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遊十七世紀古英國：光榮革命、理性主義、咖啡館文化誕生，奠定現代英國基礎的四十年(KAB1063)
The Time Traveler's Guide to Restoration Britain

類別： 宗教‧哲學‧人文>人文
叢書系列：知識叢書
作者：伊恩‧莫蒂默
       Ian Mortimer
譯者：溫澤元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18年10月12日
定價：650 元
售價：514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592頁
ISBN：9789571375410

【內文摘錄】

▼  內文摘錄

第六章   服裝穿著

女性服飾
內衣

    前面還在談蘇格蘭的高地花格毛料大衣，現在要突然回頭來講女性的內衣了。女性主要的內搭服飾，就是襯衣或是寬鬆直筒連衣裙。基本上女性襯衣跟男性襯衣有許多相似之處。兩種襯衣都是以未染色的亞麻布製成，讓民眾在夏天時能更感涼爽，而且這種布料的吸水性極強，能夠吸附身上的汗水。另外，這種襯衣觸感柔軟，能將皮膚與較粗糙、厚重的外衣區隔開來以免摩擦導致過敏或發炎。既然在這個年代還沒出現胸罩，女生就不能不穿亞麻襯衣。同樣的，最頂級的女性襯衣是由荷蘭麻布製成。如果加上緞帶、蕾絲飾邊或是綴有特殊刺繡，價格就會往上飆升。不過女性襯衣跟男性不同，女生襯衣的側邊縫有三角形布片，不像男性襯衣則是保持敞開。女性襯衣長度垂落至大腿，採打褶設計的袖口在上手臂處束口，袖口處稍低於胸部。襯衣幾乎都會灑上香水。30襯衣的領口具有一條細繩，拉起繫繩就能將領子前方的布料收攏，在胸前產生抓褶的效果。有些女性會運用這種抓褶手法，讓胸前造型更迷人性感。

    一般來說，女性襯衣不外露。就算你的襯衣上面綴滿蕾絲，也只有女僕能夠欣賞。在復辟時期，女性露出上手臂有妨礙風化之嫌。展露赤裸的大腿更是煽情露骨。不過在某些情況下，這些部位很有可能會外露。全英格蘭上下有一項傳統比賽，就是女性只穿著襯衣，彼此爭先恐後地賽跑，贏家就可獲得大獎。觀賽群眾都希望襯衣上的繫繩脫落，而且對許多參賽者來說，如果想贏得比賽，跑到終點時衣服八成已經掉了。另外一個襯衣外露的原因則跟欠錢有關。民眾普遍認為如果女生結婚時只穿襯衣，那她之前欠下的債務就可一筆勾銷。這個說法的推論，是因為丈夫娶妻時，老婆身上什麼都沒穿，所以如果她先前有債務，老公也不用負擔。既然老公沒有背負債務，那做太太的當然不用還錢。更誇張的，是如果老公在外面欠錢，老婆的嫁妝也不用被債主追討。所以說對新娘而言，無論她自己有沒有欠錢，襯衣婚禮都對她有利。雖然這個觀念在法律上站不住腳，但還是有一些新娘秉持這個信念，願意只穿襯衣站在婚禮祭壇前方直打哆嗦，接受觀禮群眾盯著她赤裸的手臂與腿看。

