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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文節選
十月二十七日 ─「永不再、永不再!」─ 矛盾的是:這「永不再」也不是永遠的,因為你自己也有一天會離去。 「永不再」是不死的人才能用的詞。
十月三十日 還有很多人愛我,但從今爾後,我的死不會讓任何人不想活。 ─這就是不同以往之處。
十月三十一日 我不想談這件事,怕又只是做文章而已──我怕不能確定它不是──雖然文學其實正是源自這種人生真相。
十一月四日 今天夜裡,第一次,我夢見她了:她躺著,全無病容,還是穿著她那件大賣場買的粉紅色睡衣…
十一月四日 今天,約莫下午五點,一切差不多整理妥當;鋪天蓋地的寂寞,密不透風,只有我自己死去,才到盡頭。
十一月五日 傷心的下午。快速購物。在點心舖(無意識地),買了一塊杏仁蛋糕。那位小小年紀的女店員,拿東西給顧客的時候總會說:「在這兒。」這就是我照顧媽媽的時候,拿東西給她時說的。有一回,在彌留之際,她回應著重複我的話:「在這兒」(我在這兒,這一輩子,我們不斷對彼此說的話)。 聽到店員說這個字,眼淚奪眶而出。哭了很久(回到死寂的公寓之後)。
就這樣我清楚掌握了我的喪?。 它不完全在孤寂中,在經驗中;我很從容,有一種自制,會讓別人以為我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傷心。這?痛在於愛的關係─「我們曾相愛」─的撕裂,從最炙烈之處到最抽象的…
十一月十五日 以前,死亡是一個事件、一個突發狀況,因此,會讓人騷動、關切、緊張、痙?、抽搐。突然有一天,它不再是事件,而是一種持續狀態、沉甸甸、無意義、無以言宣、陰沉、求助無門:真正的喪?無法以任何方式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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