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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與城市(PL00084)
The Cat and The City

類別: 文學小說
叢書系列:city系列
作者:尼克.布萊德利
       Nick Bradley
譯者:歸也光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1年07月30日
定價:520 元
售價:411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416頁
ISBN:97895713913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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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太郎向來擅長工作。他能一次專注好幾個小時──客人常常在他感到疲倦之前便要求休息。當他為客戶紋身,他總是投注全部心力,其他藝術家都高度讚賞他的作品。

幾個月來,直美只要有時間就來找他,而他看到她總是很高興。他有一些特級的針是由淺草最優秀的刀鋪特製出品。

他開始在她的背、肩膀、手臂、臀部與大腿紋上城市全景,從道路、建築的輪廓和河川著手,甚至在他思考刺青的顏色前就先勾勒出線條。他必須完成東京鬼魅似殼的骨架,然後才能開始加上陰影並上色。整幅紋身需要幾年的時間才能完成,期間直美必須定期來訪,讓他每次紋上一小部分──還有客戶一次能承受多少痛苦的小麻煩。

他一頭栽進紋城市的工作中,他總是採取傳統的手雕技法,用金屬針染墨將線條刻入直美的肌膚。她真是他遇過最強悍的一名客戶,對疼痛甚至連眼睛也不眨一下。他在眼鏡上裝了一副強力擴大鏡,藉此描繪刺青中最精細的細節與城市的顯微特徵;從遠處看時,城市的整體結構依然保留。

健太郎只遇到一件麻煩事:他工作時不可能把整座城市都記在腦海中。他只能參考筆電上拉近的部分,針對小範圍工作。不像他過去的所有設計,他都能在工作時完整想像圖樣,顯微城市的大小和尺度就是太大,非人腦能夠記憶。

直美來了幾次他才完成輪廓刻繪,最後的收尾就是他位於淺草的刺青坊。他打算把刺青坊的屋頂留白,當作署名的最後空間──遵循傳統。

用黑色顏料描繪完輪廓後,迎面而來的就是上色、加陰影和細節了。他決定從澀谷開始。

「嗯。」他停下來思考。
「有什麼不對嗎?」直美抬頭問道。

「啊,我只是在考慮是要讓行人真的穿過澀谷繁忙的路口,還是要讓他們在路邊等綠燈。」

「我不想要出現任何人。」
「什麼意思?」
她的頭擱回刺青檯上,她閉上眼。「我只要城市,不要人。」
「但是沒人就不是城市了啊。」
「我不在乎。這是我的背、我的刺青。付錢的是我。」
「嗯。」

健太郎感覺自尊心一陣刺痛。沒錯,直美定期付款,是個好客戶。但他是東京最優秀的刺青師之一。他的客戶認同他的設計,他們從不對他指手畫腳。他內心的藝術家勃然大怒,但正如那句日本格言:kyaku-sama wa kami-sama desu──顧客是神。

好吧。她說不要有人。動物不是人,對吧?

他暗自微笑,加上一隻貓的影子──兩抹色彩,像是花斑貓──就在澀谷的忠犬八公像對面。他繼續工作。

為刺青加上陰影的過程中,健太郎真正開始喪失他的神智。

刺青時直美會說話,要他描述他正在紋的城市一隅,告訴他她想要每個地點各是什麼季節,他便為秋天的楓樹染上紅色,或為銀杏樹染上亮黃,或是為春季上野公園的櫻花染上柔和帶粉的白。

「你現在在哪?」她會這麼問。
「銀座。剛紋完中銀膠囊大樓。」
「很好。銀座是冬天。」

「了解。」於是他會開始描繪一夜間落下的細緻白雪。這座城市變得越來越像季節的百衲被。

健太郎紋東京的某個部分時跟直美談起那地方,直美常常會在下次再來前去造訪。她會送給他一份小禮物或伴手禮──原宿的糖果、池袋的餃子──他會覺得自己難為情得臉色脹紅。

他們有時候一起喝綠茶,她會講述真實發生過或她親眼所見的故事──新國立競技場的工事是怎麼隨著她每次經過而一點一點有所進展──她對健太郎描述她所見在這城市裡忙碌度日的所有人,而他從不插嘴,只是安靜聆聽著。

有一次,刺青工作進行數小時後停下來休息,健太郎在清理他的工具,直美指著一本大開本的藝術書籍詢問他;那是歌川國芳的浮世繪版畫。健太郎從書架上取下書,讓她拿著到扶手椅坐下。歌川一直是健太郎的創作靈感來源──他的師傅帶他認識歌川的作品,並要他練習複製歌川的版畫了幾個月,然後才讓他碰人類肌膚。直美在大腿上攤開書,緩緩翻頁。

