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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前引語
卷前引語
.亦玄
本書是拙作《新編台語溯源》的續篇。不過二本書出版的時間,已隔離將近 7 年了。
《台語溯源》原是民國 65 年間,筆者應中國時報在美國發行海外版時的一個專欄。六十六年結集由時報出版公司發行。到了 77 年,再添入陸續發表的新作,增輯為《新編台語溯源》,仍由時報出版公司印行。
這本書出版後,頗引起海內外讀者的興趣,先有華視電視台的「連環泡」及中視電視台的「大家一起來」,採為播出單元。後來巴西的《美洲華報》和美國的《華盛頓新聞》等也予以轉載;嘉義吳鳳工專也採摘若干章則,作為國文教材。
以後「台語溯」復蒙《歷史》月刊闢為專欄,藉時事為引言,由筆者按月撰述 1、2 則,幾年累積下來,剛合 100 之數。現在再由時報出版公司出版。但為了有所區別,另訂書名為《新編台語溯源續篇》。其實意識形態,和《新編台語溯源》,都是一脈相承的。
我國地大族眾,方言極多,要探討其正確的字根,是極其困難的。胡適先生在《海上花列傳》序中說:「但是方言文學有兩個大困難,第一是有許多字向來不曾寫定,單有口音,沒有文字。
第二是懂的人太少。」這也就是說把方言形諸文字時,常有你寫這個字,我寫那個字的情形,弄得讀者一頭霧水。
就拿「閩南語」(台灣代表語言)為例,便有「河洛語」、「福佬語」、「鶴老語」,諸種寫法,無法統一。坊間尚有一些《台語辭典》,編者不溯根據,但循音捕字,全憑自己的意見,去詮釋「××,××也。」就更加離譜了。
對於這個問題,筆者認為既稱「溯源」,絕對不能自以為是;必須字字有來歷,或在傳世的文學著作中已被用過的,才能算數。如果尚有懷疑,寧可暫擱一邊,等找到可靠的故實時再說。
例如,我們常在書報上,看有人把東西的韌性寫成「Q」。「Q」是英文,自然不是字根;但「Q」又如何寫法呢?
我苦思多年不得,也曾想到莫非是「勼」、「糾」、「虯」三字中某一個字的變音,但終因未見出處,一直不敢動筆去寫它。
有一次,我特地向風土專家林衡道教授求教。林先生分析得好:「福建原有許多少數民族。當年漢民族從北方南下,和他們雜處,在語言上便有了混雜。也許「Q」正是某族人的形容詞,而他們並無文字,我們又從那裡去找漢文的字根呢?」
退休之後,因為續撰「台語溯源」,我幾乎把大部分的時間,泡在圖書館中去搜求資料,或是走訪父老親友採訪俚諺口語,一有所得便欣喜若狂。想不到當年偶然踏進了探索方言的門檻,久涉成趣,竟發現那是一座寄情遣興,消磨歲月的樂園,每每有王國維先生名句:「四時可愛唯春日,一事能狂便少年」(曉步)的感應,感到十分僥倖。
期盼本書的出版,能讓讀者諸君分享一些「原來如此」的方言尋根之樂。不過文中漏誤或牽強的地方,可能難免,尚祈方家大雅不吝指教,以作為今後修正的參考,就更感欣幸了。
1996 年春天于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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