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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OLUTION

【類別最新出版】
非關政治,替動物發聲
動物同性戀-同性戀的自然史
孔子真面目:2500年來的謊言
水獺與朋友們記得的事(上)
水獺與朋友們記得的事(下)


非關政治,替動物發聲(RE00026)

類別: 人文‧思潮‧趨勢>REVOLUTION
叢書系列:REVOLUTION
作者:魚凱(本名林于凱)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2年11月11日
定價:380 元
售價:300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16頁
ISBN:978626353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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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暑假開啟的人生盛宴
人一生中,一定會有幾個影響自己最大的關鍵事件、關鍵人物。

我的關鍵影響,來自二??三年的一部電視劇:《赴宴》。那一年,我二十二歲,開始探索自己到底對什麼有興趣?那一年暑假,我在花蓮租了一間小雅房,參與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舉辦的「海上鯨豚觀察營」。這是一個為期兩個月的海上培訓,目的是要培訓出合格的鯨豚解說員;每天早上的船班約中午左右返回進港後,我沒有跟其他夥伴一起用餐,就逕自回到住的地方,打開電視,因為每天中午時間就是我看《赴宴》的時間。

《赴宴》是導演王小棣老師執導的戲,編劇是溫郁方,那齣戲的主角是藍正龍、周幼婷,配角是馬志翔、竇智孔,還有??當時仍在片中擔任配角的張鈞甯。

這部戲,對我影響非常大。戲的主軸,除了談及山林保育跟原住民生存的課題,還有白色恐怖在跨時代中,對主角所產生的時空連結。不過,引導我走向生態保育研究的,是劇中藍正龍所飾演的「郭民峰」這個角色。郭民峰對於山林守護的堅持、甚至偏執,讓我覺得非常感動,當時覺得郭民峰為了自己的山林保育信念,跟山老鼠對抗,甚至與嚮往園藝一途的女友周幼婷因理念分開,非常孤絕,但也很令我欽佩,霎那間有種覺悟:人生就是要做能夠感動自己的事。

所以,那年在花蓮的暑假結束,我就毅然決然地從機電工程的本科,轉往生態研究之路前進。

事隔多年,才有機會從王小棣老師的口中知道,郭民峰人物的原型,就是台灣山林保育史中,非常重要的前輩:陳玉峰老師。

陳玉峰老師,對於學習生態科學的我來說,無疑就是一棵只能仰望的大樹,而且我們這些後輩,離樹頂的距離,彷彿不同世界般。後來也才知道,陳玉峰老師在公職生涯中的一站,就是玉山國家公園,也恰巧是我進入政府公職的第一站;我跟陳玉峰老師本人,在我2017年初次參與選舉時,才正式有談話的機會,讓我印象很深的是,在第一次談話結束後,他跟我說:「我上輩子應該認識你」。

我沒有跟老師說的是,上輩子的事就留給上輩子,但這輩子,您這輩子真的影響我了;而且不是透過任何實體管道,而是用一齣戲中的一個角色,就改變了我在青年探索階段,一個關鍵的選擇。那一年,如果不是《赴宴》這齣戲,或許現在的我,是在某個工廠中值固定班的工程師;也沒有機會踏入生態領域,進而再輾轉進入公共事務的領域。

見到王小棣老師,也在許多不同場合中,但他不見得對我有印象,不過,在捍衛反對高雄馬頭山事業廢棄物掩埋場的場合中,他不經意地脫口而出:「我不是很了解馬頭山事情的全部,不過會來這邊,是因為這輩子有一個人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他指的這個人,就是陳玉峰老師;由此想見,陳玉峰老師不只對我,也對很多人,都有同樣的召喚力。

一個小說人物的性格,透過編劇及導演,在戲劇中被靈動地創造出來,影響了觀影者;觀影者循著小說人物的理想樣子,後來在現實中去追求那個樣子,很久之後,發現原來劇中角色確有其人,而這個確有其人的原型本尊,在十五年後,第一次有機會當面對話之時,他說:「我上輩子應該認識你」。

聽到這句話,我其實有點震撼,當下的時空錯置感,跟赴宴中的所設定的跨時空的人物連結,有種不謀而合的超現實感。

好像一切都曾經歷發生過,但卻是在電視的劇情裡。

《赴宴》中,夢想在山林中奔馳的郭民峰與心目中有個理想花園的陳心結(周幼婷飾),在戲裡因為各自堅持而散,現實中卻結婚了!

