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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4
失去控制
蓋茲不喜歡做複雜的決策。他看到的顏色都是灰色,沒有東西是黑色或白色。他致力於整合,孜孜不倦地計算,一有了新資訊再重新計算,因此得出的綜合結論總是變動不停。所有的論點、未來事件的所有含意,都折算回到眼前。他討厭權衡取捨。他不喜歡做決策,寧可懸而不決,去蒐集更多的資料,以確定自己不致犯錯。他能夠蟄伏多久,就蟄伏多久。
現在他被迫要做個選擇。法律上的需要,逼得蓋茲確立視窗和瀏覽器合而為一,如今他沒辦法放手讓瀏覽器和瀏覽器團隊自由翱翔,去為新的運算世界的未來網際網路平台奠定基礎。
沒有一位微軟的高階主管肯證實,法律上的考量是一九九七年取消建立網際網路新平台計畫的原因,但許多熟悉內部討論的人懷疑的確如此。
微軟頑強不屈的立場似乎是:我們有百分之百的法律權利,去執行錯誤的策略。
蓋茲手中握有網際網路的未來,並且考慮在機會和恐懼之間做一選擇。他要擁抱機會,必須信任一些事情:信任軟體公司會對公司保持忠心,一旦將軟體公司和使用者綁在視窗上的鏈結去除,他們就可以自由為競爭對手設計產品;還有,信任微軟的研發團隊是世界上最好的,他們能夠推出更好的軟體,能以品質和價格取勝;並且和以前一樣,相信數量增加可以在異質化和開放式軟體的世界中,彌補下降的市場占有率和獲利率。
他堅稱,就算五年或十年內不能回收,長期投資才是更重要的事。
但當被迫選擇時,他選了恐懼。雖然他有硬幹蠻幹的牛脾氣,卻不願拿公司下賭。面對一生中最好的機會,蓋茲選擇了退卻。他沒有起而迎接網際網路新模式的挑戰,反而選擇抗拒它們。他沒有擁抱新一波的創新,卻設法減慢它的速度,以保衛微軟舊有的獨霸地位。
做法急轉彎的真正原因,不如瀏覽器小組的爭議代表公司內部分崩離析的局面來得重要。微軟的自我看法和新的事實脫節,連仍然熱愛公司的人也感洩氣。微軟不知何去何從。公司的活力慢慢消退,原因不在於法律訴訟,而在於公司的因應行動。
內憂外患也傷害到蓋茲本人。一向笨手笨腳的八人執行委員會,幾乎把每一件事情都推到蓋茲肩上。他馬不停蹄四處奔波、發表基調演說、接見重要客戶公司的執行長、接待到訪的政壇人物、檢討產品團隊的績效、設法軟化苛刻的公眾形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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