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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作 品

戴眼鏡的女孩

譯 者 作 品

暗店街(諾貝爾文學獎修訂新版)
非洲探險:黑色大陸的祕密

文學小說

【類別最新出版】
故鄉無用
故鄉無用(首刷限量 馬尼尼為手繪印簽版)
假面的告白
巴奈回家:凱道.二二八公園的二六四四天
牛仔很忙:歐.亨利短篇小說精選(精裝版)


暗店街(AA0046)
Rue des Boutiques Obscures

類別: 文學小說
叢書系列:大師名作坊
作者:派屈克.蒙迪安諾
       Patrick Mondiano
譯者:王文融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8年02月10日
定價:200 元
售價:158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72頁
ISBN:9571324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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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書摘



  書摘

1

我什麼也不是。這天晚上,我只是咖啡店露天座上的一個淡淡的身影。我等著雨停下來,這場大雨是于特離開我時開始下的。

幾小時前,我們在事務所見了最後一次面。像往常一樣,于特坐在笨重的辦公桌後面,但穿著大衣,讓人覺得他真要走了。我坐在他對面那張供客戶坐的皮扶手椅裡。乳白玻璃燈光線很強,晃得我睜不開眼睛。

「好吧,居依……結束了……,」于特嘆了口氣說。

辦公桌上攤著一份卷宗。可能是那個目光驚愕、面部浮腫、棕色頭髮的小個子男人的卷宗,他委託我們跟蹤他的妻子。每天下午,她都到保爾—杜梅林蔭大道隔鄰的維塔爾街一家備有家具的旅館,和另一個棕色頭髮、面部浮腫的小個子男人會面。

于特若有所思地撫摸著鬍子,一把短短的、蓋沒了雙頰的花白鬍子。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茫然若失。辦公桌左邊是我工作時生的柳條椅。

身後,一排深色木書架佔去了半面牆,上面整整齊齊擺放著最近五十年的各類社交人名錄和電話號碼簿。于特常對我說這些是他永不離開的不可替代的工具書,這些人名錄和電話號碼簿構成最寶貴、最動人的書庫,因為它們為許多人,許多事編了目錄,它們是逝去世界的唯一見證。

「你怎麼處理所有這些社交人名錄呢?」我手臂一揮指著書架問道。

「居依,我把它們留在這兒。我沒有退套房的租約。」

他迅速環顧四周。通向鄰室的雙房門敞開著,看得見裡面那張絨面磨舊了的長沙發、壁爐、映出一排排電話簿和社交人名錄,以及于特臉部的鏡子。我們的主顧經常在這間屋子裡等候。地板上鋪著一塊波斯地毯,靠近窗戶的牆上掛著一幅聖像。

「居依,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這麼說,你保留了租約?」

「對。我不時會回到巴黎來,事務所就是我落腳的地方了。」

他把香煙盒遞給我。

「我覺得保留事務所的原狀心裡會好受些。」

我們在一起工作已八年有餘。1947年他創辦了這家私人偵探事務所,在我之前與許多人共過事。我們的任務是向主顧提供于特所說的社交情報。他很樂意地一再說,一切都發生在上流社會人士之間。

「你認為你能在尼斯生活嗎?」

「能呀。」

「你不會厭煩嗎?」

他吹散了他的香煙冒出的白煙。

「居依,總有一天得退休的。」

他身子笨重地站了起來。于特大概體重有一百多公斤,身高一百九十五公分。

「我的火車晚上八點五十五分開。我們還有時間喝一杯。」

他在我前面順著過道走到更衣室。這更衣室奇怪地呈橢圓形,淺灰褐色的牆壁已褪了色。一個裝得太滿闔不上的黑色皮包放在地上。于特拿起皮包,用一隻手托著它。

「你沒有行李嗎?」

「我提前寄走了。」

于特打開大門,我關上更衣室的燈。在樓梯口,于特遲疑片刻,然後關上了門。聽到這金屬的 嗒聲,我的心縮緊了。這聲音標誌著我生命中一個漫長時期的結束。

「這教人情緒低落,是吧,居依?」于特對我說,他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方大手帕,擦了擦額角。

那塊長方形黑色大理石牌子依然在門上,牌子上用飾以閃光片的金色字母刻著:

C.M.于特

私人偵查所

「我留下它,」于特對我說。

然後他鎖了門。

我們沿著尼耶爾林蔭道一直走到珀雷爾廣場。天黑了下來,儘管已進入冬季,空氣還很暖和。我們在珀雷爾廣場繡球花咖啡館的露天座坐了下來。于特喜歡這家咖啡館,因為它的椅子和以前一樣飾有凹槽。

「你呢,居依,你有什麼打算?」他喝了一口加水白蘭地,然後問我。

「我嗎?我找到了一條線索。」

「一條線索?」

「對。有關我過去的一條線索……」

我用故作莊重的語氣講了這句話,他聽了微微一笑。

「我一直相信總有一天你將尋回你的過去。」

這一次他是鄭重其事的,這使我很感動。

「可是你看,居依,我在考慮是否真值得這樣做……」

他沈默了。他在想什麼?他本人的過去?

「我給你一把事務所的鑰匙。你可以不時去一趟。這樣我會高興的。」

他遞給我一把鑰匙,我把它塞進褲子口袋。

「打電話到尼斯給我吧。告訴我……你過去的事……」

他站起來和我握手。

「要不要我陪你上火車?」

「哦!不,不……這太教人傷心了……」

他一大步就跨出了咖啡館,以免再回頭,我感到心裡一陣失落。這個人對我恩重如山。十年前,當我突然患了失憶症,在迷霧中摸索時,如果沒有他,沒有他的幫助,我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我的病情感動了他,他甚至四處拉關係為我弄了一個身份。

「拿著,」他一邊對我說,一邊遞給我一個大信封,裡面有張身份證和一本護照。「現在你叫居依.羅朗了。」

我是來向這位偵探討教,請他施展才幹,為我的過去尋找見證人和蛛絲馬跡的。他補充說:

「親愛的居依.羅朗,從現在起,不要再看從前,想想今天和未來吧。我建議你和我一起工作……」

他之所以同情我,是因為——事後我聽說——他也失去了自己的蹤跡,他的一部分身世突然間好似石沈大海,沒有留下任何指引路徑的導線,任何把他與過去聯繫起來的紐帶。我目送這位身著舊大衣、手提黑色大公文包的筋疲力盡的老人在夜色中漸漸遠去,在他和過去的網球運動員、英俊的金髮波羅的海男爵康斯坦丁.馮.于特之間,哪有共同之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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