二十年前,拍出自然保育及土地開發問題的連續劇,至今仍是心目中的經典劇作。那時候,我對於郭民峰覺得可敬又可惜,他為了山林保育的夢想是那麼純粹,也為此不惜開罪身邊的人,落得孑然一身。而那年,在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也遇見很類似的人,他們有著從心底散發出對於自然的熱愛與執著,是很令人著迷的。
 
總在思考,半路出家的我,相對於這些野生基因布滿全身的人,我對自然的熱情純度又有多少?如果沒有那樣純粹與自然的美感,我又能做些什麼?室友曾經為了「興趣」與「理想」的定義問題而爭吵不休。記得當時的對話是這樣的:

A:你不要整天打電動,做一些對社會有益的事情吧!
B:啊~你整天爬山,環境就因你變好了嗎?
A:至少不是整天坐在電腦前面耗電吧!
B:都是做自己有興趣的事情而已啦,爬山也沒有比較高尚。
 
是啊!接下來面對的許多同道中人的爭辯,也都是類似的。如果沒有一套完整的思辨及論述,我們無法說明:「為什麼森林復育是自然,園藝造景就不是自然?」「海豚得保育?」「翻車魚可以吃?」「為什麼狗貓要愛護?」「蛇就該找消防隊抓走?」說穿了,沒有想清楚的堅持,不過是個人偏好。

也就是那個暑假,黑潮基金會真性情的野人前輩說出「雖然許多想法是悲觀的,但還是得勉強自己走下去」的動人感召之下,我順從了個人的偏好。經過了幾年生態研究的洗禮,然後,很幸運地獲得一份看似與自己興趣相關的工作_——玉山國家公園的自然保育人員。

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過著與自然環境密切關聯的生活,對個人來說,很舒服的日子。然而,最初的問題,又開始縈繞糾纏。我做這份工作,是為了個人興趣?還是真的有改變些什麼?如果一直在美好的舒適圈裡,我能了解:在這個圈圈外,大多數人對於環境的理解落差嗎?
 
於是,我到了一個規劃的位置,在一個全然與自然隔絕的環境中,畫著城市生態保育的藍圖。期望,在不斷溝通的過程中,串連出改變的力量。期望,跨出保育圈去改變。然而,體制內的溝通過程,總比體制外敲鑼打鼓要複雜,這是個充滿詭異氛圍的連結體。
 
現在,面對於這些?,感受實際了許多,但疑惑卻未減少。過去,總希望活得灑脫才是美麗,但,一旦涉入內心真實想望的改變,往往是刀刀見骨的真實。如果,曾經想要的,是一種制度的改變,是一種決策的透明,是一種可介入的機制。那麼,為什麼,現在是有機會能夠介入的時候,不時還是有退縮的念頭?

只因為,這種介入的過程,充滿詭詐、權衡與妥協,一點都不純粹、不乾脆、不美麗。不過,這都是片段,如果,人生是一場盛宴,那麼,這些都是養分,不論是化肥還是有機肥。莫忘初衷。別忘了當初看《赴宴》、聽野人說話的感動片段。

===
動保界的論戰

如同中山大學生物科學系副教授顏聖紘當年對我的質問:「你應該去念動物保護,而不是來唸生態保育。」
 
帶著對動物保護的出發點,進到生態保育的領域,確實遭遇到價值上的取捨;例如,當飼主沒照顧好的貓咪,成了捕捉(玩弄)野生動物致死的兇手時,該不該將兇手繩之以法,處以極刑?
 
通常被養家裡的貓咪,往往不缺吃穿,一旦進入野外環境,就成了他們的遊戲場。貓咪捕捉獵物,往往不見得是為了吃,而是為了玩。這時候,看似可愛的貓咪就成了戲謔野生動物的霸凌者;狗狗一旦成了野生流浪犬,也會捕食各種野生動物,甚至導致野生動物(例如柴山的山羌)族群因此下降。因此當有生態保育者因此提出呼籲,應該要大量捕捉、甚至開放獵殺流浪犬時,究竟該怎麼看待呢?
 
