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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閣寺(精裝版)(XE00071)
金閣寺

類別: 文學‧小說(翻譯)>世界歷代經典寶庫
叢書系列:世界歷代經典寶庫
作者:三島由紀夫
       三島由紀夫
譯者:尤海燕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3年07月21日
定價:450 元
售價:356 元(約79折)
開本:25開/精裝/272頁
ISBN:9786263740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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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遇金閣

從小時候起,父親就經常對我講起金閣。
我出生的地方是位於舞鶴東北方的一個伸向日本海的荒涼海角。父親的故鄉並不是那裡,而是舞鶴東郊的志樂。他被人懇求著當了和尚,成了這偏僻海角的寺院的住持,又在當地娶妻,於是有了我這個孩子。
成生岬寺院的附近沒有合適的中學。不久,我就離開了父母的膝下,寄宿在父親故鄉的叔叔家,從那裡每天走去東舞鶴中學上學。
父親的故鄉,是一片陽光燦爛的土地。但是,每年到了十一、二月的時候,即便是萬里無雲的大晴天,一天裡也會下四、五次寒冷的驟雨。我變幻無常的心情,肯定就是這片土地養育出來的吧。
五月的傍晚,我放學回來後,就會從叔叔家二樓的讀書室,眺望對面的小山。夕陽照在新葉青蔥的山腰上,好似在原野正當中豎起了一扇金色的屏風。看到此景,我就不禁開始想像金閣了。
雖然經常在照片和教科書上看到真實的金閣,但在我心目中,還是父親講述的夢幻的金閣更勝一籌。父親絕對沒有給我講過現實中的金閣多麼金光閃閃。父親只是說,世上沒有比金閣更美的東西了。而且,無論是從「金閣」的字面上,還是從發音上,我心中描畫出來的金閣,都是無與倫比的。
遠處的水田在陽光下閃著光。我想,那就是看不見的金閣的投影。福井縣和京都府交界處的吉阪坡,正好位於正東方向。太陽從坡上升起。雖然與現實的京都方向相反,但我從那山谷的朝陽裡,看到了金閣向著早晨天空高聳挺立的雄姿。
就這樣,金閣無處不在,但又不是現實。這一點與這裡的海非常相似。舞鶴灣位於志樂村西一里半,海被山遮住,從陸地上看不見。但是這片土地上,總是飄蕩著海的預感。風中有時能聞到海的氣味,海上波濤洶湧時,成群的海鷗就會逃到陸上,飛落在水田裡。

我本來就身體孱弱,無論是跑步還是單槓都比不過別人,再加上天生的口吃,越發使我消極退縮。大家都知道我是寺院的孩子。頑皮的孩子都學口吃和尚結結巴巴地念經來嘲笑我。講談中,一出現口吃捕快的場景,他們就故意大聲讀出來給我聽。
口吃,無疑在我和外界之間設置了一道屏障。我老是不能順暢地發出第一個音。第一個音是我的內部和外界之間的大門上的一把鎖,但這鎖從來沒有順利地打開過。一般人都能夠自由地運用語言打開自己內部和外界之間的大門,使內外暢通無阻。而我,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我的這把鎖徹底鏽住了。
口吃的人,在為發出第一個音而無比焦躁時,簡直就像要把身子從內部的濃厚黏膠裡拚命掙脫出來的小鳥一般。等好不容易掙脫出來,卻為時已晚。的確,外界的現實有時也會在我苦苦掙扎的時候,停下來等我。但是,等待我的現實已經不是新鮮的現實了。儘管我大費周章才到達了外界,那裡卻總是瞬間就變色了,偏離了——只有如此才是適合我的、失去了鮮度的現實,半散發著腐臭的現實。這樣的現實擋在了我的面前。
不難想像,這樣的少年會擁有兩種相反的權力意志。我喜歡歷史上關於暴君的記載。如果我是口吃且沉默的暴君,眾臣下就會終日戰戰兢兢,看著我的臉色度日吧。我根本不需要用明確流暢的言語來使我的殘暴正當化,因為,我的沉默會把所有殘暴正當化。這樣,我一面沉浸在幻想著將平日輕蔑我的老師和同學依次處刑的快樂裡,一面又徜徉在我是自己內部世界的王者,是靜靜洞悉一切的大藝術家的空想裡。從外表看,我的確是貧弱少年,但內心比誰都富足。一個有著難以抹去的缺陷的少年,悄悄想像自己是個不為人知的天選之子,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感到,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還有一個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使命在等待著我。

