往高處走。我靠自己念書,靠坦坦蕩蕩一腔誠意待人接物,站直了走向高處,不是靠搬弄是非、逢迎諂媚、哭哭啼啼,踩在姊妹身上和指望靠在男人身上。」九娘緩緩地說道。
門檻裡面跪著的七娘無力地蜷縮在蒲團上,渾身發寒,不知為何又隱隱慶幸九娘對自己還是口下留情的。
  四娘只覺得自己內心最隱蔽、最見不得人的那份心思,被九娘血淋淋地剝了出來,痛極,羞極,她搖著頭,翕了翕嘴唇:「我—我不是—我沒有—」
  九娘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你是,你有。你一直覺得我對你好是應該的嗎?你錯了。我對你好是因為我們是一個爹爹生的。你自己做不了主,攤上了一個心術不正的姨娘,不是你的錯,沒有人好好教導你,不是你的錯。我只盼著能如時雨化之,能補上你心裡頭缺的那一塊。我不過想讓你知道,就算你是阮姨娘生的,你和我一樣,我們都姓孟。可是你看,你心裡那塊就是填不滿,你就是要去姓阮,誰也攔不住你。」九娘冷冷地道:「七姊不過是蠢而已,可你是壞,你是真的壞掉了。」
  四娘無力地靠在?扇上,拚命搖著頭。這不是九娘!九娘最和氣不過的,這人說的話太可怕,不想聽不要聽!胸口的大石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她喘不過氣來了!她拚命壓住喉嚨口的腥甜氣,閉上眼,不要看不要聽就好了。
  「阮玉郎要你給吳王做妾,就是看中你這亂家的本事吧。他真懂你,或者是你生母懂你,姨奶奶懂你。」九娘歎了口氣:「可惜,是我多管閒事了。更可惜的是陳太初竟然被你這樣品性的女子肖想,真是白白玷汙了他。」
  四娘渾身發抖,胸口的翻騰終於壓不住,喉嚨口的腥甜猝然湧上來,一口壓抑許久的鬱鬱之血終於還是吐了出來。四娘垂目一望自己前襟,幾乎要暈了過去,她死死地抓住?扇上的雕花,啞著聲音喊:「錢婆婆—錢婆婆!—」
  竟然沒有人理她!四娘心中恐懼到了極限。
  九娘慢慢取出帕子替她擦了擦唇邊的血跡:「四姊,你不用怕,氣急了吐這一小口血,傷肝而已,死不了,還能跪家廟的。可惜爹爹不在,翁翁不在,姨奶奶不在,流淚吐血都不頂用,你若要用自盡的苦肉計,還請演得像一些。」
  四娘退無可退,臉都靠在涼涼的?扇上頭,只哭著低訴:「別說了!你別說了—」
  「還有四姊,以後你不用費心打探,不用暗中留心,你想知道什麼儘管來問我就是。對了。今日我們結了個桃源社,二哥、太初哥哥、阿昉哥哥、六郎,還有蘇家姊姊,六姊,我,和阿予。我們八個結社了。表叔母是社長,大伯娘是副社長。我們定下每個月初十、二十是社日,我們要去騎馬,吃喝,去瓦子,去茶坊,去夜市。」九娘不緊不慢地說道:「你趕緊進去告訴七姊吧,用盡你挑撥的本事,看看是不是要用什麼來劃傷我的臉,還是要推我下水、害我斷腿?甚至殺了我?你們儘管試試。」
  七娘在裡面聲嘶力竭地哭喊起來:「阿妧!阿妧你進來—!你聽我說!我不會的!我不會了—!」
  四娘哭著閉上眼直搖頭,死死地扒住?扇才能讓自己不癱下去。這不是阿妧,這是修羅,比阮玉郎還可怕的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