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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三部曲套書(熊與夜鶯、少女與魔馬、重生的女巫)

譯 者 作 品

冬夜三部曲套書(熊與夜鶯、少女與魔馬、重生的女巫)
熊與夜鶯
少女與魔馬
焚城記
皮拉奈奇

藍小說

【類別最新出版】
洗大象的女人
老虎的妻子(暢銷新版)
直到黑夜盡頭
直到黑夜盡頭(作者親簽版)
天堂


重生的女巫(AIA0299)
The Winter of the Witch

類別: 文學‧小說(翻譯)>藍小說
叢書系列:藍小說
作者:凱薩琳.艾登
       Katherine Arden
譯者:穆卓芸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1年01月08日
定價:420 元
售價:332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416頁
ISBN:9789571385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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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馬雅‧莫利夫納

夏末傍晚,兩名男子走過宮殿前院。前院剛遭火劫,雪融殆盡,遍地是污水與踩踏過的泥濘。雖然淤泥漫過腳踝,兩名男子卻貼著耳朵熱切交談,對泥水毫不在意。他們身後的宮殿煙燻處處,家具被人搗壞,台階上散落著砸毀的隔板,前方原本是馬廄,此刻只剩焦黑的殘垣。

「哲留孛趁亂逃走了,」其中一人恨恨說道:「趁我們忙著活命的時候。」他鬍鬚上沾著乾涸的血漬,臉頰被灰煙抹黑了一片,灰色眼眸下方肌肉凹陷,有如藍色的指印顯得疲憊而空洞。他胸膛厚實,樣貌年輕,散發著累過頭卻咬牙硬撐的警醒與浮誇的亢奮。前院所有目光都隨著他轉。他是莫斯科大公。

「比活命好一點,」同行的修士說,語氣裡帶著苦笑。沒有人想到莫斯科城竟然近乎完好,而且還在他們手上。昨晚大公差點就遭人謀害篡位,這事沒幾個人知道。眾人只曉得王城幾乎燒成灰燼,靠著一場奇蹟般的風雪才得以倖免。一道黑影劃開都城的心臟,彷彿神在夜裡伸下巨掌,指尖滴著火苗。

「還不夠,」大公說:「我們或許保住了性命,卻沒有對付那些叛徒。」大公折騰了一整天,安撫自己見到的每一個人,冷靜指揮部屬抓住倖存的馬匹,拖走馬廄燒黑的梁柱,但那修士了解他,看得出他眼底下的疲憊與憤怒。「我明天要親自出馬,帶著所有餘兵殘將,」他說:「我們要找到韃靼人,將他們殺光。」

「現在這時候,狄米崔‧伊凡諾維奇,你要離開莫斯科?」修士不安問道。

一日一夜沒睡,狄米崔的壞脾氣還是沒變。「難道你要叫我別去報仇嗎,艾列克桑德修士?」他說,那語氣讓身旁的隨從嚇得身體一縮。

「莫斯科城不能沒有你,」修士答道:「我們有死者要悼念,還有許多穀倉、牲畜和倉庫都沒了。報仇是餵不飽孩子的,狄米崔‧伊凡諾維奇,」修士睡得不比大公多,再也藏不住話裡的不耐。他左臂纏著麻布,因為肩膀下方被箭穿過,後來才將箭拔走並包紮傷口。

「韃靼人竟然敢殺進我的宮殿攻擊我,完全不顧我好意招待他們,」狄米崔反駁道,毫不掩飾心裡的憤愾。「不僅和篡位者同謀,還燒了我的王城,難道這仇不該報嗎,修士?」

城其實不是韃靼人燒的,但艾列克桑德修士沒這麼回答大公。就讓這件事,讓這個錯被遺忘吧,反正也無可彌補了。
大公冷冷接著說:「這場動亂不是也讓妳姊姊生下的孩子死了嗎?皇子死了,一大片王城成了灰燼。要是不討回公道,百姓絕對會抗議。」

「再多鮮血也換不回我姪兒的性命,」沙夏說,語氣尖銳得連自己也沒想到。他腦中清楚浮現姊姊無淚的哀鳴,比哭泣還要悲慟。

狄米崔手按劍柄。「你現在是想對我說教嗎,修士?」
沙夏聽見大公聲音裡隱現著兩人的裂痕,那傷口結痂了卻沒有痊癒。「我不會的,」他說。
狄米崔勉強鬆手,放開劍柄上那對交纏的蛇。