……不禁想起了這樣一段往事。
東舞鶴中學是一所有著明亮校舍和廣闊操場的新式學校,被連綿的群山包圍著。
五月的一天,我們的學長、舞鶴海軍輪機學校的一個學生,請假回來母校玩。
他的皮膚曬得黝黑,從壓得很低的制服帽簷可以看到高挺的鼻梁。從頭頂到腳尖,都可謂是不折不扣的少年英雄的風姿。他對著我們這些後輩淨講那些軍紀嚴明的艱苦生活。他用講述極盡豪奢的生活的口吻,來描述那些本應悲慘的生活,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了自豪。他那樣年輕,卻完全知曉自身謙遜的分量。他像迎著海風前進的船頭雕像一般,挺著白條橫紋制服的前胸。
大谷石砌成的兩三級石階通向下面的操場,他當時就坐在那個臺階上。在他周圍,是四、五個聽得入迷的學弟。斜坡上的花圃裡開滿了五月的花朵,鬱金香、香豌豆、銀蓮花、虞美人爭相綻放。頭頂上,厚朴樹盛開著豐碩的白色大花。
說話人和聽話人,個個都像紀念雕像一樣一動也不動。我呢,就在離他們大約兩公尺遠的操場的長椅上,一個人坐著。這就是我的禮儀,是我對五月的花朵、充滿自豪的制服和明朗笑聲的禮儀。
不過,比起他的那些崇拜者,少年英雄好像對我更加在意。因為只有我看起來完全不把他當回事,這傷害了他的自尊。他向大家打聽了我的名字,然後對著初次見面的我打起了招呼:「喂,溝口。」
我依舊沉默著,死死地盯著他。他那面對著我的笑臉裡,有種類似權力者的屈尊俯就。
「不回答點什麼嗎?你是啞巴嗎?」
「他是結、結、結巴。」他的一個崇拜者替我回答了。
大家都笑彎了腰。嘲笑是多麼耀眼的東西啊。在我看來,這些同年級的少年,他們青春期特有的殘酷笑聲,簡直就像閃閃發光的繁葉,粲然奪目。
「原來是結巴呀。你不想進海機嗎?結巴這種東西的,一天就能給你掰過來!」
不知為何,我馬上口齒清晰地回答了他。話語流暢,和意志無關,一下子脫口而出。
「不想進。我要當和尚。」
大家一瞬間安靜了。少年英雄低下頭,隨手摘了一根草莖,銜在嘴裡。
「嗯,這樣的話,幾年後我也要承蒙你關照了啊。」
那一年,太平洋戰爭已經爆發了。

……此刻在我心裡,確乎生出了一種自覺。我在黑暗的世界裡張開雙臂等待著。不久,五月的花朵、制服、不懷好意的同學,都會落入我張開的雙臂之中。我將在底下把這個世界用力擰緊,抓住……但是,若是這種自覺成為少年的自豪,也未免太沉重了。
自豪必須是更加輕快、明亮、能清晰可見、粲然奪目的。我想要清晰可見的東西。我想要誰都可以看得見,能夠成為我的驕傲的東西。比如說,他腰間垂著的那把短劍,正是這樣的東西。
中學生誰都嚮往的短劍,真是美麗的裝飾品。據說海軍學校的學生偷偷地用那短劍削鉛筆。把這樣莊嚴的象徵故意用在日常瑣事上,是多麼的風雅啊。
正好,海軍學校的制服被他脫了下來,隨意地搭在了塗著白漆的柵欄上,還有制服褲子和白色的襯衫……這些衣物緊挨著花朵,散發著帶有汗臭的年輕肌膚的氣息。蜜蜂也弄錯了,停歇在白色耀眼的襯衫之花上。裝飾著金色緞帶的制服帽子,就像戴在他頭上一樣,深深地端扣在一根柵欄上面。原來他被那些學弟下了戰書,去裡面的摔跤場比賽相撲了。
這些被脫下的衣物,給人一種榮譽墓地的印象。而無數五月的花朵,又加深了這種印象。特別是帽簷折射著漆黑反光的制帽,還有旁邊搭著的皮帶和短劍,和他的肉體割裂開來,反而散發著抒情的美,它們本身就像回憶一樣完整……就是說,看起來宛如少年英雄的遺物。
我確認了周圍沒有人。摔跤場那邊傳來了歡呼聲。我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生鏽的削鉛筆的小刀,偷偷地靠近,在他那美麗短劍的黑色劍鞘的裡側,深深地劃了兩三道醜陋的刻痕……