「好棒的作品。」直美仔細查看每一幅畫,手指有時還在書頁上描繪諸多貓咪和骷顱鬼怪的線條。

「他是個傳奇了。」健太郎嘆氣。

「我喜歡這幅。」她手指輕點書頁;健太郎靠過去看,發現是宮廷的場景,有顆鬼魅的貓頭在背景飄浮。貓用後腿站立,頭上綁著手帕,伸長手臂像人類一樣地跳舞。

「是啊。」想到自己耍了直美,偷偷在她背上紋了一隻貓,健太郎嚥下竊笑。
「你看這些。」她把書拿向他。「他把歌舞伎變成貓了!」

「這裡有個有趣的故事。」健太郎停頓了一會兒,放下工具,走過來從直美的肩後查看書頁。

「繼續說啊。」她用那雙詭異的眼睛仰望他。
「好吧,那時候,歌舞伎已經變成喧鬧又頹廢的事──幾乎就像縱慾。」
「好玩。」她放肆地露齒而笑。
「嗯,政府可不這麼認為。他們禁止以任何藝術手法描繪歌舞伎。」
「太瘋狂了!」
「沒錯。總之,歌川把人類歌舞伎換成貓,用這種方法規避審查。」

「聰明的傢伙。」她的視線回到書頁,看著三隻穿和服、坐在矮桌旁彈三味線的貓。

「我的老師傅很迷他。」
「你師父現在在哪?」
「他過世了。」健太郎手指牆上的一幀照片。「就是他。」

直美看著那張照片。照片裡是一個板著臉的男人,跟較年輕的健太郎並肩站在他們目前所在這家刺青坊的門口。「看起來很嚴肅。」

「他是啊。好嚴格。要我每天凌晨四點起床,然後整天打掃刺青坊,一直這樣兩年後,他才讓我碰針和一點點皮膚。瘋狂的老雜種。」他搖頭並微笑。

直美若有所思地凝視健太郎。「你為什麼沒收學徒?」
他輕輕嘆氣,不若平常高傲。「從哪裡說起呢……」
「從開頭?」她聳肩。

「好吧,對於irezumi(入墨)的壞名聲,政府還做了另外一件很棒的事──就像以前的歌舞伎審查一樣。他們把這項技藝與犯罪連結,因此想入行的人少了。妳知道嗎,以前得到紋身是一件榮譽的事──是消防隊員的標記。大眾對消防隊員又敬又愛,不像現在這些炫耀自己身上刺青的粗野流氓。總之,我離題了……剛剛說到哪?」

「你說到為什麼再也沒人想成為雕師。」

「啊,對。當然囉,現在在涉谷有那些用新奇技術紋身的外行。沒人想學習古老的手雕技術。沒人想做辛苦的工作。每個人都想用輕鬆的方法做事,但他們都不是真正的藝術家。」

「像你。」她對他微笑。

健太郎臉紅了,低頭看地板。「少來了,直美。」他喝完他的茶。「我們最好繼續工作。」

這就是第一次發生的那一天。

健太郎上色上到一半,眼睛碰巧掃過他已經完成的涉谷區。他看見忠犬八公的雕像,視線繼續來到原宿的購物街,這時某個東西在他心裡喀了一聲。他的視線回到雕像。

貓不見了。

他眨眼,搖搖頭。疲勞可能終於對他產生影響了。但他又看了一次:沒有,貓不在那裡了。

他會不會是幻想自己在她身上紋了那隻貓?對,這是貓現在不在最簡單的解釋。他多半夢見自己紋上那隻貓,夢境太栩栩如生,他幻想那就是現實。對,一切肯定都沒問題。夢境有時候可能會入侵現實,不是嗎?

但在同樣的這一天,他正要為東京鐵塔周邊地區上陰影,他瞥見某個令他不禁打起冷顫的東西。當時他的視線從濱松町車站沿街道朝東京鐵塔附近走去,就在一條從主要道路分岔的小路上,他看見那隻貓。

「搞什……」
「沒什麼問題吧?」直美動了動。

「噢,對。」他手中的針略微顫抖,但他穩住自己。或許是他記錯自己原本把貓紋在哪裡。肯定是這樣沒錯。他忽略貓,繼續工作,為東京鐵塔著上紅白配色。
不過到了下一次,開始工作之前,他又在濱松町車站附近的小路找尋那隻貓,但卻找不到。然後當他在上色吉祥寺井之頭恩賜公園的樹時,他看見貓潛伏在公園中央的湖邊。

它肯定在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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