從個體福利角度來看,每個生命都是同等價值。所以,人們會搶救繁殖期間墜落的領角鴞,不管這些墜落天使是不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法則下,應該被大自然淘汰的個體;我也曾經遇過陳情人表示,他認養的貓咪不小心跑掉,而提供貓咪給他認養的中途之家,卻緊迫盯人地要求他把貓找回來,以近似情緒勒索的方式,責難他不該讓貓跑掉。
 
還有,外來種生物一旦被指控會造成原生生物的浩劫,就註定會走向被撲殺的命運;包含了二?二一年八月,在高雄海關被查獲走私的一百五十四隻貓咪,因為沒有來源國的出口證明資料,沒有完成檢疫程序,海關擔心這些貓咪帶有傳染病,會影響台灣本土動物的安全,下令被全數銷毀;同樣被大量被銷毀撲殺的還有一九九七年因為走私豬帶進口蹄疫病毒,使得台灣豬隻感染口蹄疫大流行,為了安全起見,當撲殺了三百多萬頭豬。猶記得,當時服兵役的朋友說阿兵哥被要求協助豬農處理撲殺豬隻,不斷重複地搬運死豬,而目睹大量豬屍的畫面,造成的心理陰影,到退伍後仍然存在。
 
為了顧全大局,要犧牲部分生命,這是人類所做的決定;但是,人類犯了錯,非法引進走私的動物,造成大量生命的浩劫,相對而言,被輕輕放下了;人類對待動物,當然也有差別心,三百多萬頭豬跟一百五十四隻貓咪,同樣被銷毀,但人們不會去詢問,這些豬能不能被人道對待,能不能不要殺?
 
對我來說,沒有100%的動保人士,我當然也不是。更何況,我還是以雜食者的生活型態存在,我並沒有因為看過屠宰場,就全面放棄吃肉;只是會更珍惜上了餐桌的食物,包含魚翅。雖然,我為了推動不要吃魚翅,自掏腰包印製可愛的愛鯊小卡片,放到戶政事務所提供登記結婚的新人領取,希望新人們能採用「無翅婚宴」。但是,如果魚翅已經成了桌上佳餚,端到眼前,我還是會把他吃完。

TNVR與零安樂死是最好的方法嗎?
 
簡單地說,動物保護跟野生動物保育,就是一個站在個體動物福利的角度,一個站在整體族群繁衍的角度,從兩種不同角度進行思考判斷。因此,只要清楚這一點,想事情的脈絡就會變得比較清晰,例如,對於一直存在爭議的TNVR政策(流浪動物的誘捕(Trap)、絕育(Neuter)、注射疫苗(Vaccinate)、放回原地(Return),到底應不應該做?或是「零安樂死」,是不是一個好政策?

只能說,牽涉到生命的問題,都沒有簡單的答案。
 
必須要依據時空條件、可用資源以及實務狀況,才能決定應該怎麼做。儘管很多民眾來說,或是民意代表在議會問政時,都會質疑政府:「為什麼不全部抓走?」但,問題就是,抓走,要放去哪裡?

目前台灣公立收容所的現況,大部分都是客滿的,因為在二O一七年零安樂死政策上路後,官方的送養,趕不上捕捉進園的速度,於是官方收容場地很快就不堪負荷;多抓的,只好送往民間收容所;但是,據暸解送到民間收容所的流浪動物,是用一次性的補助,每隻狗狗補助六千元至一萬二千元不等,收容所就得照顧一輩子,因此民間收容所如果沒有口袋夠深的支持者,誰撐得住?「抓進來養終身」幾乎變成一個無止盡的迴圈。

所以,「讓野外動物族群不要再擴散」成了目前台灣流浪動物問題的短期策略,TNVR就是這個策略下的工具。執行策略的有官方單位,以及更多民間投入;但是投入TNVR計畫的志工,常常和愛心餵養人士畫上等號。甚至會被民眾被抨擊「要餵!就帶回家餵!」

對!話說得簡單!最好是每隻流浪動物,都能有個家,讓流浪動物回到與人為伴的角色,這也是很多動保團體不斷呼籲「要養狗,去領養」的原因。只是,要解決流浪動物問題,眼下沒有快速的方法。所以,需要在達成「狗都帶回家養」這個目標前,還要有其他的解決策略。

如果流浪動物抓不完,用獵捕撲殺是否也是解決方案呢?有人可能會說,撲殺不人道,於是,零安樂死是人道概念下的政策產物,但是,一般大眾通常不知道,在推動流浪動物零安樂死的同時,我們的農委會是每年編列預算,請人在北部用獵槍撲殺外來入侵種鳥類——埃及聖?。同樣以動物保護角度來看,為何埃及聖?可以用納稅人的錢,僱請用獵槍打死,但流浪狗卻一隻都不能安樂死呢?