    在歷史上，女性的內衣對男性來說一直是個不容易啟齒描述的物件，這點在復辟時期也不例外。緊身胸衣、襯裙、襯裙的裡布、緊身背心還有讓裙子更立體的裙撐，這些單品對女性來說不可或缺。值得慶幸的是，女生不必一次把這些東西穿在身上。穿緊身胸衣的時候，要了解這個東西存在的目的不是舒適，單純是為了增加女生的虛榮心，以及讓男性對妳目不轉睛。緊身胸衣在一六六?年代原本是穿在外頭的服飾，但是到一六八?年代就變成與肌膚接觸的襯衣。胸衣裡上上下下有好幾支鯨骨，才能把整件襯衣的輪廓撐起來。如果讓緊身胸衣與肌膚緊密貼合，就能讓腰部更纖細，讓上圍更豐滿，將上半身多餘的肉都推擠到胸部。如果勒得太緊，有時穿起來更是苦不堪言。至於剛才提到的其他單品，女生的馬甲外型就像背心，是由亞麻布打造而成，並且從頭上往下套在襯衣外頭，讓穿著者更感溫暖。有時候女生穿長衫或禮服時，會選用那種可外露的馬甲，而這種馬甲也會用較華麗的材質來製作，例如薄絹（一種上等絲布）、塔夫綢（針織絲布）或是圖夫塔夫綢（另一種針織絲布）。具有條紋樣式的馬甲頗受歡迎，若上頭有蕾絲或縫線點綴則更時髦流行，但前提是你負擔得起。襯裙與馬甲底下的副襯裙長度較短，一般來說不會外露。這種單品通常是以舒適的亞麻布縫製而成，較昂貴的版本則以絲來製作。裙撐則是一六八?年代的發明，這是一種墊在裙子內部的支架，讓裙襬的輪廓更立體圓弧。對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我們而言，一定會想：「這個東西會不會讓屁股看起來太大？」不過復辟時期的婦女在照鏡子時，擔心的則是：「我的屁股看起來會不會太小？」

    你有可能會聽到女生穿男生內褲的傳言，這種情況相當少見。短版內褲是男性專屬，如果聽到有女生穿這種內褲，該怎麼解釋？簡單來說，那就是她想找人上床。佩皮斯懷疑太太跟舞蹈老師有一腿時，他躲在房內「偷看老婆今天有沒有跟之前一樣穿男用內褲。」如果有人拿女用內褲給你看，從版型跟上頭的刺繡設計就能立刻發現，這是一種用來讓別人欣賞的單品。在十七世紀，若不是要傳達想做愛的渴望，沒有人會露出這麼大面積的腿部肌膚。在某些襯衣跑步比賽中，女生就只穿男用內褲參賽。不要以為這是女性運動服裝的原始版本，這只是讓觀賽群眾欣賞年輕女性的大腿罷了。有一首叫做〈處女賽跑〉（The Virgins’ Race）的民謠，就是在描述約克郡婦女穿著短版襯衣跟男性內褲賽跑，獎品為一把銀湯匙。另外，你也會看到一些邀請年輕婦女參加比賽的廣告，獎品則是全新的荷蘭麻布。通常這種小比賽是為了拉攏更多群眾參加其他活動，例如曲棍球賽。有時這些比賽會公告參賽者只會穿內褲比賽。請不要懷疑，如果有人提到女生穿短版內褲，絕對不是在討論衣著的保暖性，也完全與運動服裝的機能無關。

外衣

    在很多描繪復辟時期婦女模樣的畫作裡，特別是在彼得．萊利的作品中，能看到女性穿著多采多姿、份量感十足的禮服，內裡則是一件寬鬆的襯衣。這些造型看起來帶著一種浪漫的放蕩感，其中一個原因是這些服飾屬於睡衣，一般來說不會穿出門。另外，這些圖片也有誤導民眾之嫌，因為復辟時期的婦女並不常做這種打扮，除非她們要到希臘的神廟裡當女神。現實生活中，女性的服飾更為保守。湯瑪斯．馬斯（Thomas Mace）在一六七六年提到，當時婦女的穿著仍相當拘謹：

女性的服裝線條死板僵硬，完全束縛著她們的行動。袖子緊到連伸手到腦後抓癢、把頭蝨拍掉都沒辦法。要她們舉起手臂拿東西吃非常困難，如果桌上擺了一盤肉，她們也只能彎腰往前傾，沒辦法用手端起盤子。

    女性時尚流行跟男性一樣變化迅速。一六六二年，佩皮斯跟太太散步去葛雷餐館，目的只為觀察最新的女裝款式，好讓太太做新衣服時有所依據。如果你想效法佩皮斯太太，絕對不要在復活節前到裁縫那裡做衣服，因為復活節一過，你才有辦法知道夏季流行什麼單品。男性服裝的流行變化，基本上只在於細節上的微調與變動而已。湯瑪斯．羅格（Thomas Rugg）在一六六?年七月時，在日記裡寫下「這個月女生開始流行穿起絲綢服飾、戴塔夫綢手套」。如果要展示自己對時尚的敏銳度，就不能忽略這些配件與材質上的變化。經過整個復辟時期，女性跟男性的服裝造型都有極大的變動。

