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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健三郎v.s.莫言對話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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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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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 文學小說
叢書系列:新人間叢書
作者:莫言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2年10月22日
定價:200 元
售價:158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16頁
ISBN:9571337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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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健三郎v.s.莫言對話錄奇 遇祖母的門牙遙遠的親人五個餑餑



  大江健三郎v.s.莫言對話錄

作一個為百姓寫作的作家--大江健三郎v.s.莫言對話錄

◎文/毛丹青

最近,中國作家莫言和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兩位相互心儀已久的作家在莫言老家山東高密會面,進行了長時間的親切交談。
大江健三郎說:我經常考慮日本人應該是什麼樣子?……我幾乎可以否定自己的初期作品,我更關心的是現在這個時代……一個作家不應該迴避他每天所生存的這個變化的空間……文學應該從人類的暗部去發現光明的一面……小說寫到最後應該給人一種光明,讓人更信賴人。
莫言說:作家要作為老百姓去寫作,因為我本身就是老百姓,我感受的生活,我靈魂的痛苦,是跟老百姓一樣的……你引用過一句話:「我是惟一一個逃出來向你報信的人。」作家應該有這種開天闢地的勇氣,持這種惟一的報信的勇氣。
前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應中國社會科學院的邀請訪問中國,在中國掀起了一股大江熱。最近,大江又悄然來到中國,與前次不同的是,這次純屬私人性的訪問--訪問他心儀已久的中國作家莫言。雖然他與莫言相識在兩年前,可神交已有十數年之久,早在上個世紀八○年代大江就在他的教學、講演中多次提到莫言和《紅高粱》,而莫言也反覆閱讀了大江的作品。
二月九日至十三日,我陪同大江健三郎到北京對莫言進行私訪,正值新春佳節,大江又來到莫言家鄉山東高密的一個小村莊。日本NHK電視臺對此作了全程跟蹤採訪,並將於四月初在日本正式播放。 我作為現場翻譯,對他們的對話進行了整理,現摘出一部分以饗讀者。

我們都是來自農村的少年郎

大江:我讀你的作品是非常高興的,能對你的文學作一個簡要的描述嗎?

莫言:在一九九四年知道了您在許多講話裡提到了我,我也認真地看了您的書,發現我們倆的創作有許多類似的地方。最重要是,我們都是來自偏遠的農村,你來自日本四周被森林包圍的小山村,我是在中國山東高密東北鄉的村落中長大。
這些地方的文化比較落後,環境閉塞,老百姓的生活也比較貧困。你在十八歲時離開故鄉去東京,而我在二十歲以後才離開那個村莊,整個少年時代是在這個美麗、荒涼而又非常閉塞的地方度過的,這是我文學創作的基礎。我所寫的故事和人物,使用的語言都是有鄉土味的。早期作品都是我的親身經歷,書中的人物都是我的大爺、大娘、大嬸子,用的是高密東北鄉的方言。
這些方言土語非常能夠表現生動活潑的景象,跟書面語有很大差別。如果我的小說有一個出發點的話,那就是高密東北鄉,這也是我的人生出發點。離開家鄉前,沒有感覺這個地方多麼寶貴,甚至覺得它令人厭煩,所以千方百計想擺脫這個地方。一九七六年我應徵入伍,盼的就是坐上火車,開得越遠越好,到西藏、新疆、雲南去,遠離小村莊。結果火車只開了兩個多小時就到了,我還感到很失望。
您在書裡也提到,二十世紀的作家擺脫故鄉好像是共同的情結,經過十幾年的創作以後,我才意識到,作家只有擺脫了故鄉才能真正認識故鄉。

大江:我雖然比你大二十歲,日本的農村與中國的農村也不一樣,但我們確實有共同的地方。我出生在小山村裡,母親和祖母給我講述過許多傳說,跟你的爺爺奶奶給你講故事一樣。可是,這些傳說不一定都是美麗而溫馨的,我記得最讓我震驚的是一個關於狗的傳說。
有一天,一個專門屠狗的人來到了我的山村,挨家挨戶把狗找出來,帶到河對岸,一條條扒下牠們的皮,然後把皮曬乾,再賣掉。這個傳說對我刺激很大。我開始寫短篇小說是在十八歲,那是我第一次坐夜行列車離開故鄉的時候,後來考上了東京大學,在大學報紙上發表了第一篇小說,就是《屠殺狗的人》。
這讓我想起了你的小說《白狗鞦韆架》,讀這篇小說讓我非常懷舊,許多描寫和觀察跟我非常近似。我寫《屠殺狗的人》的時候就曾經想過,那個人是那麼兇殘,殺那麼多的狗,怎麼一點兒也不想讓狗安樂死呢?我們的共同點都是來自小村莊,然後又離開故鄉,把思念寄寓故鄉的過程,就成為我們的文學的內容,也是文學的起跑線。

莫言:關於狗的傳說,我還可以說一段趣話,這是我聽爺爺奶奶說的。大概是在一九八三年,八路軍來到村子裡掀起了一場打狗運動。狗到了夜間總是要叫的,狗一叫,八路軍就怕暴露目標。我們家也有一隻狗,非常通人性,牠知道外面在打狗,夜裡白天都不出來,餓了就悄悄地晚上溜回家,要了一個饅頭,就跑到菜園的草垛裡面藏起來,半年沒叫一聲。八路軍撤退後,這條狗在園子裡狂叫了整整一個上午,好像在喊:我可憋壞啦!
我想在我們的青少年時期,類似這樣的故事是很多的。你在作品中提到一棵柿子樹,讓你突然感覺到大自然當中會有這麼多的樹木、這麼多的草,它們都擁有自己的生命。這種感悟對文學創作是有重大意義的。
我在少年時代,也有過類似的感悟,十一歲我就失學了,勞動又幹不了重活,只能在草地上放牛放羊,一個人是很孤獨的,每天早出晚歸,帶點紅薯當飯吃,當時也感到身邊的樹木、草還有牛羊都是可以跟人交流的,它們不但有生命,還有情感。我讀到你對柿子樹的描寫,真是感到我們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你家鄉的那棵柿子樹還在麼?

大江:母親去世的時候,我回到了故鄉,那些樹木好像早就被砍了,惟有那棵柿子樹還留著。
日本的農村比中國農村規模小,小孩子沒有自己的屋子,我的家也不例外,小時候我在樹上做一個小木屋,我把它叫作「我的圖書館」。對柿子樹的觀察讓我領悟到這樣的道理,所有的事物,哪怕是那棵柿子樹上的一片樹葉,還有你描寫的家鄉水塘裡飄浮的荷花,總是在飄動的,無論是風颳起來了,還是停了,樹葉與荷花總是飄動的。
儘管現在已經記不住兒時我們的耳朵的形狀,嘴巴的張闔,但面對所觀察的事物卻刻骨銘心,這是我們的文學的出發點。
剛才說到人殺狗的故事,人為了人的利益把狗屠殺了,我家也有一條紅色的狗被殺了,狗肉還被人吃了,當時我很悲傷,悲傷到把自己的指頭塞進嘴巴,用嘴咬到出血,自己都覺不出來。血流到我的白色襯衫上,旁邊的人驚呼起來:「阿健,你怎麼啦?」後來,我母親才告訴我,日本和中國的戲劇在表現人極度悲憤的時候,常常用咬住自己的指頭來表達這種情緒,為的是不讓自己哭出來。母親是了解我的,這樣的了解對我的文學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兒時的記憶是珍貴的,這種記憶跟我現在的文學是緊密相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