我們真正必須面對的是「對於失控的動物如何處置?」人類慣於帶著自己的偏好做決定,。當零安樂死在二O一七年被推動,與紀錄收容所內部收容慘狀的紀錄片《十二夜》有關,《十二夜》勾起了人類廣泛的同情,同時也帶給政治人物推動零安樂死的誘因。

而溢流滿地的同情心所驅動的政治決策,卻沒有思考到台灣是否適合走向這一步?日本部分地區走在推動零安樂死之前,至少花了十年的時間,媒合社區、媒體,提升收容所送養率,立法禁止民眾隨意帶狗到收容所棄養,從源頭減量的事情能做的都做了,才敢喊出零安樂死的政策。反觀台灣,只能說,勇氣可嘉。
 
源頭管理才是正本清源的解方
台灣政府總是抱著政策先行,至於可能衍生的問題,後面再想辦法的態度來處理各種問題。而我認為要解決流浪動物問題,應該從「源頭管理」開始做,才是正本清源的解方。只是,當執法者依法行政,要對不願意負責的飼主執行義務時,民意代表卻幫民眾說話:「有那麼嚴重嗎?只是沒有繫上狗鍊就要開罰?」繫狗鍊,代表一種可取締性,當有牽繩的飼主被查到沒有幫自家寵物植晶片,才能白紙黑字的開罰,否則,被查到沒植入晶片,飼主大可雙手一攤,「喔!那不是我養的,只是剛好跟在我旁邊而已」動保人員,面對這樣的執法現況,只能徒呼無奈!
 
所以,我認為相較推動源頭的寵物登記、植晶片、絕育的TNVR,看起來是在做末端補救工作。但現況是能在小區域、短時間內、高密度地推動野外浪浪節育,是「沒辦法馬上從源頭解決」的可能方案。至少能夠在短期內看到一點效果,減少流浪動物繁殖增加的數量。

以流浪動物數量不少的高雄柴山為例,在柴山的很多流浪犬從第一代流浪開始,已經經過好幾個世代,野外繁殖的族群,不像是人類的同伴動物,跟人有非常大的距離,就連要誘捕,都變得非常困難。但是有一群人就是寧願花費數周的時間,去觀察這些浪犬出沒的地點、數量、習性,然後用各種方式(包含餵食)去接近這些畏懼人類的浪犬。再設置大型捕捉籠,捕捉到連動保機關都無可奈何的犬隻,以便進行絕育手術。

這個過程,用文字敘述,看起來很簡單。但是,如果親身實際參與,就會知道其中過程充滿著耐力活跟體力活。

以在柴山推動TNVR的台灣之心協會志工為例,首先,光是要郊山地區進行觀察,面對山林裡蚊蟲攻勢,就是得要忍耐;要靠近犬隻,更是需要理解犬隻行為的耐心;要把誘捕籠扛上山,在犬隻進籠麻醉後,還要連籠子加狗一起扛下山??這些過程,不是外界所說:「你們都只會餵狗。」這麼簡單而已。從二O一九到二O二O年,台灣之心協會的志工們,在柴山用這樣耗費體力方式捕捉施行絕育的浪犬,就已經超過三百隻。

到底是在山區流血流汗推動TNVR的志工做得對?還是在網路上抨擊TNVR是無用論者說得對?

我是支持願意實際行動的立場。如果可以讓許多在各級學校或公益團體的愛心媽媽,說服她們成為推動TNVR的關鍵人物,有更多的志工加入,這樣的改變,絕對對解決台灣流浪動物問題有幫助。至於認為TNVR是「以愛心人士假結紮之名行餵食之實」而對TNVR產生負面評價的人,我只能說這樣的觀感不盡公平。至少就我認識的動保團體志工人,在幫浪浪結紮釋放回原處後,並沒有進行持續餵食餵養,流浪狗貓們得靠自己在野外討生活,利用原地占有領域的特性,靠生物本能阻止新的流浪動物出現。
 
至於是否該讓TNVR成為制度化的處理方式呢?我認為要「因地制宜」,如果在TNVR實施有成效的地區,官方加上民間協力,投入公務資源,讓該區域成為示範點,並且杜絕未管理的餵食行為,節育又控制餵養,至少能夠在區域性達到控制流浪動物的目標。TNVR若要制度化,有一些先決條件必須先克服,包括社區居民對於施行TNVR的共識,以及是否能夠由政府來擔任釋回流浪動物的管理者,也就是晶片登記飼主為官方單位,而非民間單位;否則,對於出錢又出力,長期投入促成改變的志工與團體,要背負成為浪浪的法定飼主的相關責任,不見得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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