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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劇六村活見鬼(CMR0080)
類別:
文學小說
叢書系列:作家作品集
作者:馮翊綱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8年01月26日
定價:300
元
售價:237 元(約79折)
開本:32開/平裝/208頁
ISBN:9789571372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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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內文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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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自序 遇見夏曼 在臺大新生南路側門路邊咖啡座,遇見夏曼.藍波安,正以開懷、酣暢的語氣,逗樂著兩位俏麗女士。 我說:「心情不錯啊!不做樵夫、不做漁夫,在街邊咖啡座逗女生!」
多年前第一次遇見夏曼,是在暑假的文藝營,我們都去為年輕人講課。課間休息,夏曼不待在屋內吹冷氣,也不在水泥廊下灌風,只在樹下乘涼。他先認出我來,劈頭就說:「你算是我的姻親。」我不知緣由,請教道:「區區一個眷村子弟,西北秦人後代,怎有榮幸是達悟族勇士的姻親?」夏曼說:「我姊姊嫁到你們左營眷村,我姊夫是山東人!你大概也是山東人吧?」
後來知道,山東人和他交好:張大春、初安民、張國立(其實是山東隔壁),也因此,夏曼把欣賞的人優先定義為山東人。山東就山東,從此我們是聊得來的朋友,一度,他還被寫進「相聲瓦舍」的荒謬喜劇情境裡。
前不久遇見夏曼,是在《影劇六村有鬼》的新書發表會上。我寫那本書的時候,請他也寫一個蘭嶼的鬼故事,以壯聲勢。他先表示「正在當樵夫,教兒子選木頭、造拼板舟。」答應回來就寫。後來,時間逼近截稿,他更表示「飛魚來了,忙翻了,太疲憊。」就賴掉了。兩個理由,都是蘭嶼原住民生活與文化的重頭戲,小小卑賤(山東)漢人,哪敢以催稿僭越,耽誤達悟族造舟、捕魚?
夏曼悄悄飄來我的新書發表會,當場口述一個「鬼」的故事,以為彌補,可以刊在下一本《影劇六村活見鬼》。他說:
小時候「國語」課目考試,要我們填空:「太陽下『 』了。」書上的正確答案是「下『山』了」,但對全班三十個達悟族兒童而言,具體生活經驗,太陽是「下『海』了」。後來我到西安開會,到北京演講,才明白這些地方的太陽,都是下「山」的,也就怪不得當時教我們的外省老師,堅持答案是下「山」。但是當我到了香港,一觀察又發現,香港的太陽,既不下「山」、也不下「海」,香港的太陽,是下「樓」了。這說明了全世界不同地方的人,對太陽下去哪兒,各自有著不同的經驗和見解,到了阿里山上,太陽是下「雲」。如果要以個人的觀察強加他人,要求別人也同意太陽必須是下「山」,那就是活見鬼。
聽完,不覺困惑?「鬼」在哪裡?他老兄說:「活見鬼呀!你書名不是活見鬼嗎?」原來,漢人「厚皮鐵布衫」的功夫,夏曼早已練得,該不會是「姻親」秘傳?
眷村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最具時空特色的人類生活聚落,卻因各方面的因素難以保存,大部份遭到拆除命運。看著電視上播的汽車廣告生悶氣:想到要回家,農村的青年便開著那個牌子的車子回家幫忙搬香蕉。想要回家,客庄的青年便開著那個牌子的車子回家幫忙染花布。想要回家,部落的青年便開著那個牌子的車子回家幫忙撒漁網。眷村的青年呢?拆光了我們的家,令我們連「想回」的標的符號都找不著?
我的出生地也被剷平,失去了家,所以拚命用文字、語言,創造家的味道。「影劇六村」的虛構,不止是一種懷想、一種眷戀,而是通過創造,使得眷村在文化中重生,村民淡出的臉孔,能在重新建構的故事裡,再度清晰。
家的具體形狀雖不存在,但經過修練、已經善於穿越時空的我,明白了一個永恆的道理:心在哪兒,家就在哪兒。
場景拉回新生南路邊的咖啡座。夏曼指著我身旁的女孩兒問:「這是你的助理?」我說:「還不是,此刻還是我的學生。」那是徐妙凡,師大的學生,我們談得來,經常一起吃飯喝茶,說說劇本、說說表演,請她為《影劇六村活見鬼》的各個篇章,進行名言妙句的聯想搜集。另一位剛畢業的學生羅雙,確實已經加入創作團隊,也為本書的「延伸閱讀」條目,進行初級撰寫。曾湘玲第二次為我的鬼故事畫插圖,浪漫詩意卻在鬼氣之上。
夏曼想要虧我:「那你自己還不是帶著漂亮小妞逛街。」我這嘴,豈能讓他?立刻回道:「是呀!因為就怕遇見你,我身旁若是不多預備幾個好的,就慚愧得不敢和你打招呼了。」
在重新安身立命的台北水泥堆中,居然能輕易遇見屬於海洋的夏曼?也算是廣義的活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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