「你要怎麼找到哲留孛那群韃靼人?」沙夏試著講道理。「我們追過他們一次,騎了兩週都沒看到半個人影,何況那時還是隆冬,雪地很容易留下足跡。」

「但我們後來還是找到了,」狄米崔說著瞇起灰色眼眸。「你妹妹有活過昨晚嗎?」
「有,」沙夏面露戒色。「歐爾嘉說她臉燒傷了,還斷了一根肋骨,但沒有死。」

狄米崔神情複雜。他身後一名部屬正在清理斷垣殘壁,手裡抓著的斷樑掉了,忍不住破口大罵。「要不是她,我絕對來不及趕過來助陣,」沙夏看著表哥陰鬱的側臉說:「你的王位是她用血救回來的。」

「用血救回我王位的人可多了,」狄米崔勃然怒斥,沒有轉頭看沙夏。「她是騙子,還讓世上最正直的你也成了騙徒。」

沙夏沒有說話。

「你去問她,」狄米崔轉頭說:「問她怎麼辦到的,怎麼找到那群韃靼人。絕對不會只是眼尖。我有十幾個眼尖的手下。問她怎麼辦到的,我會犒賞她。我想莫斯科不會有人娶她,但鄉下的波亞或許說得通。不然就是收買女修道院,只要黃金給得夠多,肯定會有人收她。」狄米崔神色不安,口沫橫飛愈講愈快。「還是護送她平安回家,或跟姊姊待在特倫。我會給她大把黃金,讓她不愁吃穿。問她怎麼辦到的,我就馬上替她安排妥當。」

沙夏望著大公,心裡全是無法說出口的話。我妹妹昨天救了你一命,殺死一名邪惡的魔法師,讓莫斯科失火,又在一夜之間拯救了全城。你覺得她會為了一筆嫁妝或任何犒賞就答應消失嗎?你到底了不了解我妹妹啊?

但狄米崔當然不了解。他只認識瓦西里‧彼得洛維奇,她妹妹假扮成的少年。他們是同一個人。狄米崔再怎麼咆哮,骨子裡也知道這一點。他臉上的不安就是證明。

馬廄旁傳來一聲叫喊,讓沙夏躲過了回答。狄米崔如釋重負轉頭說:「走吧。」說完便大步走向馬廄。沙夏一臉鬱悶跟在後頭,只見人群開始聚集在兩根焚毀交疊的上樑四周。「讓開——老天,你們是草地上的羊群嗎?出了什麼事?」人群聽見他聲音裡的冷酷,紛紛往後退開。「怎樣?」狄米崔說。

其中一人回過神來,對大公說:「那裡,葛蘇達。」一邊伸手指向兩根倒下的梁柱間的縫隙。另一個人拿著火把往下照,只見一個發亮的東西被火光照得亮澄澄的,看得大公和他表弟睜不開眼,不知那是什麼。

「是金子嗎?」狄米崔說:「那東西。」
「顯然不是,」沙夏說:「不然應該會熔掉。」

兩人對話時,三名壯漢已經將壓住那東西的梁柱移開,由另一名男子挖它出來遞給了大公。

結果真的是金子,上好的金子,而且沒熔化。它被鍛造成沉重的金環與金條,古怪地串在一起,表面發著油光,照得圍觀的人臉上紅紅白白。沙夏心底一陣不安。

狄米崔拿著那東西左右端詳,隨即「啊」了一聲開始東翻西弄,最後抓起轡頭用手腕托住韁繩。原來那東西是馬籠頭。「我見過這東西,」狄米崔說道,眼神閃閃發亮。對財庫剛被盜匪與大火打劫的君王來說,能賺到一把金子自然再好不過。

「卡斯揚‧路托維奇昨天騎的那頭母馬套著它,」沙夏說,不喜歡那東西勾起昨天的回憶。他一臉嫌惡看著帶刺的馬勒。「算他活該,被那頭馬給甩了。」

「嗯,這東西是戰利品,」狄米崔說:「要是那頭上好的母馬沒有跑掉就好了。該死的韃靼人,一群偷馬賊。做得好,各位,待我賞你們一頓熱食和好酒。」大公身旁的手下歡聲雷動。狄米崔將金籠頭交給管家。「把它清乾淨,」他對管家說:「拿去給我妻子看,她應該會很開心,然後收起來鎖在安全的地方。」

管家雙臂扛著金籠頭恭恭敬敬退下後,沙夏警惕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那個籠頭在馬廄裡燒了這麼久,竟然一點痕跡都沒有。」

「不會,」狄米崔厲色看了表弟一眼。「一點也不奇怪。這是奇蹟,跟著另一個奇蹟而來。我指的是那場救了我們的風雪。只要有人問起,你就這麼回答。神保全了那個金籠頭,因為祂知道我們很需要。」大公很清楚傳言的力量,不可思議的好事與壞事之間只有一言之隔。「金子就是金子。好了,修士——」狄米崔忽然安靜下來。沙夏身體一僵,抬頭上望。

