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特兒(DH0032)──美麗女人險惡行業
Model : The Ugly Business of Beautiful Women

類別： 行銷‧趨勢‧理財>企業成功案例
叢書系列：BIG系列
作者：麥可．葛羅斯
       Michael Gross
譯者：張定綺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6年05月28日
定價：320 元
售價：253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52頁
ISBN：9571320536

【書摘】

▼  書摘

墮落的米蘭，1993年10月

凌晨一點，1993年10月一個非例假日，米蘭各處的廣場一片死寂，但正值時裝發表會熱季的開始，這是每半年一度的狂歡會，以世界各時裝首都──米蘭、倫敦、巴黎、紐約──為據點的女裝設計師，都為了向商店採購員和新聞界介紹他們的新作而忙得不可開交。長達六週的熱鬧就以米蘭為起點，所以平靜只是表面上的幻象。

．偽君子之夜

只限會員進入的忘憂草俱樂部，雖然門前一片冷落，室內的氣氛卻幾近沸騰。今晚各路人馬匯聚，國際時裝模特兒業的重要人物例行的年度大會串，門禁森嚴得連義大利最惡名昭彰、最擅盯梢鑽營的攝影記者都被擋在門外。

有人稱之為「偽君子之夜」。常客都持一張特製的塑膠卡片進門，享用奢侈得讓人有罪惡感的義大利麵點、蘑菇、香檳。雀屏中選的菁英份子包括模特兒業的天王級人物，例如會場的主人李卡多．蓋伊，用自己的名字在米蘭開了一家模特兒公司；芙特模特兒公司的聯合總裁喬．亨特；伊莉特模特兒公司的董事長約翰．卡薩布芮卡斯；以及來自世界各地，地位與他們相捋的人物。還有許多天后級的美女，克麗絲蒂．杜琳頓、凱特．摩絲、凱倫．雅麗珊達、娜歐蜜．坎波。圍繞在她們周圍的是模特兒舞台上的眾多配角：夢想有朝一日擁有跟亨特、卡薩布蘭卡斯、蓋伊同等權力的年輕經紀人；蓄長髮、穿著入時的米蘭富家子弟，白天全程接送模特兒參加演出，晚間帶她們上迪斯可。另外也有些年紀比較大的男人，像出獵的狐狸般不斷嗅著空氣。

他們的獵物？就是每張桌上都少不了的年輕模特兒，還沒有人知道她們的名字。她們不會當地語言、不懂門檻，她們分辨不出誰是創辦義大利模特兒公司的桂多．杜其，誰又是時裝模特兒公司的合夥老闆喬吉歐．望安布羅奇奧。她們對這一行的歷史、當年開天闢地的艱苦，以及遍體鱗傷的先驅者都一無所知。她們不懂行規，可是誰在乎？她們會改變的！她們瞪大了眼睛四下張望，不知道接下來是否可以輪到自己造成轟動，盡情暢飲克里斯朵香檳，交一個搖滾歌星男友。她們已經聽圈內人在議論，凱特和克麗絲黛都過氣了，現在出頭的是臉蛋甜美的德州姑娘布麗姬．霍爾和金髮美人娜迪亞．奧爾曼。她們陪白頭髮的男人跳舞，揣摩著哪一個能讓她們飛上枝頭做鳳凰。她們看到了菜單，卻對上菜的流程毫無概念。

音樂如雷鳴，香檳如水流。空氣裡除了「毒藥」、「癡情」、「復仇」的濃香，還飄盪著來自地獄的硫磺味。

這是以少女篇原料加工廠的味道。

模特兒工作有兩個分離而平行的層次，像墨西哥猶加敦半島上的礁湖，來自內陸的淡水和來自海洋的鹹水在此會合，在同一片空間裡各自獨立存在。猶加敦的淡水生物在一層水域裡嬉戲，鹹水生物則在另一個層次裡浮沈。在模特兒礁湖的頂層戲水的是娜歐蜜、克麗絲帶等超級模特兒。她們得天獨厚，往往一開始就直上成功的淡水，從沒有嚐過大海進來的鹹水味。但只差幾寸遠的下方，初出茅廬和永無出頭天之輩，就只能在危險的濁水中求生。

模特兒世界一向如此。高處總是光芒萬丈，魅力十足，相對的深處也格外陰暗潮濕而令人卻步。只有少數人能登上金字塔尖，底層卻擠得無立錐之地。渴望成為模特兒的人如果沒有美貌、意志力、對自身危殆處境的警覺，就會淪為掠食者和底層細菌的食料。但在這個玩弄幻覺的行業裡，千萬不要從外表論斷人。好手未必有真功夫，弱者可能掌握了成功的鑰匙──或至少懂得如何撬鎖。

