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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序
誰言寸草心 報得三春暉
──為江青《定心丸》寫的序言
陳邁平（筆名萬之）《今天》雜誌創辦人之一
有的文字可以如詩，有的文字可以如歌，有的文字可以如舞，有的文字可以如樂，有的文字可以如畫。
我已經讀過江青寫的不少文字，差不多她已出版的書我都讀過。有如詩如歌的，有如舞如樂的，但更多的是讓我感覺如畫的，讀時仿佛是聽穆索爾斯基作曲的《圖畫展覽會》，漫步在一個畫廊裡，讓你在一張張繪畫前流連忘返。或者更貼切地說，讀這些的文字，往往像是在斯德哥爾摩西郊梅蘭湖畔的格利斯霍爾姆城堡裡漫步。那個城堡以珍藏有數百幅瑞典歷史和文化人物的肖像畫而著名，從歷代歷朝的王候將相，到當代的政治領袖和文化名人，幾乎都囊括在內。能被畫成肖像名列在這個城堡的收藏裡，當然不會是瑞典的等閒之輩，一定有些精彩神奇的人生故事，所以格利斯霍爾姆城堡裡的肖像畫也相當於一個瑞典的封神榜。
江青的文字，抒情寫景的不多，議論爭辯的更少，而敘事經常是圍繞一人的憶敘，每篇都仿佛是一幅肖像畫。讀過之後，就好像是你也見識了這個人的音容笑貌。其中有的文字是寫故交舊識，有的文字是寫親朋好友；有時是濃墨重彩如油畫，有時是寥寥數語如速寫。不過一般來說，都是華人文化界藝術界知識界的知名人士，精英泰斗，也都不是等閒之輩，也都是值得畫一幅肖像畫陳列到某個博物館的。就如這本書裡的戴愛蓮、艾未未、金星、尊龍、張北海、候一民等等，以及江青之前的書裡寫過的高行健、余英時、夏志清、傅聰、譚盾、林青霞、周文中、三毛、瓊瑤等等，數不勝數，無不是各自文化藝術領域裡的頂尖人物。
作為一個崇尚人文主義的人，我當然主張人生而平等，尤其是生命價值的平等，都有平等的人權和自由，不分高低貴賤。不過，不同的人生卻是有不同價值的。有人一生追逐權力，有人一生追逐金錢，有人一生追逐聲名，有人一生追逐物質享受，醉生夢死，但這些在我看來都不是什麼真正的人生價值。我的價值觀，是一種文化的價值觀，也是一種創造性的價值觀。這種價值觀，不以財富官位衡量人生的價值，而是看一個人在文化藝術方面是否有所創造，尤其是創造出前所未有而因其創造才有之的事物。如有唐朝詩人一生只在《唐詩三百首》裡留傳下了僅僅一首詩，但在我看來也是一種文化藝術上的創造，可以給後人帶來一點藝術和精神的享受，那就是有價值的人生，其價值而且是永恆的，甚至可以勝過一把火就燒掉了的阿房宮三百里。
江青筆下的人物，大多數是這類在文化藝術上有所創造的人，是值得為之畫一幅肖像的人，甚至是可以樹碑立傳的人。其有價值的人生，也讓江青的文字有了肖像畫或碑傳一樣的價值。這些人的人生故事，是可以值得後人一讀再讀的。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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