……看了前面的敘述,也許馬上就會有人斷定我是一個詩意少年吧。但是迄今為止,豈止是詩,就連手記這樣的東西我都不曾寫過。用別的才能去填補自己低於常人的部分,並以此出類拔萃——這樣的衝動,我是沒有的。換言之,我過於傲慢,以至於並不想當藝術家。想當暴君和大藝術家的夢想充其量只不過是夢想而已,我根本沒有著手將它們變成現實的打算。
因為不被他人理解成為了我唯一的自豪,所以我再也沒有為了要讓人去理解什麼而努力表達的衝動。我覺得,我天生就沒有被賦予能引人注目的東西。孤獨瘋狂地長大,簡直就像豬一樣。
我突然回憶起我們村裡發生的一個悲劇事件。這件事明明和我沒有半點關係,但是,我的確與它相關並且參與其中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這個事件,讓我一下子面對了世間的一切——人生、肉欲、背叛、恨和愛,所有的一切。而其中潛藏著的崇高要素,我的記憶卻自作主張地否定並忽視了。

與叔叔家相隔兩棟房子的人家,有一個漂亮的女兒,叫作有為子。她有一雙澄澈的大眼睛,也許是因為家境殷實吧,整天一副高傲的樣子。雖然被大家寵愛呵護,但她老是獨來獨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善妒的女人都散布謠言,說有為子雖然可能還是個處女,但看她那面相,分明就是石女啊。
有為子當時剛從女校畢業,進了舞鶴海軍醫院當特別志願護士。從家裡到醫院距離不遠,可以騎自行車通勤。可是上早班時天濛濛亮就要出門,比我們的上學時間要早兩個多小時。
有天晚上,我思戀有為子的身體,沉浸在陰鬱的空想裡,一夜都沒睡好。於是很早就從被窩裡出來,穿上運動鞋,走進夏天黎明前黑暗的戶外。
思戀有為子的身體,那晚不是第一次。起初一有機會就想像的東西,漸漸地凝固起來,像思念形成的團塊,有為子的身體凝結成了一個潔白、充滿彈性、浸在幽暗陰影中的芳香肉體。我想像著觸摸它時手指的灼熱,又想像著它反抗我手指時的彈力和花粉般的香氣。
我沿著微曦中的道路筆直地奔跑。連石頭都不曾羈絆我的腳,黑暗在我面前自由自在地開闢了道路。
就在那裡,道路變寬了,我來到了志樂村安岡的村頭上。那裡有一棵巨大的櫸樹,樹幹被朝露濡溼了。我躲在樹根那裡,等著有為子從村子那邊騎著自行車過來。
我只是等著,沒有想做什麼。我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在櫸樹下休息著,並不知道這之後要做什麼。但是,因為我一直過著和外界無緣的生活,所以我產生了一種一旦闖入外界,就無所不能的幻想。
黑斑蚊叮了我的腿。雞鳴四起。我透過晨霧眺望路上。遠處升起了白色朦朧的影子,看起來好像曙色,其實那就是有為子。
有為子騎著自行車,開著前照燈。自行車無聲地滑行而來。我從櫸樹後面跑到了自行車前。自行車慌忙地急?車了。
那時,我感到自己瞬間石化了。意志、欲望、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石頭。外界和我的內部毫無關係,再次成為了包圍著我的無法撼動的事實。從叔叔家跑出來,穿著白色運動鞋,沿著黎明前的黑暗道路跑到這櫸樹下的我,只不過是一口氣沿著自己內部世界的道路跑過來了而已。隱約浮現在熹微晨光中的村裡重疊的屋頂、黑色的樹林、青葉山的黑色山頂,甚至連眼前的有為子,都已經完全失去了意義,令人悚然。不等我的參與,現實就橫在了那裡。而且,以我從未經歷過的分量,這無意義、巨大,而漆黑的現實,被沉甸甸地交給了我,向我逼來。
語言應該是此刻唯一的救星吧,我依舊這麼想著。這是我特有的誤解。有必要採取行動的時候,我總是糾結著語言。因為語言很難從我的嘴裡發出,所以我只糾結於它而忘記了行動。我一直以為,光怪陸離的行動總是會伴隨著光怪陸離的語言。
我什麼也沒看。但是現在想來,有為子可能剛開始很害怕,可一旦發現了是我,就一直盯著我的嘴看了。那個在熹微晨光中徒勞地蠕動、而無趣的黑暗小洞,就像是野生小動物的巢穴一般髒汙醜陋的小洞——也就是我的嘴——她恐怕是一直盯著看的吧。然後,當她確定了從那裡沒有發出任何與外界連結的力量時,就安心了。
「幹什麼呀!也不學好,你這個小結巴!」
有為子開口了,那聲音裡有著晨風般的端正和颯爽。她按著車鈴,踩上腳踏板,像避開石頭一樣繞開了我。明明前面沒有一個人,騎車離去的有為子卻好幾次按響車鈴,直到消失在遠處的田野那頭。那鈴聲,在我聽起來就像是嘲笑一般。
——那天晚上,因為有為子告狀,她的母親來到了我叔叔家。我被平日溫和的叔叔狠狠地訓了一頓。於是我詛咒有為子,希望她去死。結果幾個月之後,我的願望實現了。從此以後,我對詛咒的力量深信不疑。
無論睡著還是醒著,我都詛咒有為子死掉。我從心裡希望我奇恥大辱的見證人就此消失。只要沒有了證人,我的恥辱就會從世界上徹底消失吧。他人都是證人。可是,如果沒有他人,恥辱就不會產生。我從有為子的面影,從她在微熹中像水一樣閃閃發光、一直盯著我嘴巴的眼睛後面,看到了他人的世界——絕不會讓我們一個人獨處的,甚至進而成為我們的共犯和證人的他人的世界。他人必須全部滅亡。為了我能真正地面對太陽,世界必須毀滅……
我被有為子告狀的兩個月後,有為子向海軍醫院辭了職,待在家裡不出門了。村裡的人議論紛紛。到了秋末,那個事件發生了。

