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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地震(CF0072)──地動天搖三部曲

類別: 社會‧文化‧傳記>社會議題
叢書系列:人生顧問
作者:劉黎兒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9年12月08日
定價:150 元
售價:118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176頁
ISBN:95713302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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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最長的秋天與冬天

社會中的每一個人均應將震災體驗內化、普遍化;每個人均應一起記憶,而不是忘懷,因為對受災者而言,許多事不是忘不忘記的層次。

集集大地震後,我到神戶去探訪阪神震災對策經驗,神戶的人說,日本有句俗話:「火災時的傻勁」,這是指為了救火,不論是救自己的火或救別人的火,人是有蠢力傻勁的,而神戶人就憑這股傻勁,重建家園及人生。

不過傻勁是這場世紀浩劫發生時的一種亢奮,亢奮過後是沉鬱與疲倦,是另外一個更需要關懷與鼓勵的深淵,否則因此無法自拔者很多;也有許多有責任感或使命感的地方公務員、志工等,在震災後持續著傻勁而過勞死。一位神戶市負責震災對策的官員說:「在近五年的復原復興工作中,我身邊有幾位同事因此而逝世。」而在震災當天出門上班的一些消防官員,在突然接到命令之後那時起,每個人幾乎有二個月的時間沒回過家;一位專門援助殘障者的志工團體領導村井則在震災後將自己的小事業完全收掉,變成專業志工,領導別的志工,成為「為志工的志工」。

比起行政者、志工等而言,最為痛苦、悲傷的是受災者本身。阪神大地震在 1995 年 1 月 17 日時短短 40 秒的搖晃,奪走了 6398 人的生命,有 4 萬多人負傷,近 25 萬棟房子全倒或半倒,有 44 萬 6 千戶喪失家園或家園殘破,顛峰時 1553 個收容中心裡有 31 萬 6 千餘人避難;每個數字都是天文數字。

住在地震列島上的日本人對自己要與地震搏鬥的宿命有相當覺悟。日本人對於人生的不幸常以「無常」的佛家來形容,而有所謂的「逆說式無常觀」,也就是世間無常,所以反而生出力氣向前活下去。無常觀長年來支配著日本的歷史,像藤原時代《源氏物語》所象徵的王朝文化的繁榮,便是這樣構築起來的;而從鎌倉末期到室町時代的亂世之中,日本人創造了能劇、茶道、插花等代表日本文化的豐饒傳統;江戶時代的無常觀、浮世思想,可見於華麗的浮世繪等江戶庶民文化;這種奇妙的逆境文明一直在鼓舞著日本人,讓他們在災害中奮發起來,而以復興的形式,建立較過去更為燦爛的文明。

但是即令時代有這股力量,受災者在亳無戒備、警覺的一瞬中突然喪失了生命、生活及人生,地震的恐怖還是在每個人的心裡挖了一個很深的洞,尤其是失去親人家屬的人,這個洞不是別人的慰藉與同情便可以填補的。而自己在生與死的邊緣掙扎過一次,是真的死過一次,於是有從此再也瞧不起死亡的人,也有因此而無法從死亡的崖邊馬上轉身回頭,重新出發的人。

1995 年 1 月 17 日,阪神地區有一百多萬日本人覺得自己在一瞬間看到了死亡,而這一瞬間與最高程度的驚異恐怖是無法區分的。許多日本人回想起來,自己在那最後一瞬才知道自己是哪一種人——是面臨死亡時,盡全身僅存之力來抵抗的人;還是一開始便潛入驚異之門,將生命交付給命運來處理的人。

震度 7.2 的大震,在人們還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時,一切家具倒了,房子也倒了,木造的老房子不僅天井掉下來,還開始延燒起來。日本人是自古即怕地震,為此不敢建石垣住宅,但是誰知道地震順道帶來火神,燒成焦土廢墟,像是被丟過原子彈或發生過戰爭,誰都再也不認得那是日本第六大都市的神戶。這樣巨大的衝擊一定會破壞人心,而需要時間將最初的恐怖、悲痛及失意全部吞噬到更深層的思想大海中。

悲痛是應該而且珍貴的;阪神地區的關西人在日本人之中是最為達觀、開朗的族群,但是也最為健忘。1923 年,關東大地震,只是東京,全市就有 48 萬 3 千戶倒毀,其中 30 萬 9 千戶完全燒毀,延燒面積是阪神大地震的 38 倍,而死者達 6 萬 8 千餘人;但是事隔 72 年,日本在戰後已從廢墟中站起來,而且像不死鳥般復甦,日本社會硬體軟體完全改觀,而令人忘卻大自然現象是不會改變的。尤其是關東人還算對地震較有警覺,關西人便對地震相當遲鈍,覺得地震是他人之事。日本從 1994 年年底起,在東京、北海道、東北等均相繼有地震,但是萬萬沒想到 1995 年 1 月的大地震居然跳過關東,直震關西。我一位關西出身的朋友說:「我住到東京來,最為吃驚的就是東京地震這麼多,很可怕,每次我大驚小怪,都遭取笑。」原本關西人是覺得自己與地震無緣的,這與台灣中部人的情形類似,台灣東部、南部的人對地震則稍微熟悉。但是台灣已經一百多年沒有發生這麼大的地震,就和關西人一樣,誰會想得到、記得住呢!

許多在阪神地震活過來的日本人說:「為什麼只有我活著,也沒有受傷?」而有彷彿獨自偷生的罪惡感。但是日本人也有一句很管用的話是:「要連死去的人的份也一起活回來。」如果傾耳聽死者沉默的心聲,那活著的人一定是死者的代表,責任有點過於重大,不過的確是值得好好活下去。

日本人是不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而人生突然被地震任意打上一個分節號,一切要從零再出發,談何容易,而再出發又如何呢?要往哪裡去呢?但是另一方面,自己的人生也等於是從一個變成兩個,只要社會的支援亦能持久,活一輩子卻過兩個人生的人是值得尊敬和羨慕的。

這麼大規模的世紀性事件,是一場嚴肅的不幸,社會中的每一個人均應敬畏這些犧牲,將震災體驗內化、普遍化;每個人均應一起記憶,而不是忘懷,因為對受災者而言,許多事不是忘不忘記的層次。

1995 年 1 月,阪神地區的受災者度過了一生中最長的一個冬天,而集集震災的受災者也要開始過一生中最長的秋天及冬天。震災後的虛無感、不安感是全人類共有的,阪神人度過漫長冬天的經驗,或許會讓集集受災者及台灣社會的每一個人知道心靈的冬天和地震一樣是自然現象,是必經的。冬天過完了,春天的腳步便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