    一六六?年代與一六七?年代，女生通常會穿緊身胸衣以及長裙。我所指的緊身胸衣，跟後來出現的緊身馬甲大同小異，也是一種內部裝有鯨骨的緊身束衣，能將女性上半身雕塑得更玲瓏有致。其中最主要的差異，就是在此時期緊身胸衣變成外穿的服飾，上頭的裝飾也更奢華誇張。不過早期的緊身胸衣穿起來更不舒服。當時有位男子描述：「這種衣服穿起來難受到令人不敢置信。」他還說：「用繩子把束衣勒緊，讓腰看起來纖細柔弱??年輕的女性就這樣讓自己的腰困在鯨骨監獄中。」不過很多女性認為一穿上這種胸衣，整個人就變得更有魅力，而且單品本身也是一件藝術品。一件精緻的絲質胸衣裡鑲有許多纖細的鯨骨，並且在腰部收攏，尾端綴有緞帶。胸衣正面可能配有撐起胸部的鋼絲以及三角襯布，這塊布的目的就是讓兩側胸衣之間的缺口聚攏收緊。胸衣的領口通常挖得非常低，邊緣則以蕾絲收邊點綴。可拆卸式的袖套長度延伸至手肘，往後反摺之後在手腕前端綴以份量感十足的蕾絲。

    一六八?年開始，女性流行又有一番大轉折，此時胸衣與裙裝已不再時興，取而代之的是長禮服。禮服的裙擺前端通常會開岔，好展露內裡的襯裙。禮服下半身的輪廓寬鬆，像是法式長袍或睡衣那樣，而上半身則是緊貼肌膚。這種禮服前端領口呈現V字，並稍微露出胸衣上刺繡的部分。令人振奮的消息，是這些禮服的胸衣裡頭不含鯨骨。禮服的裙擺通常會往上抓摺，以露出內部的襯裙，但一六八?年代起，婦女便在裙子內安裝裙撐。一六八?年代初最流行的曼圖亞（mantua）禮服裙，是一種具有偌大裙擺的絲質禮服，走路時裙擺會在穿戴者後方優雅地款擺。另外一種稱為蘇屯（sultane）的禮服，上頭則綴有鈕扣以及圓環。

    女性展露最多乳溝的時期是在一六六?年代。那個時期社會上有許多行為放蕩的人開始熱衷一夜情，同時女性胸衣領口的剪裁也相當低。不過領口低不代表女生一定得露出乳溝，她們還是能運用智慧，搭配一些放在領口上的配件與墜飾。早期女性可能會在胸部上覆蓋一層輕薄的絲質圍巾，一六八?年代後則被護領所取代。護領基本上是以蕾絲製成的披肩，而一六九?年代開始女生又開始像男生一樣，戴起以蕾絲或薄麻布製成的印花布領巾，擋住令人臉紅的前胸肌膚。不用擔心這個打扮看起來會不會很古怪，羅伯特．赫里克（Robert Herrick）在一六四八年的詩作《赫斯珀里得斯》（Hesperides）描述得相當貼切：

禮服呈現誘人的凌亂感，
燃起心中淫邪的念頭，
肩上披掛的薄麻布，
讓人更心神不寧，
不合時宜的蕾絲，在禮服上隨處可見，
迷人的深紅色三角胸衣，
漫不經心的袖口，緞帶隨意擺動，
迷人的姿態、嫵媚的語氣，
令人魂不守舍的襯裙
從隨性綁起的鞋帶中，
我看出狂野的內在，
令我流連不已的，
是這處處皆藝術的服裝打扮。

    如果有人嫌你這樣穿著太鬆散邋遢，多半是那些不夠聰明、想不到可以這樣打扮的女人。

    這時期女性的褲襪色彩繽紛，最受歡迎的材質則為針織毛料或絲布。女鞋通常是以皮革製成，鞋頭採尖頭設計，鞋跟也具有一定的高度。有些拖鞋或有高度的拖鞋，則是以天鵝絨或刺繡布料製成。金色或其他顏色的穗帶，常用來裝飾高檔皮鞋或麂皮鞋，而且鞋子也會灑上香水。如果想打扮得更吸睛，可以選用以紅色天鵝絨打造而成的低跟拖鞋，這種低跟拖鞋的方形鞋頭寬度為一英吋，鞋身以銀質絲線以及繁複的刺繡點綴，絕對是眾人目光的焦點。