．壞蛋充斥的行業

模特兒成為一種行業，是個真正的老好人約翰．羅勃．鮑威斯的發明，有些訓練班和小型經紀公司還用他的名字打廣告。但從他之後就出現了不計其數的壞蛋：打從一開始，這個領域就對騙子、詐欺犯、鑽法律漏洞者深具誘惑力。哈利．康諾佛和華特．桑頓等早期的模特兒經紀人，都因案被捕，不名譽的斷送了他們的事業。

比康諾佛和桑頓晚一輩的經紀人，致力清理模特兒的門戶，但接下來又崛起一批花花公子型的經紀人，以卡薩布蘭卡斯為代表。百萬富豪柏尼．柯恩菲大言不慚的說：「我涉足這一行是因為圈內美女如雲。」

圈內果真美不勝收？不盡然。發掘葛莉絲．瓊斯和潔莉．霍爾等明星的法國經紀人克羅德．哈達，被電視新聞節目《六十分鐘》（60 Minutes）揭發他被控跟未成年少女發生性關係的醜聞。現在他關掉了經紀公司，往東歐發展，替巴黎的大經紀公司做星探。還有經營卡林斯公司的尚呂克．布奈爾，《六十分鐘》指證歷歷說他曾下藥迷昏模特兒後加以強暴。布奈爾還是號稱模特兒業教母的愛琳．芙特的親密伙伴，而芙特身邊見不得人的事還多得很。

芙特之所以出名，因為她致力滌清模特兒這一行的臭名，以「為你好」的姿態，對模特兒的道德水準勤加監督，直到酷愛跟年輕模特兒上床，從不檢點行為的卡薩布蘭卡斯崛起為止。但芙特的道德極權統治，卻導致許多曾經為她工作或跟她合作的人，都對她和她的公司懷有反感。他們知道，自古以來經紀人都會跟模特兒上床，芙特的經紀人也跟模特兒上床，經紀人跟模特兒的關係注定糾纏不清。卡薩布蘭卡斯卻仗著競爭對手最貶低他的好色魅力，建立了全世界規模最大、最有影響力的經紀公司。

模特兒都愛卡薩布蘭卡斯。但話說回來，模特兒都是二十歲不到、追求享樂的女孩，而他正好既喜歡享樂，也喜歡二十歲以內的女孩。模特兒懂什麼？她們的職業定位就是做個自我中心的霸道美女，事業順遂時，她們不會思考其所以然。專業出了問題，她們也懶得回頭檢討。試想，誰二十歲的時候，喜歡回家來談自己為什麼沒當上頂尖模特兒？

頂尖模特兒可能是最差勁的裁判。她們高高在上，永遠看不見模特兒行業的底層。模特兒界的專業人士每當發現有潛力的新星，一定表現得規行矩步。幹這一行要獲得性與歡娛太容易了。價值百萬的臉蛋比較罕見，也更有價值，漂亮女人的骨肉價值連城，高級商品是不能毛手毛腳亂來的。

超級模特兒辛蒂．克勞馥說：「你會想，要好好照顧她，因為你不想嚇到她，讓她跑回伊利諾州，再也不當模特兒。真的，絕大多數頂尖的女孩子沒有跟噁心的經紀人打過交道，沒有接觸過毒品，這一行有條很有趣的不成文規定：這種女孩要保護。我很幸運，我十六歲的時候沒有去米蘭。」

不論模特兒圈子有多糟，米蘭都是最糟的。芙特說：「我不去米蘭，我不喜歡米蘭。」如果真如芙特的孩子有次不經意透露的：模特兒是一種「妓女和三七仔」的行業（這樣說自己的父母真是有點那個），如果把模特兒業比作拓荒時期的美國西部，米蘭就是最兇頑而無法無天的邊疆。

在米蘭，1970年代中葉，渴望成名的模特兒群集的一家旅館，外號叫「人肉皇宮」，還有一處被人取名為「毛屋」。在這兒，直到1980年代初期，從世界各地飛來的模特兒，會出乎意料之外的在機場有開勞斯萊斯、一手捧著好幾打玫瑰、一手拎一大袋古柯鹼的花花公子接機。在這兒，窮奢極侈成為模特兒業的標準作風，靠模特兒的錢招搖撞騙，手法已提升到藝術的層次，洗錢是家常便飯，據說黑手黨與違法的政治集團掮客的勢力已深入經紀公司，即使聲譽卓著的經紀公司也不止一次傳出派人到競爭對手辦公室縱火的謠言。也是在這兒，1984年有位一心想成名的模特兒，吸足了古柯鹼，開槍打死一個同樣墮落、又到處宣揚她喜歡吸毒和雜交的花花公子。

