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皮肉(AK0003)

類別： 文學‧小說‧散文>詩詞曲賦
叢書系列：新人間叢書
作者：顏艾琳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7年06月17日
定價：150 元
售價：118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136頁
ISBN：957132308X

【陳克華序｜自序｜林群盛序｜書摘】

▼  林群盛序

瑪麗蓮夢露颱風

和歷史無關的簡單過去式×—

「二十八年前，9月某夜，艾琳颱風登陸台灣。在同時出生、日後將被我棉花糖般糾纏著姊姊姊姊叫不停的人，也因此被取名為艾琳。然而我還必須再等一年才能出生，所以很難去揣想早我一年出生的人搶先的『一年份經驗值』是怎麼回事。像是贈品被拿走而且吃剩一半的奶油乖乖，或是僅殘留濃郁香氣的可爾必思空瓶（泣）。」

場外亂記×1

這篇序寫了好幾次，試過抒情得讓人皺眉的筆調，也寫過嚴肅得令人捧腹的敘述。總覺得不對勁。而且還有藉機為自己過去廣告的嫌疑。所以決定只留下前一段引言，放棄以前寫稿的速度和慣用筆調、換隻筆，重新開始。就像初寫詩時的笨拙、簡樸、和實力不足勇氣滿分的心情。

祕聞祕技後日談×1

如果有所謂「寫作運」「寫作幸運度」的話，姊姊的應該是亂數。我猜詩集應是姊最想第一本出版的書，可是姊的第一本書卻不是詩集——雖然內容都是詩的DNA，再來是一堆合輯。好不容易正式出了第一本詩集，卻又因為太正式了（笑）（笑後註：因為隸屬於某一系列文叢，必須一次購買全套、無從單買——也就是得同時買別人的小說散文集等。加這一套書幾乎只「直銷」各圖書館，一般市民很難在書店看到），反而沒幾個人知道，成了「夢幻詩集」似的存在。因此這本許多人會誤以為是「第一本」的詩集能在今日公開誕生，我還是忍不住要眼睛水光迷離（少女漫畫式）的說：「真是可喜可賀（呵）。」

和歷史無關的簡單過去式×2

認識姊姊時彼此都是學生，姊那時是高二學生，我也才剛進五專不久。如果按史料正式記載，我們該在某文藝營詩組相遇才對。可是姊報了名居然沒參加。直到日後詩組學員熱血洶湧地成立同仁詩社，我們才在詩社的籌備會議上相遇。那是1986年，10月10日。

祕聞祕技後日談×2

縱使現在叫姊姊叫得親熱，但當初的第一印象可是「不太妙」的（含蓄的修辭）。當年出席會議的人大概很難不去特別注意姊姊。記得姊雖背著學生書包、上面卻滿佈立可白和簽字筆塗鴨，還別著一簇簇叮噹作響的徽章飾物；髮型更是以泡沫髮膠造型的（那時我有著超不可思議的陳腐觀念，認為頭髮有捲有燙就是壞孩子；不過那個時代本來就是…）（群盛，我不是壞孩子啦！我只是一個有靠山的太妹而已！艾琳糾正），中性襯衫加割破的牛仔褲、以及「大姊頭」式的口吻，我立刻一口咬定這位「大姊頭」大概只是路過或找人放話。所以等到姊理直氣壯地坐下時，我真的嚇得差點逃走，後來……（以下略）

場外亂記×2

多年後我再向姊提起這段回憶，姊糾正我：1.我過度誇張言過其實2.可能記錯了。仔細想來也不無可能，回憶本就很容易被下意識地編輯修飾。或許我現在的回憶都已經是被剪輯重拍的改良版。特別在頭部遭受二次物理性重擊後，我變得不太能確認已成過去的事實（何況我甚至忘了其中一次的始末）。只剩下「事件」。那些以各色文字記錄下來的「事件」。

和歷史無關的簡單過去式×3

現在早忘了我們的姊弟稱呼是如何開始的。不過唯一肯定的，能讓我在「不太妙的第一印象」的陰影下安心地主／被動喚艾琳為姊姊的究極原因是：艾琳的詩作。

在籌備會之後偶然讀到姊姊的詩。嘴上雖喃喃唸著：「果然不過是這種程度……」心底可是開始吹起尊敬的微風。接著便乖巧地見過姊姊的哥兒們——我一邊後腦勺冒著《金魚注意報》式的巨大冷汗、額頭浮現《櫻桃小丸子》式的陰影，一邊向那些穿著前衛，背包裏似乎藏著武器的大哥們打招呼（真的人誇張了）（不會誇張呀，念高工的學生，書包裏有螺絲起子、六角板、鐵條……等物，遇到緊急狀況時，都不免會拿出工具來修理——壞掉的東西……我以前每遇到要上實習的那一天，「傢私」總把書包塞得重重的。不過，工具確實也是小女子自衛保身的武器喲。呵呵呵，艾琳批注）。