    不過紅天鵝絨鞋並不適合走在滿是泥濘的街道上。如果怕鞋子被泥土弄髒，可以套一個鐵做的鞋套在鞋子下方，讓你跟路面的糞便泥土保持一段距離。不然也可以乾脆換一雙比較實穿的鞋。女生基本上不穿硬皮長靴（謝天謝地），她們穿的是一種以軟皮製成的短筒靴，專供戶外休閒或長距離騎馬使用。女用外出大衣跟男性的外套大同小異，或者也可選用長度到腰的短披肩，這種單品在一六八?年代後才逐漸流行。不過有些短披肩只具觀賞功能，畢竟在冰天雪地裡穿著天鵝絨或毛皮飾邊的披肩太不實際。毛皮圍巾也是如此，這種用黑貂皮製成的披肩垂掛在肩上，中間兩條繫帶垂掛在胸部之間。目前為止最實用的還是大衣，女用大衣份量感十足，而且長度及腳踝，頸部則在喉嚨處綁帶收緊。芬尼斯某天在狂風中於荒原裡行走時，被大風吹得難以前進，但她仍不以為意，因為當時她穿著一件「防風大衣」。

    在一六七?年代以後，女性才開始有戴帽子的習慣，當時流行的帽款邊緣寬大，頂部隆起程圓柱狀，跟男性的帽子或草帽大同小異。不過帽子很快也從潮流中退去，女性開始選用其他頭飾，其中最常見的還是頭巾。此時期的頭巾以素面亞麻布製成，並從兩側垂落、完全包覆頭部，繫帶則位於下巴處。有時頭巾會與窄版的額頭長巾搭配使用。這種長巾呈現三角形，一端固定在後腦的頭巾底下，其他部分則綁在下巴底下。其他帽款則有素色亞麻無邊便帽還有綁在頭上的亞麻圍巾。


頭髮

    在復辟時期，專業美髮師這個職業才剛在倫敦萌芽，原因是此時女性開始在頭髮上大做文章。一六六?年，佩皮斯參見新任王后「布拉干薩的凱薩琳」（Catherine of Braganza），女王將整顆頭燙成鬈髮，佩皮斯感到相當新奇，不知這究竟是美還是醜。一六六?年代末，女性開始將頭髮往後梳，在後腦勺盤成一個橢圓形的髻，並用緞帶和假花來裝飾。另外，將編好的假髮捲在髻上再用別針固定，也是相當流行的作法。一六七?年，路易絲．德．克魯阿爾被派來引誘英國國王時，又帶起另一股髮型的風潮。婦女會要求髮型師在頭頂燙出大捲，頭部後方的頭髮則燙成細長的小捲。一六七四年，「牛頭髮型」從法國流行到英國。這種髮型就是將額頭前方的頭髮捲成份量感十足的瀏海。一六八?年，中分捲髮變成最受歡迎的髮型。而在一六九?年最受青睞的則是高聳的頭飾配上鬈髮。

    女性相當理性，並沒有立刻像男生那樣把頭髮剃光只戴假髮。她們也沒這個必要。女生唯一需要戴假髮的場合，是外出騎馬的時候，她們的假髮底下就是自己的真髮。不過後期流行的高聳蕾絲頭飾，也證明女性跟男性一樣膚淺、追求流行。要在頭上放上這種蕾絲頭飾，要先架上一個鐵絲做成的支架。鐵架上頭覆蓋著蕾絲以及亞麻布，形狀稍微往頭部前方傾斜，看起來像半開放式的風扇一樣。接著婦女再將頭髮集中到頭部前方，具有類似柵欄的效果，如此一來她們的頭髮才能直接捲在頭飾上，與頂部層疊的蕾絲相呼應。這種頭飾的高度大概有十英吋左右，每一側都以緞帶固定。這種髮型看起來實在驚人，不過我猜除了讓人看了目瞪口呆之外，頂這種頭的婦女應該什麼事都做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