……我們做夢也沒想到,村子裡混進了海軍的逃兵。中午村公所來了憲兵,不過憲兵來村裡也並不是什麼稀奇事,所以我們也都沒太在意。
那是十月末的一個清朗秋日。我像往常一樣去了學校,回家做完作業,準備睡覺了。正要熄燈時,村裡道路上傳來了眾人像狗群一樣喘著氣奔跑的聲音。我跑下樓,門口一個同學站在那裡,朝著起身的叔叔、嬸嬸和我,睜圓了眼睛大喊道:
「剛才就在那邊,有為子被憲兵抓住了!一起去看吧!」
我靸拉著木屐就跑了出去。月光皎潔,收割後的稻田裡到處都落下了稻架清晰的影子。
在一片樹叢底下,黑魆魆的人影攢動。穿著黑衣的有為子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周圍是四、五個憲兵和她的父母。其中一個憲兵把一個便當包袱似的東西伸到她面前,大聲怒喝著。父親不停地四處轉動腦袋,時而向憲兵道歉,時而呵斥女兒。母親就蹲在地上哭。
我們在一田之隔的壟上眺望著。看熱鬧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都肩並著肩沉默無語。月亮像被擰了水一樣變小了,掛在我們的頭上。
同學悄悄在我耳邊說明了事情的經過。
說是拿著便當包袱從家裡出來,正準備去旁邊村子的有為子被埋伏的憲兵抓住了。那個便當一定是要送去給逃兵的。逃兵和有為子在海軍醫院在一起了,有為子懷了孕被海軍醫院趕了出來。憲兵逼問她逃兵的藏身之地,有為子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頑固地沉默著……
我呢,則目不轉睛地盯著有為子的臉。她像是一個被抓住的瘋女,在月光下靜默著。
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一張寫滿拒絕的臉。我覺得自己的臉是被世界拒絕的臉。但是,有為子的臉卻拒絕了全世界。月光毫不留情地瀉在她的額頭上、眼睛上、鼻梁上、臉頰上。但她那紋絲不動的臉只是被月光洗過而已。只要稍微一眨眼、一張嘴,她企圖拒絕的世界就會以此為信號,從那裡崩塌陷落吧。
我屏氣凝神地看著。歷史在那裡中斷,只有一張無論是向著過去,還是向著未來,都一言不發的臉。那樣不可思議的臉,我們有時會在剛被伐倒的樹樁上見到。即便帶著新鮮水靈的色彩,但成長已經在那裡斷絕,沐浴著原本不可能感受到的風和陽光,突然暴露在原本不屬於自己的世界的樹樁斷面上。那美麗的木紋刻畫出來的不可思議的臉,只是為了拒絕,向著這邊的世界伸出來……
我不由得感到,有為子的臉如此美麗的瞬間,無論是在她的一生裡,還是在看著它的我的一生裡,都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但是,它持續的時間,並沒有我預想的長。那張美麗的臉上,突然發生了變化。
有為子站了起來。那時我好像看見她笑了。我好像看到了月光下她那潔白的門牙閃閃發光。對於這變化,我無法記錄更多。因為起身後的有為子的臉,從明亮的月光下逃開,隱進了樹叢的陰影裡。
沒能看到有為子決心背叛的那一瞬間的變化,我感到遺憾。如果仔仔細細地看到那個過程,我也許會萌發出寬恕人類的心、寬恕所有醜惡的心。
有為子伸手指向鄰村的鹿原山陰處。
「金剛院!」
憲兵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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