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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後記 文/施清真
其實,翻譯《英倫魔法師》是個意外。我向來不太接觸奇幻小說,就連托爾金的巨著《魔戒三部曲》,我也只看了電影。《英倫魔法師》在美國上市之前,我讀了許多讚譽有加的書評,再加上幾位友人大力推崇,於是決定讀讀看。記得那是一個晴朗的午後,我看著窗外蔚藍的天空,再看看桌上這本厚達八百頁的小說,我心想:就當作是做功課吧。讀著讀著,窗外已經夕陽西下,室內逐漸昏暗,我卻渾然不覺,等到書頁上的字句變得一片模糊,我才驚覺早已過了晚餐時刻。
接下來的三、四天,我完全沉醉於蘇珊娜‧克拉克所塑造的魔法世界:諾瑞爾和史傳傑怎麼又出現心結?諾瑞爾為什麼如此小心眼?史傳傑為什麼如此心高氣傲?諾瑞爾的損友卓萊和拉塞爾耍出什麼花招?忠僕查德邁這下怎樣收拾善後?一頭薊冠毛銀髮的紳士又給史提芬惹了什麼麻煩?街頭賣藝的神棍魔法師溫古魯為什麼一身難以辨識的藍字?史傳傑救得回愛妻亞蕊貝拉嗎?烏鴉王究竟是何方神聖?我成天捧著書,幾乎不眠不休地閱讀,閱畢之時,竟有一股捨不得的惆悵。翻譯的過程也同樣盡興,雖然已經隔了一段時間,但我仍記得那種欲罷不能的快樂,每天早上翻開書頁、打開電腦、迫不急待地進入書中世界,雙手飛快在鍵盤上移動,原書轉化為一行行中文,明明已經寫得筋疲力盡、頭昏眼花,卻捨不得離開書中世界。哪本書能讓我讀得、譯得如此盡興?
朋友們問我為什麼這麼喜歡英倫魔法師?我也說不上來,我只能說這是一本很好看、很細膩的小說。蘇珊娜‧克拉克花了十年細細雕琢,書中每個人物栩栩如生,躍然紙上,就連驕縱自滿的薊冠毛銀髮紳士、或是食古不化的諾瑞爾,也令人不得不愛。書中的註釋既是魔法歷史,也是鄉野傳奇,篇篇趣味橫生;蘇珊娜‧克拉克也在書中巧妙融合了真實的歷史事件,威靈頓勛爵、拜倫詩人,甚至一代梟雄拿破崙也粉墨登場。蘇珊娜‧克拉克娓娓道出兩位魔法師的明爭暗鬥,也暗暗嘲諷英國仕紳階級,我尤其喜歡全書結局,那種「盡在不言中」的英國維多利亞式風格,只有一流的英國作家才能拿捏得宜。
翻譯《英倫魔法師》時,我曾親訪到舊金山宣傳新書的蘇珊娜‧克拉克,她一口牛津腔英文,談吐不溫不火,帶著一絲英國人的內斂。我問她是否打算撰寫《英倫魔法師》續集,她笑笑說史傳傑和諾瑞爾的故事已經告一段落,她反倒對查德邁和溫古魯比較有興趣。我繼續請教,這是否表示史傳傑將永遠受困黑暗高塔中?她不置可否,僅在我的書上寫道:「To
Terrie, with good wishes and good luck with the translation」。看來,我們得再等好一陣子才能與英倫魔法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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