她對雜交場面當然並不陌生。

．劣行才是常軌

這是超級模特兒的季節。忘憂草俱樂部晚宴中的重要人物，當天白天都在米蘭市郊一個佔地廣大而醜陋的商展大會場看設計家展示新作。第一場是凡賽斯。白色大理石伸展台上燈光漸暗後，凡賽斯播放盧保爾的暢銷曲《超級模特兒》（supermodel），背景投射攝影大師理查．艾佛頓拍的老牌模特兒史蒂芬妮．賽摩的幻燈片。接著，一個個真正的宇宙超級模特兒魚貫走上伸展台，揭開時裝季的序幕。

一馬當先的是穿百褶蘇格蘭短裙、透明白襯衫、使她的腿像長了乾癬似的長襪的凱特．摩絲。盧保爾唱道：「加把勁，女孩！」眾模特兒果然都買力演出，希望使凡賽斯龐克情調的服飾更有魅力。誰是這場秀的明星殆無疑問。流行跟著她們走。

凱特之後是雅絲敏．巴維奈，她嫁給都蘭都蘭合唱團的主唱賽門．勒彭，然後是維蓉妮卡．韋柏，她當過作家，也播報過電視新聞。

再來是為了展示頭皮上的龍紋刺青，把頭髮染白、理成小平頭的伊娃；錢賺得比誰都多（最近一次統計是一年1200萬美元）的克勞蒂亞．雪佛；號稱世界第一美女的克麗絲黛．杜琳頓，連凡賽斯油膩得黏成束的髮型在她身上都顯得美；海倫．克麗絲丹森，她那個INXS搖滾合唱團的男朋友麥克．哈欽斯跟《時尚》（Vogue）雜誌的編輯一塊兒坐第一排；葉瑟明．高蕊，天使的微笑，加上時裝編輯口中的魔鬼身材；娜歐蜜．坎波、梅根．道格拉絲，一個比一個漂亮，川流不息三十分鐘，光這二十位模特兒，就花了凡賽斯十多萬美元。

自從1970年代晚期，義大利開始在米蘭舉辦馬戲團似的成衣時裝秀以來，全世界的頂尖模特兒每年3月和10月要來報到兩趟，像時鐘般準確，賺取每小時一萬五千美元的酬勞，穿著貴得不可思議的服裝，流著幾乎不可能維持的髮型，走來走去，走去走來。米蘭的時裝秀帶動時裝業的革命，使數以百萬計的消費大眾得以透過媒體接觸名牌服飾，也徹底改變了模特兒生涯，米蘭的每家經紀公司都在商展大會場設有攤位，模特兒可以來此查詢它們提供的工作機會，抽根煙（所有模特兒都抽煙），或在節目中間的空檔跟眉清目秀、年輕多金的臨時司機見面。從攤位上可以對公司有進一步的瞭解，蓋伊之類的一流公司把所有頂尖模特兒的名字漆在牆上，人數還真不少。義大利模特兒公司的攤位漆成紅、綠、白的國旗色；伊莉特在鐵軌上裝一具馬鞍；原因何在，請大家自己猜。貝翠琪．崔莎克開的貝翠琪模特兒公司攤位比較窄小樸素，她對市內所有其他經紀公司都有反感。一個米蘭花花公子也不甘示弱的說：「人人討厭她。」

貝翠琪站在攤位前，悶悶不樂的看著周遭的一切。執米蘭模特兒業牛耳的男人，都離她遠遠的站在商展大會場出口處的大廳，業內公認那塊區域是專供搔首弄姿的迷你展示台。貝翠琪看著明星來去如風，小模特兒遲疑不前，好事者三五成群，還有她的同行居間上下其手。星探東鑽西竄，像搜索乳酪屑的老鼠般鬼祟，千方百計要把模特兒誘進咖啡吧，告訴她們目前那個經紀公司多麼差勁，慫恿她們跳槽。其實那家公司都一樣。模特兒賣來賣去都是利潤，生意熱絡得很。

芙特的事特在米蘭沒有代理商，親自在攤位上忙得不可開交，一邊替手下模特兒拉生意，一邊獵取新人。超級模特兒琳達．伊凡潔莉絲塔的前夫、伊莉特巴黎分公司約合夥人兼總裁吉拉德．馬瑞也是一樣。這兩人競爭激烈，幾至成仇。伊莉特剛發布新聞稿，宣稱因娜歐蜜犯下未明言的劣行，決定將她開除後，才幾分鐘，芙特就跟她簽約。娜歐蜜的倫敦經紀人卡洛．懷特上天際電視為她辯護，聲稱她從來沒見過娜歐蜜的劣行。如果真是如此，她在模特兒界可真是獨一無二的模範生。儘管娜歐蜜的言行特別引人注目，但在模特兒界，劣行才是常軌，這或許能解釋為什麼毀謗總帶來滾滾財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