「什麼聲音?」
城外傳來雜亂的聲響,轟鳴劈啪,有如水打在岩岸上。狄米崔皺眉說:「聽起來像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城門衛兵的喊叫給打斷了。



從山丘上的克里姆林往下一點,暮色已經到了,冷列厚重的暗影覆上了另一座王宮。這座王宮小一些,也安靜一些,沒有被大火波及,只被火星灼黑了幾處。

莫斯科謠言四起,有人哭泣,有人咒罵,有人爭論,有人質疑,唯有這裡稍稍維持著秩序。宮裡燈火通明,僕人蒐羅著可以騰出來接濟落難者的東西,馬匹在馬廄裡昏昏欲睡,烘焙房、膳房、釀酒房和宮殿的煙囪冒著皎白的輕煙。
這秩序出自一名婦人之手。她在工坊裡正襟危坐,儀態無可挑剔。她臉色發白,雖然還不到三十歲,嘴角已經繃出了皺紋,眼圈黑得不輸狄米崔。她昨晚去了澡堂,產下第三個孩子,但孩子生下來就死了。同一時間,她的長女也被惡人盜走,差點在昨夜驚魂之間失去蹤影。

儘管如此,歐爾嘉‧弗拉基米洛瓦依然沒有歇息。要做的事太多,她坐在工坊爐火旁不停召人過來。從管家、廚子、裁縫、烘焙匠到洗衣婦,人人都分到了任務,並得到幾句感謝。

人來人去的空檔,歐爾嘉頹然癱坐,雙手捧著腹部,胎兒剛才還在的地方。幾小時前她遣走了其他女眷。這會兒她們正在特倫高處休息,一覺洗去昨夜的驚嚇。但有個人不肯離開。

「妳該睡了,歐莉亞,家事到明天早上沒有妳也不會有事,」說話的是個少女,身體僵硬坐在爐火旁的長椅上盯著歐爾嘉。她和端莊自持的塞普柯夫王妃一樣留著長長的黑髮,紮成手腕粗的辮子,還有不細看不容易察覺的相似五官。只是王妃神態優雅,少女人高指長,一雙大眼生在稜角分明的臉上格外醒目。

「沒錯,」另一名婦人一邊說著,一邊端著麵包和卷心菜燉湯走了進來。現在是四旬齋期,不能吃肥肉。那名婦人和房裡的兩人一樣臉色疲憊,辮子泛黃微微發白,眼睛又大又亮,閃著慧黠。「這裡晚上很安全。把這些吃了吧,兩位。」她說完開始俐落舀湯。「然後上床休息。」

筋疲力竭的歐爾嘉緩緩說道:「這裡很安全,但城裡呢?妳覺得狄米崔‧伊凡諾維奇和他的蠢蛋夫人會派僕人分送麵包,讓今晚頓成孤兒的孩子們吃飽嗎?」

坐在長椅上的少女臉色刷白,咬著下唇說:「我敢說狄米崔‧伊凡諾維奇一定在精心策劃報復韃靼人,落難的百姓只能等了。但這不表示——」

這時樓上傳來一聲尖叫,打斷了少女的話,隨即便聽見匆忙的腳步聲。工坊裡的三人同時望向門口,臉上浮現相同的表情。又怎麼了?

保母渾身顫抖衝進房裡,後面跟著兩名侍女喘個不停。「馬莎,」保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馬莎她——她不見了。」

歐爾嘉立刻起身。馬莎就是馬雅,是她唯一的女兒,昨晚才被人從床上偷走。「快叫男丁們過來,」她喝斥道。

但長椅上的少女側著頭,彷彿在諦聽什麼。「不對,」她說,工坊裡所有婦人都轉頭看她。兩名侍女和保母隱晦互看了一眼。「她跑出去了。」

「這樣的話——」歐爾嘉才一開口就被少女打斷了。「我知道她在哪裡,讓我去帶她回來。」
歐爾嘉瞪著少女,少女目光堅定回望她。換作是昨天,歐爾嘉絕對不會放心將自己的孩子交給她這個瘋妹妹。
「她在哪裡?」歐爾嘉問。
「馬廄。」
「那好,瓦西婭,」歐爾嘉說:「但在燈亮前帶馬莎回來。如果她不在那裡,就立刻告訴我。」
少女點點頭,一臉悲傷站了起來。她一動,別人才看出她身體明顯歪向一邊,因為她斷了一根肋骨。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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