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的哲思(FA0063)──孟子說

類別： 漫畫‧圖文‧卡通>經典改編
叢書系列：蔡志忠作品集
作者：蔡志忠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89年10月15日
定價：140 元
售價：111 元(約79折)
開本：20開／平裝／124頁
ISBN：9571310697

【杜松柏序｜劉文起序】

▼  劉文起序

孟子──深具道德勇氣的思想家

在往古來今的歷史載記中，有功業彪炳的英雄豪傑，更有文采風流的學士文人，雖各擅勝場，在歷史上有其一定的地位與貢獻，但若論啟迪民智，指引人生，臻至至真至善至美之極致，則唯思想家方可當之而無愧。透過他們的靈敏觀照，思索熟察，小至各人的身心平衡，大至社會家國的秩序運作，既有常道可以依尋，結果亦多妥善圓滿，其影響之深，貢獻之巨，實無庸多所贅言。

但是，思想家中，也並不全然都能「究大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的，有的陳義過高，而不切實際；有的識見短淺，而至卑之無甚高論；更有昧於時勢，苟且迎合，而向政治利益掛鉤，凡此種種，揆其所自：學識不足、利欲薰心……都是導致他們「內心自誣，外以感人」的理由，但是，若進一步深思，我更願指出，缺乏道德勇氣，「上則取聽於上，下則取從於俗」的鄉愿無能，真不知讀盡多少世事，害慘多少蒼生！

道德勇氣，在吾國孟子書中，屢屢言及，可以用不能的「大丈夫」解之，也即是「義利之辨」，孟子以為大凡人都有良知良能，此屬不學而能，不事而成者，持之於人我之交接，事物之糾纏處，自能有「何者應該，何者不應該」之辨別認知，又絕不以世俗之功利回收為計較，孟子於此反覆叮嚀，再三致意，有心之人，當能提會。若再證之以書中所記孟子之行事交接，當更能瞭悟此一觀念之懇切處。孟子嘗謂：

「說大人，則藐之，勿視其巍巍然。堂高數仞，榱題數尺，我得志弗為也；食前方丈，侍妾數百人，我得志弗為也；般樂飲酒，驅騁出獵，後車千乘，我得志弗為也。在彼者，皆我所不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盡心下）

達官貴人之權勢，全非孟子所願欲者，唯古聖先賢之嘉言懿行，始為他所樂道。準此以行，則當世的王公大人，孟子固視之蔑如也。

「公行子有子之喪，右師往弔。有進而與右師言者，有就右師之位而與右師言者：孟子不與右師言。右師不悅，日：諸君子皆與驩言，孟子獨不與驩言，是簡驩也。孟子聞之，曰：禮，朝廷不歷位而相與言，不踰階而相揖也。我欲行禮，子敖以我為簡，不亦異乎？」（離婁下）

趨炎附勢，逢迎拍馬，古今官場，殊無二致，官僚政客雖高高位居臺省，若無「終其天爵」，而徒求人爵，則既得人爵，反易棄其天爵，若此庸碌之輩，實是無足貴者。不單此也，若昏庸之國君，孟子亦不稍稍假以辭色：

「孟子見梁惠王。出語人曰：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見所畏焉。」（梁惠王上）

「然則（齊宣）王之所大欲，可知已。欲辟土地，朝秦楚，蒞中國，而撫四夷也。以若所為，求若所欲，猶緣木而求魚也。王曰：若是其甚與！曰：殆有甚焉！緣木求魚，雖不得魚，無後災；以若所為，求若所欲，盡心力而為之，後必有災。」（同上）（梁惠王上）

「孟子謂齊宣王曰：王之臣，有託其妻子於其友，而之禁遊者，比其反也，則凍餒其妻子，則如之何？王曰：棄之。曰：士師不能治士，則如之何？王曰：已之。曰：四境之內不治，則如之何？王顧左右而言他。」（梁惠王上）

或暗諷，或直斥，孟子「民貴君輕」之旨，固顯露無遺，而其狷介峻整之道德勇氣，亦足發人深省。此外，孟子又針對時俗之淺薄浮妄處，大力予以反擊：

「公都子曰：匡章，通國皆稱不考焉；夫子與之遊，又從而禮貌之，敢問何也？孟子曰：世俗所謂不孝者五……章子有一於是乎？……夫章子，豈不欲有夫妻子母之屬哉？為得罪於父，不得近；出妻，屏子，終身不養焉。其沒心以為不若是，是則罪之大者，是則章子已矣！」（離婁下）

千人諾諾，反不如孟子之諤諤，孟子曾引孔子之言曰：「自反而不縮，雖褐寬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現今之社會，功利掛帥，虛糜矯揉之風氣，干名采譽之伎倆，層出不窮，如能有嶽峙淵渟，嶔崎磊落之思想與勇氣如孟子者，我們不禁要問：果真有嗎？到底他們在那裏？如果沒有？我們要不要學孟子，作有勇氣的道德巨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