然後，有一天開始。「姊姊，」我說。

場外亂記×3

和姊開始通信、一同參加大大小小的同仁詩社活動、一起殘忍地要對方一氣讀完彼此厚重的詩稿後昧著良知說：「不錯呀（可是……）」的那個年代，現在看來彷如某些茶藝館內的小型檀木宮燈一般溫暖動人。那時我還搭著舊式柴油引擎、現已絕跡的藍底白紋關渡線火車上學，沿著一節節車廂、偷偷觀賞七大美女名校的百花撩亂名景（那時每個人都好像有固定的癖好座位）。那個時代文學曾風行一時，每個學校幾乎部有文藝社團、甚至有正式的地下詩社。金石堂才剛開幕、詩集曾是排行榜的常客，詩刊炙手可熱，根本不會有誰想過「現代詩已死」（群盛，你這些話有百分之五十是美麗的謊言，艾琳按）。「大學城」校內創作歌謠正如火如荼。會聽ICRT似乎是件了不起的事。木匠兄妹、ABBA還在流行。（不會吧？那是西元1970年的流行音樂耶？艾琳滿腹疑慮再按）充滿純真學生的地下舞廳我們都去過，也同樣思索著逃逸路線及技巧。好像不讀詩、不會一樣樂器、不懂電影、不唸一點哲學心理學就無法生存的一個年代。

祕聞祕技後日談×3

最初讀姊的詩覺得「寫得真好」。可是那時寫得好的人實在太多——包括「同時為本書作序因此姊要請他客以表謝意結果最後卻變成他要請我和姊客可是我滿心怨恨他無法赴約然後曾打電話作弄我的」陳克華，所以尚不至於讓我覺得「絕對不能與她為敵，最好儘快締結同盟才是上策」（笑。才沒這麼勢利呢）。和姊姊熟稔後，就開始有機會偷看姊的手稿和筆記。姊幾乎所有的創作，包含詩、散文、隨筆札記、圖畫、歌詞，都是直接在筆記本上創作的（有些筆記本身就是手工創作）。我不清楚姊究竟有幾本筆記本，至少我已經看過二十本以上吧。而且大部份都未發表過。最可怕的是這些未發表作品水準都極高（比已發表的高。笑）。（群盛，請不要污辱《骨皮肉》的讀者；已發表的，絕對是還可以一看的東西，未發表的是不能卒睹的玩意見。艾琳百分百誠意解釋）其中有首詩一直令我印象深刻（也是我開始驚覺「絕對不和這種怪物競爭」的原因），內容是瑪麗蓮夢露和可樂瓶子的情色詩。而保守得令人討厭的我竟會接受甚至佩服這首詩委實是奇蹟。（才怪咧！穿著閃亮的螢光衣服，和我一起去混地下舞廳，霸佔舞池中央狂跳霹靂舞的，是誰呀？曝露群盛少年檔案的艾琳言）總之，看過那些筆記本後，我便深信姊是天才。並且慶幸我不是她的敵手（笑）。雖然很想找機會盜出那些筆記本……（乖孩子不要學）

場外亂記×4

「瑪麗蓮夢露比我們更早出生。她的出現對許多人來說都像是一場熱情的颱風。即使是對許多事都不太關心的我依然可以感受到溫熱的風浪。那是場無傷亡的柔和風暴。一直到暴風圈遠離，人們還是像沈默的斷枝一般望向乾淨的天空……」

和歷史無關的簡單過去式×4


1.……有段時期姊姊的詩出現CY這個代號。當然不能免俗的我問：「CY是誰？」也不能免俗的姊當然沒告訴我。那同時也是我們出入舞廳，當當我口中的壞孩子的「憂鬱CY時代」……

2.……印象中在高工時姊曾試圖組過樂團（有個自以為應該會像披頭四留名後世的超「熊」團名：Lonely wolf，孤獨之狼，怎樣，夠SPP吧！艾琳注）、自己包辦詞曲創作及鍵盤樂器。我一度想向姊挑戰鍵盤樂器，不過在姊即興表演一小段後立刻打消這念頭。（胡說，我的琴鍵沒那麼強啦，倒是鼓還打得不錯。艾琳注）無論如何姊還是沒組成樂團，反倒是進大學後加入劇場……（樂團只維持不到一年，期間做過二次校內公演。艾琳注）

3.……後來我也以CY為主題寫了一陣子詩，也在信中改稱姊姊為CY。現在想來依稀有個畫面浮現；彷彿是風箏，用地圖糊成的風箏矇攏地飄……

4.……最後……

祕聞祕技後日談×4

最後姊和曾經也寫詩的鈞堯結婚了，《骨皮肉》也要出生了。而我也故意把《骨皮肉》寫成《皮包骨》而遭姊姊來信譴責：「不是什麼皮包骨，那是形容人很瘦!!」（姊，我當然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的。無論是直率的姊、叛逆的姊、迷糊的姊、義氣的姊、還是永遠會有驚人之舉的姊，都將以溫和的颱風的身姿，讓我們望向……

未經作者同意私自盜錄的札記×1


當世界沒有愛的時候，

只要有我在；

請相信這樣的預言——

我能創造

Love

「詩的防禦」1987年9月19日——盜錄自顏艾琳早期筆記本

（現在看起來，怎麼渾身不自在？好奇怪哦，群盛你又給我來這招濫情大結局，我絕不原諒你！下次你的序，有得好看了！哼哼。艾琳恐嚇注）

初稿1996年9月24日
定稿1996年10月10日於瑪麗蓮夢露出生的陸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